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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归转至郭靖身后,右掌递出,打他背心,郭靖大惊,借着发掌前击之力,向前急跃,将曲归来掌躲开,遂回转身子,双掌护身。
曲归脚下不停,人已到了郭靖身前,双手齐出,掌势轻飘,郭靖忙挥双掌格挡,曲归却忽的闪到了郭靖侧面,左掌倏动,拍他肩头。
郭靖侧身闪避,发掌相击,曲归已然腾挪至他的背后,郭靖这一掌再次落空。
随即只见曲归展开身法,于郭靖身周忽来忽去,轻灵迅速,难以捉摸。
郭靖手忙脚乱,不住旋转身子,或格挡、或闪躲,只一会儿功夫,脚下步伐便显凌乱,场上众人看在眼里,都想:‘郭靖输了。’
黄药师脸上更露满意神色,虽然曲归如此取胜,所倚仗并非碧波掌法如何高明,但他所用轻功乃是灵华步,亦可勉强算作桃花岛武学,无论如何,总是他桃花岛传人胜了降龙十八掌。
郭靖见曲归于自己身周倏来倏去,不住由前后左右多个方位发来攻击,慌乱中竭力挡得几招,蓦地双腿微曲,双掌旋转,划一大圆,却是降龙十八掌中一招“时乘六龙”。
易经云:“时乘六龙,以御天也。云行雨施,天下平也。”,郭靖此招一出,霎时间劲力笼罩周身,任曲归自何方来攻,皆要被掌势拦阻。
黄药师见郭靖用出如此一招,面露微笑,对身旁黄蓉说道:“蓉儿,你瞧这小子,忒也不自量力,以他那点儿浅薄内力,也想将周身方位护全吗?”
此招若由洪七公施展,自是无懈可击,郭靖此时内力不深,这般将掌力散及周身,定有薄弱之处,曲归亦知此节,脚下急走,绕着郭靖转圈,不住发掌猛击。
只片刻功夫,曲归已寻到郭靖掌势中薄弱之处,右掌击出,左掌随之而上,掌力推动掌力,威力更甚,正是碧波掌法中一招“后浪推前浪”。
但听得“砰”一声响,郭靖掌势为曲归击破,曲归猛收右掌,左掌轻飘飘递出,打在郭靖肋下,将他推出丈余,在地下骨碌碌连滚了数圈。
黄蓉大急,叫声:“靖哥哥!”便欲奔向郭靖,却为黄药师紧紧拉住,不得挣脱。当下转向曲归,怒目而视。
郭靖于地上滚了几滚,随即翻身站起,摸了摸中掌之处,浑无半分痛意,不禁疑惑。
原来曲归这一掌使了巧劲,虽将郭靖推得十分狼狈,却没当真伤着他。
黄药师哈哈一笑,道:“姓郭的小子,莫要灰心,你掌法是不赖的,再好生练上几年,江湖上当有你一席之地。”
郭靖闻言,向黄药师行礼道:“多谢黄前辈指点。”
黄药师不再理会郭靖,从怀中取出两张薄纸,随手一丢,这两张纸便轻飘飘的落在了陆乘风身前,
黄药师道:“这是‘旋风扫叶腿法’的心法口诀。此腿法与你当年学艺时所知已大有不同,招数虽是一样,但这套却是先从内功练起。”
“你好生修习,日后腿上的功夫虽仍不能再练,与常人一般寻常行走却是不难。”
陆乘风磕头谢恩,黄药师又道:“你去将武、冯两个师弟找来,把这功诀也传了给他们吧。”
陆乘风应一声是,说道:“冯师弟的行踪弟子一直没能打听得到,武师弟已去世多年了。”
黄药师心中长叹一口气,目光陡然转向梅超风,梅超风双目已盲,不知师父正看着自己,双手于怀中一阵摸索,取出一本书册,双手捧了,呈给黄药师道:
“师父,这本经书弟子一直带在身边,我眼睛瞎了,瞧不见经上文字,带在身边,是一心要交还师父的。”
黄药师伸手接过,放入怀中,冷然道:“超风,这经上武功,我可没让你练。”
梅超风心中一跳,颤声道:“是……是。”
随即双手扬起,猛然互击,竟是要自行将九阴白骨爪的功夫废去。
黄药师袖袍一拂,将她劲力化去,说道:“不忙,当年你诸同门受你之累,给我逐出师门,而今只余乘风和默风还活在世上,我要你去将冯师弟找到,带来乘风庄上,届时你再将这身武功废去不迟。”
梅超风道声遵命,不住磕头。
黄药师让梅超风起身,转而看向曲归,说道:“你就是江湖上近来挺有名头的‘八仙剑’?”
见曲归称是,黄药师又道:“八仙门的功夫很一般,不过那刘雄将你养大,总也有些用处,你便仍算作八仙门弟子吧。一个人有两个师门,那也没什么。”
“听说你要找沙通天和彭连虎报仇,为师报仇,那是极好的,你且北上去寻他二人,待你报了师仇,自行到东海桃花岛来,身为桃花岛弟子,岂可不会师门武功?”
“你报仇之时这傻姑娘自不能带在身边,我将她领去桃花岛,你不必挂怀。”
曲归躬身遵命。
吩咐完毕一切,黄药师对黄蓉道:“蓉儿,跟我回家。”
黄蓉向郭靖看了一眼,说道:“我不,女儿想要闯荡江湖。”
黄药师哪能不知她心意,冷哼一声,道:“跟我回家。”
话音落下,已抓住了黄蓉的手臂,不理她如何挣扎,径自携她与傻姑去了。
郭靖见黄蓉被黄药师带走,一时茫然无措,待得黄蓉父女及傻姑的背影于视线中消失,方才叫声:“蓉儿!”
只听黄蓉的声音远远传来:“靖哥哥!靖哥哥!一定要到桃花岛来找我!!”
郭靖心头登时涌上一股热血,大声叫道:“我会去的!我一定会去的!蓉儿!等着我!!”却已听不到黄蓉的声音。
黄药师既走,梅超风辨明方位,面向曲归,虽不说话,曲归背心已然生起了阵阵凉意。
他于赵王府上假冒曲灵风,因而与梅超风大有亲密接触,更听得了梅超风许多小女儿的心里话,知晓梅超风定不会甘休,心下惴惴,向陆乘风道:“陆师叔,小侄告辞。”
随即匆匆跃入岸边停着的一艘小舟之中,便欲拨浆离去。不料一低头,却见舟中卧着一个女子,身着红衣,面貌清秀,竟是穆念慈。
曲归惊呼道:“穆姑娘?”
穆念慈双目闭合,沉沉睡去,不知是为人打晕,还是被点了昏睡穴。
曲归将她抱起,一跃上岸,郭靖也急忙跑近前来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