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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时间了，费林魔葵的围攻已经突破了外围防线，大量领地已经沦陷，我真的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男人轻叹一声，放下了手中正在作图的圆规，轻轻握住了女人为他整理发丝的手。
“这似乎……是一种情景再现？”
就在两人谈话时，安瑞也悄悄地走到了两人的旁边，他现在的行为别说是两个超级大能，就是不眼瞎的普通人都会看到，可这两人依旧对他熟视无睹的卿卿我我。
他尝试过搞点破坏什么的，但桌上那些不管是烧杯还是烧瓶之类的器械都像是虚影一样，根本无法拿到手里。
这也让他放下了心，在旁边一个凳子上坐下，继续看着这两人的下一步行动。
“卡尔萨斯，你知道的，至高浮空城已经被击落，那星辰龙已经赢了，她之所以没有再追击是知道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的威胁，在规则之下，奈瑟瑞尔的覆灭已经不可避免……你为什么还要如此折磨自己？”
“我知道，亲爱的，我知道。”
卡尔萨斯听到后也只是笑了笑，笑容里充满了苦涩。
“可这里是我的家，我出生在这里，帝国将我养育成人，我在这里从一个小学徒变成了万人敬仰的大奥术师，我的老师们，我的徒弟们，我所珍爱的一切的一切都在这里，让我看着他们毁灭，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女人开口想说些什么，可对上卡尔萨斯那布满血丝却充满了执着的目光后却只能选择了沉默。
“蜜丝瑞尔，我知道你的担忧，我答应你，如果这次还是失败，那么我就和你一起离开这里，躲避规则的追杀，但在那之前，我还想再赌一把。”
卡尔萨斯，蜜丝瑞尔……
这不是奈瑟瑞尔最负盛名的大奥术师和第一代魔法女神吗？
安瑞用惊讶的目光盯着眼前的两人。
卡尔萨斯站起身，将蜜丝瑞尔搂进怀中，向她展示着面前的图纸。
桌子上的特制羊皮图纸长宽足有十几米多，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线条，甚至比安瑞曾见过的一纳米芯片图纸还要复杂。
“这是什么？”
“这是我最伟大的杰作，也是整个魔网即将编织出的、最美丽的奥术魔法，我称之为：卡尔萨斯的化身。”
听到这里，在桌子一旁坐着的安瑞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卡尔萨斯的登神术，也被称为卡尔萨斯的化身术，由奈瑟瑞尔最天才的奥术师卡尔萨斯所创，这个天才般的魔法可以在几秒之间窃取一位神全部的力量为己所用，是传说中可以弑神的绝杀技。
还没等安瑞消化吸收这一切，桌子上那张巨大的魔法图纸再次让他心头一跳。
这张图……不就是我在守望之塔里得到的那张吗？
安瑞得到的那张是残图，上面的东西很有限，但他很确认那张羊皮纸就是这张图的其中一部分！
蜜丝瑞尔和卡尔萨斯继续看着眼前的图纸，并没有因为安瑞的动作做出任何反应。
“这个法术可以获得一位神祇的全部力量，能让我在这一瞬之间借助神之力窥探到更高层次，也许这样，我可以找到突破规则桎梏的方法，破解掉奈瑟瑞尔必死的命运。”
说到这里，卡尔萨斯再次叹了一口气，喝了一瓶放在桌边的药水。
“我不知道这个方法成功率有多少，或者说，我不知道这个方法成功概率到底有没有千分之一，但我要试一下，我必须要试一下，我们已经走过了千年，怎么可以在这里倒下，哪怕有一丝一毫的机会我都不会放过，我也一定会成功，毕竟，我是……卡尔……萨斯。”
卡尔萨斯话还没说完就一头倒在了桌子上，坐在他膝上的蜜丝瑞尔抬起了施展昏睡术的手，轻轻将他抱起，放在了一旁的床上，并为他盖好了被子。
魔法女神理了理长长的头发，在卡尔萨斯头上轻轻一吻，转身回到了工作台前，像是抚摸着稀世瑰宝一样抚摸着桌上的图纸。
“卡尔萨斯，你不愧是那个我爱的天才，如此重压之下还能设计出如此神奇的魔法。”
看着图纸上那错落有致的线条，魔法女神愈加沉迷其中。
“这是我所见到过最美丽的画卷，最奇幻的魔法……可却有一个没有办法解决的缺陷。”
