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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实在是个很古怪的方式。
但也确实有些道理。
曲归仔细对着这被子打量了几眼，道：“这被子中间折叠的地方有些卷，不是被子的卷，是人为的，这就是‘顾辞’叠被子的习惯。”
“不错。”游龙生点头。
曲归道：“可是我们上哪儿去找顾星河的被子？”
游龙生道：“这里没有，就去巴山道观。”
从这里跑去巴山，只为看一个男人的被子，这实在是很疯癫的事，但确实是曲归可以做得出的事。
“在此之前。”曲归道，“我们还得在这里等‘顾辞’回来，试一试他。”
游龙生道：“他可能一直到晚上才回来，也可能真的就不再回来。他一定在盯着客栈，客栈里有李兄和阿飞，他不会有机会。”
曲归道：“所以他就算回来也不会很快，我们不能一直在这里等下去。”
游龙生道：“我们去哪里？”
“去买院子。”
曲归答应了安雨要在下午买个院子，当然就要去买个院子。
他说了的话，都一定会尽力去做到。
买东西需要银子，只要有银子，很少有东西买不到。
这里面绝不包括院子。
现在院子已买到了，是在城西的边缘处，院子不大，已很久没有人住，充斥着一种荒芜的氛围，正符合他们的需求。
——这样的院子绝不会有飞贼光顾，吴霜在这里一定不会受到打搅。
买好了院子，曲归和游龙生就准备回到那小客店去，他们兜兜转转，走到城中主街，直奔东城。
主街通常都是一座城最繁华的地带，这城里的主街，左右道旁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还有许多装潢华丽的门店，人来人往，车过马走，实在热闹极了。
曲归和游龙生正穿行在人流里，忽然，游龙生顿住脚步，曲归就也跟着停下来：“怎么了？”
游龙生的目光盯在人流中一个青年的脸上，瞬也不瞬。
这人一身灰色长衫，面上颇有风霜之色，衣服上也有一层尘土，显是刚刚赶路到这里来的。
他年纪绝不超过三十岁，目光如电，也正看着游龙生。
这是个极敏锐的人，游龙生的目光不过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瞬，就被他发觉。
曲归也顺着游龙生的眼神看到了他，一看到他的眼睛，曲归就知道，他一定也是个剑客，很厉害的剑客，甚至比游龙生还强得多。
“这人是谁？”曲归问了个略嫌多余的问题。
“巴山小顾。”游龙生说了这三个字，就向小顾走了过去，小顾也正向他们走来。
人流熙攘，他们两个人却似走在空旷的平地之上，丝毫不受影响。
曲归也正跟在游龙生身后。
他们已聚在一起。
“游兄，好久不见。”顾星河主动打招呼，他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说起话来，语气却很温善。
游龙生点头：“好久不见。”他又打量了一眼顾星河，道：“顾兄是什么时候到的这里？”
顾星河道：“刚刚才到。”他的眼神转向曲归：“这一位是？”
高手在遇上另一个高手的时候，通常都有种敏锐的直觉。
游龙生为他介绍：“曲归。”
曲归。
只有这两个字。
没有多余的词汇补充。
这两个字，这个名字，在如今的江湖上，也确实已无需任何修饰。
顾星河瞳孔收缩：“久仰大名。”
曲归略一抱拳：“顾兄刚刚才到？”
“正是。”
“那一定还没有找到歇脚的地方，不如和曲某与游兄一起去城里的秋应客栈？”曲归在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顾星河的反应。
顾星河的反应很正常，眼神也没有变化：“那真是再好不过。”
这没有变化的正常，反而就是不正常。
难道他真的刚刚才到？难道那个杀了吴霜的神秘剑客不是他？
三个人正往秋应客栈走去，游龙生一路没有说话，曲归却想要再试一试顾星河。
他道：“顾兄有没有听过‘顾辞’这名字？”
顾星河一脸疑惑，道：“在下孤陋寡闻，这位顾大侠也是江湖中的同道吗？不知是哪一派的高人？”
曲归摇头：“我也不知道。顾兄刚到城中，一定还不知道，恒山派的几位女侠在这城里遇袭，吴霜女侠更已死在贼人剑下。”
他这一句话说出口，顾星河的眼神才终于有了变化，却不是曲归所想的那一种变化，他的眼神里有震惊，有不信，竟然还仿佛夹杂着很深的悲痛，但这变化也很快就平息。
顾星河道：“凶手就是顾辞？”
曲归道：“很有可能？”
顾星河道：“曲兄和游兄，再加上恒山派，也不是这人的对手？”
曲归道：“我们到的时候，吴女侠已经遇害。”
顾星河沉默了一下，道：“曲兄怀疑我？”他果然不是凡人，已察觉到了曲归对他的戒备和疑心。
曲归正因他刚才的变化而疑惑，立刻说了吴霜认出凶手的剑法，并说了个“顾”字。
顾星河再次沉默，眼中却又流露出那种悲痛，一种很难言说的悲痛。
“吴女侠的遗体在哪里？”顾星河道。
“还在客栈。”
“秋应客栈？”
“是。”
秋应客栈在城中心，现在他们已经在客栈的房间里，顾星河正在看着吴霜的尸体，一语不发。
曲归、游龙生、李寻欢……所有人都在一边看着他。
安雨和小莫本要冲上去和顾星河拼命，却被曲归拦下。他感觉到这件事很奇怪，真相只怕十分离奇，凶手未必是顾星河。
就算凶手是顾星河，他也绝对已跑不了。
顾星河一直在沉默，过了很久才说话：“这确实是回风舞柳剑。”
他居然已在沉默中观察了屋子，看过了剑气的划痕，吴霜的伤口他当然也已看得很明白。
曲归道：“凶手是谁？”
顾星河沉默：“不知道。”
安雨道：“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天下有几人会用这回风舞柳剑？”
顾星河道：“只有家父和在下。”
安雨道：“是谁杀了吴师姐？”
顾星河道：“不知道。”
天底下只有两个人会用这剑法，其中一个人就是他，他却不知道杀人的凶手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