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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很对。”
心湖又喝了口茶：“任何邪恶都绝不可能战胜正义。这正是我辈坚守的信念。”
他道：“老衲只是不知道，檀越为何会对老衲有这么深的误解，竟然会觉得老衲和魔教有关系。”
“老衲自少年时便与魔教对立，生死搏斗。几十年前更亲手杀了魔教的正副教主，怎么可能会和魔教有关系？”
曲归眼神变了变，说道：“你说的对，你是武林第一高僧，少林掌门，没有人会相信你会加入魔教。”
“你可以对一切的事情都装作不知道。但有一点你一定要知道。”
“愿闻其详。”
“如果我一直在少林附近守着，你的所有行动都会受到掣制。世上没有真正的天衣无缝，我只要在少林守着，早晚会找到蛛丝马迹。”
他笑了笑：“你当然知道这一点，若非如此，也不会为了急着要我走而卖了心鉴。”
心湖看着他，瞳孔仿佛在渐渐收缩，忽然说道：“你实在不该来的。”
曲归道：“但我还是来了。”
“来了，就得死！”
“死”字刚一出口，一道乌光就从心湖的袖中射了出来，透过窗口，飞向曲归的咽喉。
上天入地大搜魂针。他当然也是用这一招杀的心眉。
曲归已不是第一次见到魔教的这独门暗器。
铁鹰和那个伪装作点苍剑客的魔教高手都曾用过这种针。
但他们发出的针和心湖的搜魂针一比，简直就与小孩子的玩具无异。
乌光一闪，已贴近了曲归的肌肤，这才是真正的大搜魂针，才真正能追魂夺命。
莫说曲归真气枯竭，就是真气充沛之时，也未必能躲得过去。
他没有躲，只是突然跳了起来。
是在心湖“死”字未出口，杀气稍显露的时候起跳的。
刚跳起来半尺不到，乌光就已飞至。
因为这不到半尺的偏差，原本射向曲归咽喉的一针，也就射中了他的胸口。
钢针落地，曲归也落地。
没有血，没有伤，也没有人死。
金丝甲。
心湖眼角的肌肉跳了跳，却没有补针，因为这时曲归的身旁已多出一人。
一个白须白眉，仙风道骨的灰袍老道。
“微明。”心湖脸上的神情又已恢复平静，说出了这老道的名字。
这老道正是昔年和他联手围攻魔教正副教主的武当前掌门，七大太上长老之首，微明老道。
微明老道神情肃穆，看着心湖，眼神中带着沉痛：“我实在不知道，你怎么会走上这条路的。”
心湖没有多余的表情，淡淡道：“‘微明’就是‘小明’，就是‘少明’，也就是‘很少明’。”
“你本就只明白很少东西，当然不会懂得我的作为。”
微明老道叹了口气，不禁记起了年轻时和心湖的第一次相见，那一次见面并不十分愉快，心湖就说出了这一番“微明”的解释。
微明老道也以当初的回答来回复心湖：“‘微’其实也有精深奥妙的意思，你我都知道的。”
他又笑了笑，说道：“‘微明’二字，何其深奥，家师赐此号于我，期望甚深。你我当时不过二十来岁，又懂得什么？”
心湖也笑道：“当年的小道士和倔和尚都已成了老东西，何妨再来比一比高低？”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其他六个武当的太上长老也已全都出现。
微明老道身边一个，禅舍其余三个方向各一个，房顶两个，心湖已彻底无路可逃。
微明老道叹息摇头：“你没可能脱身的，心湖。”
心湖道：“我只是想再领教领教道长的太极拳剑罢了。”
矮老道说道：“师兄，你莫中他奸计，你武功本就强过他，他不过是耍弄奸计，想要溜走，对付魔教妖魔，不必单打独斗，我们一起上，将他擒下。”
云风身死对这老道冲击很大，因此他急于将心湖擒下，逼问杀死云风的凶手是谁。
他认为心湖一定知道，以心湖的性格，若不能位居高层，是绝不会加入魔教的。
心湖根本没有看矮老道一眼，只是一直在盯着微明老道。
微明老道突然叹了口气，道：“当年我们打了二十多招，后来被尊师叔制止，其实真正高手，胜负高下一招可分，今日便以一招来决高下吧。”
矮老道还想说话，却被微明老道挥手制止。
心湖也点头道：“好，就一招定胜负。”
“胜负”两个字音还未落，他的人忽然就清风般从窗子飘出，落在微明对面。
曲归和矮老道远远退开，他们身周再无一人。
心湖看着微明老道，微明老道也看着心湖。
曲归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个。
这两个人已是当今武林武学的巅峰，曲归真气之深，世所罕见，武学底蕴却远不如二人。
莫说这两人，便是李寻欢、云月这样的高手身上，也有很多值得他学习之处，这两个高手的交手，更是难得的机遇。
要想从他们的对决中领悟“炼心”之道当然不能，但却一定可以学到些高手过招的道理。
微明和心湖没有出招。
他们连动都没有动，还是在那里互相的看着。
高手对峙，目光要么在对方的肩上，要么在手上，他们的目光却都在对方的眼睛上。
武功再高之人，出招前也一定要有征兆，这些征兆一般人看不出来，但在同样的高手眼中，却十分清晰的体现在肩，而发出来的招式则运用在手。
所以高手过招，目光永远都在对方的肩和手上。
现在他们却根本没有去看彼此的肩、手，只是盯着对方的眼睛。
出招的征兆体现在肩，招式运用在手，发招的念头却最先在眼神中表露出来。
一个人脑中无论有任何念头，都一定会第一时间传达到眼神中，所以真正的高手，比武时都会盯着对方的眼睛。
对手眼神一丝一毫的变化，在他们看来都是机会。
心湖和微明当然都是真正的高手。
高手中的高手。
他们不仅彼此全神贯注的看着对方的眼神，自己的眼神也完完全全的波澜不惊。
绝对没有任何人能从他们的眼睛中看到他们的想法，也绝对没有任何人能知道他们会不会出招，准备什么时候出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