蜜丝瑞尔葱白般的手指顺着汇聚的线条移到了这张魔法图的核心。
“那就是凡人根本无法承担神的力量，哪怕一瞬也不行。”
擦了擦眼角，她看向床上熟睡的卡尔萨斯。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可哪怕这样你也一定会试一试，谁叫你是我认识的那个骄傲又固执的卡尔萨斯呢？”看着面前的图纸，蜜丝瑞尔皱着眉头在思考着些什么，拳头握紧又松开，最后拿起手指，在图纸上轻轻一按。
图纸上几处不起眼的线条微微变动，在这幅足有成千上万个线条的图纸中毫不起眼，可就是这么一点细微的变化，却改变了整个法术的作用。
“我不能阻拦你，但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现在不管你用这个法术指向哪一位神，最终的目标一定会转向我，在我的帮助下，你的希望会更大一些……哪怕这很可能要了我的命。”
完成了更改之后，魔法女神来到阳台上，安瑞也立刻起身跟在她的身后。
外面的月色洁白如玉，月亮苏伦和跟在后面的小行星带闪闪发光，照耀得本就肤色白皙的魔法女神更加绝美。
“天才与疯子只有一线之隔，魔网早就警告过我，我终将丧命于疯子之手，可没办法啊……”
魔法女神深情地看了卡尔萨斯一眼。
“谁让我爱上了一个疯子一样的天才呢？”
忽然，一阵狂风袭来，整个场景如同北地被风吹起的雪粒一样消散。
等到眼前的狂风停歇，安瑞发现他又回到了小径上，之前那条岔路和岔路尽头的门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场景结束了，但带给安瑞的震撼还在持续，他扶着路边的一棵树，快速运行的大脑尝试理清这一切。
安瑞在知道猎龙会和奈瑟瑞尔帝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之后，也是抽空仔细了解了一下这个帝国的历史。
奈瑟瑞尔帝国的前身是几个联合起来的小渔村，经历了三十多个世纪的发展后，变成了整个位面乃至整个多元宇宙名列前茅的大型魔法帝国。
详细的发展过程暂且不谈，他的没落却源自一个奈瑟瑞尔的一个不世出的天才，卡尔萨斯。
历史上记载，这位绝无仅有的超级天才在年少之时就对魔法有了其他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认知与掌控，因此还获得了魔法女神的倾心。
但他的野心远超了他的实力，他研究出了艾伦大陆历史上第一个十二环魔法：卡尔萨斯的化身，自大与狂妄妄图获取神明的力量的行为却让他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
他以魔法女神为目标施展了卡尔萨斯的化身，在这个法术成功的瞬间被巨大的力量冲破了凡人之躯，连带着整个位面的魔网一起崩碎成了无数的碎片，初代魔法女神也因此神陨。
被毁的魔网无法再为奥术帝国的浮空城提供能量，奈瑟瑞尔无数的浮空城重重摔落变成了一片废墟，那些上千岁的大奥术师们也因为长生术失效而变成了一具具的尸体，偌大的帝国顷刻间灰飞烟灭。
但现在看来，真正原因和历史上的记载似乎差别巨大。
卡尔萨斯刚才还提到了……费林魔葵？
费林魔葵是一种能够吸收魔力的神奇生物，奈瑟瑞尔在灭亡的前夕面临着费林魔葵的侵扰，这种能够吸收魔法的生物对奈瑟瑞尔这个几乎纯靠魔法的帝国简直就是天克，领土不断沦陷，人民陷入巨大的恐慌，整个帝国高层对此束手无策。
想到这里，安瑞仿佛想通了什么。
难道说奈瑟瑞尔也遭遇了亚特兰蒂斯曾经面临的一切吗？
在刚才那个场景的时间点，奈瑟瑞尔的主力应该已经被亚特兰蒂斯远征军击败，因为这场战争发生在主物质位面之外，因此没有被记载。
那个给安瑞上课的卷册龙提过，一旦远征失败，该文明将遭受致命的打击，亚特兰蒂斯面临的是科技停滞和信心的丧失，奈瑟瑞尔面对的是步步紧逼的费林魔葵和无助的恐慌。
卡尔萨斯似乎是想挣脱这必死的局面，选择为了帝国和人民殊死一搏。
可惜最后他还是没能成功。
规则……到底是什么。
呼！
一阵风声唤回了沉思中的安瑞，头顶原本明亮的月光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密布的乌云正在天上涌动，和煦的春风变得有些寒冷，刮起了一阵枯叶，土壤也开始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也许是因为心头繁重的思绪，安瑞身边的光芒黯淡了一些。
他没有忽视这个信号，借着路边的一面镜子，他看到自己的外观依旧正常，还是迪洛矮人那张破脸。
111+222=444？不对是，333，我是……宝石龙？今年是1300年，但是现在是哪个月来着？
安瑞感觉自己的认知开始出现了一些奇怪的混淆，旁边艾欧雕像眼中的白光也开始微微有些摇曳。
我已经开始受到影响了，需要加快速度了……
他叹了口气，看向又读出一部分信息的PDA。
“#252号记录，撰写者：白龙兰斯，当地时间29时321分。
头好疼，我必须继续工作，帝国还需要我。
我们付出了大量的人命和龙命，终于搞明白了更多的细节。
原来这种方式最多只能进行三次，也就是说，只能进三次门，这个没有时间限制，不管你是三天还是分三年进来最多都只能进三次，次数达到之后，一定要立即转身向着反方向回到来时的原点，然后永远不要回来，千万不能继续往前走，那些因为贪婪而违反规则的龙，他们身边的光芒就像被浸入水中的蜡烛，光芒消逝之后……他们已经不能被称之为龙了……”
只能进三次吗？
安瑞在心中记下了这个关键信息，继续向前走。
在又前进了几百米之后，又一个岔路口出现，岔路的末端是又是一扇一样的门。
和刚才一样，安瑞敲了三下门，门里面传出三声铃响。
不同的是，安瑞这次在心中的问题是知道一个龙族的秘密。
这次出现在安瑞面前的不是魔法实验室，而是在无垠的星空之中，安瑞从走进这个房间的一刹就感觉四周仿佛失去了重力，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力量牵引着向着一个方向前进。
这个过程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安瑞就被星空中的两个巨大的存在吸引住了目光。
其中一个是有着锋利的爪子和厚实的龙翼、身着七彩还有一对向后的坚实龙角的巨龙，似乎所有的巨龙都能在他的身上找到共同点。
另一边的是一个全身闪烁着金光，身材修长，同时聚合了九种动物特点的五爪金龙。
附近也都是星空没有什么参照物，他没法准确地估计两者的体型，但保守估计也至少是万米甚至十万米往上的级别。
这两个星空巨兽只是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之中就让安瑞感到了一股庄严的威压之气。
这种感觉只针对他的肉身，如同那些被巨龙气势凶猛震慑的生物一样，毕竟现在他并不是龙族的躯体。
但在灵魂层面上，安瑞在这两者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温暖又熟悉的感觉，就像见到自己的长辈，没有任何的压迫，只有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这也让安瑞在几秒钟的时间里猜出了面前两者的身份。
万龙之父艾欧与“龙生九子”的金龙始祖！
在黎明龙群的传说中他们曾经有过交集，但安瑞一直以为那是神话，是那些老家伙为了让神龙与巨龙齐心协力而编出来的故事，毕竟两个位面相差的距离不知几何，就算真的碰到一起竟然不会打生打死吗？
可眼前发生的一幕却实打实地告诉了他的想法错得有多离谱。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我还想和你再打几场呢，现在能让我这么酣畅淋漓的家伙也就那几个整天忙得都没空搭理我的人神了。”
“我也很想留下来好好打打架，休息休息，可惜身上的任务可不会给我喘息的时机啊，真羡慕你，在混乱的多元宇宙里找了个这么好的角落，只干自己想干的事情就行了，不像我，一辈子的劳碌命。”
就像之前阿尔萨斯与初代魔法女神一样，两个龙族始祖并没有对安瑞的到来做出什么反应，仍然自顾自地说着话，神龙始祖身上有种悠然自得的自在感，而巨龙始祖艾欧则始终紧皱着眉甲。
“得益于传承记忆，那些先祖们曾经的成功经验都历历在目，可我尝试了各种方法却一直不得要领，但规则却迟迟没有回复我。”
“我让我自己成为了类神力中的王者，没有回应，我选择了那些新神的道路成为‘九面龙神’，还是杳无音讯，这次回去之后，我会以时间、魔法和宇宙中的四项基本物理力为根源，融合巨龙之血尝试创造出三个新的龙种，希望这一次的‘答案’能让‘规则’的反应有所不同。”
艾欧拿爪子摸了摸下巴，眼神望向星空的远处，目光还是一样的中立平和，却难以掩盖其中的担忧。
“你可真是够拼的。”
神龙始祖轻轻动了动身子，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周边的空间微微扭曲，这具龙躯中蕴含的能力可见一斑。
“虽然我们神龙和你们巨龙对于最终力量的探求的道路有所不同，但最核心的思想还是一致的，我现在也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境界之上有一层屏障，结合我和那几个人神的交流，确实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阻碍我们追求最终的‘本源’，到目前为止这层阻碍还没有对我造成太多的实质性影响，可这就像悬在头顶上的一把屠龙刀一样，让我觉得心神不宁。”
“我相信不管多元宇宙的规则如何变化，最终的目标都不会改变，只是在路途的选择上对我们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艾欧伸出龙爪，周边的规则之力随着他的动作而变化，一个像是黑洞一样的巨大的传送漩涡缓缓成型。
“保重，老家伙，我会把你的血脉也带到我所在位面的东方，你回来也别欺负我的后代，那样我不仅不会承认你的胜利，还会狠狠地揍你一顿。”
“哈哈哈哈，这点你放心，我们神龙可都是凭本事说话的，好好活着，希望一万年之后你别被我打哭了……”
随着艾欧的身躯隐没在传送黑洞中，安瑞也再次回到了道路上。
这一幕的时间很短，给他的信息却堪称海量，不仅证实了巨龙和神龙始祖确实有过实际的面对面交流，艾欧说的话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时间、魔法与四项基本力（力能）与巨龙血脉的结合……这似乎就是传奇龙种中时光龙、虹彩龙和力能龙的来源，传奇龙种的诞生是为了艾欧完成一项“考验”的答案，这个所谓的“规则”到底什么东西能让几乎无敌的九面龙神屈尊一次又一次地寻求答案还一次又一次地被挂科？
这个“规则”与卡尔萨斯所说的“规则”，是一个东西吗？
让两个晶壁系内顶天的强者不得不屈服的“规则”……
有意思……
难怪这个地方能够吸引这么多人前来，这么隐秘的信息都能知道，这里确实能够提供来者想要的一切，三次机会已用完两次，不知道这最后一次又会给我准备什么惊喜。
安瑞抬头望天，天空中的云层更加厚实，深灰色的乌云中仿佛下一秒就要来一场倾盆大雨，光线也变得更加昏暗。
再次来到了最后一扇门前，安瑞在心中默念：
我想知道一个自己的秘密。
————
“巨龙先生去哪了？”
罗素将圆罩设施的内外都好好地检查了一遍，心满意足地收起了笔记。
这次的收获足够他好好地研究数个月。
直到收齐笔记本，他才注意到在这个过程中安瑞一直没有出现。
罗素从贴身的破旧衣物中掏出了一块磨损严重的怀表，最上面的一层铂金被磨得像生铁，表壳上一个还有一个磨损的紫荆花的图案。
怀表上的时间显示现在已经到了四点半，距离天亮只有不到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了。
哪怕他再自信，现在也不得不考虑安瑞是不是把他们丢下跑了。
冷汗顺着他的手指滴落在地上，他不敢想象这种可能性，传送卷轴还在安瑞手上，如果安瑞真的打定主意要跑，那他就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难道他又赌输了吗？
看来诸神真是要我死啊……
“罗素……快来看……这里！”
普罗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快看……那个雕像……流血了！”
罗素赶紧过去，发现那个原本眼中闪烁着白光的艾欧雕像变成如同血一般鲜红，设施顶部罩子上凝结的一滴水正好滴落在雕像的眼睛上，落水在红光的照耀下形成了如同血泪般的血痕。
“这……”
罗素从来没见过这幅景象，在他收集到的资料中也没有任何提及。
他本能地觉得，这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