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休息,银次郎红肿的眼睛好了很多。
第二天一早,银次郎就去拜见自己的“父母”。
“儿子给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请安。”银次郎态度无比恭敬,就好像真的是在叩拜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
这让大桥重长和织田犬夫人都十分欣慰,织田夫人还爱屋及乌,把自己对儿子的爱转投到了银次郎身上,看着银次郎依旧红肿的眼睛,不舍道:“孩子,来我身边做。”
“遵命,母亲大人。”银次郎规规矩矩地来到织田夫人身边坐下。
不多时,大桥家的家臣们也来了,分辈分坐好之后,开始向大桥重长、织田夫人和银次郎行礼。
“恭祝馆主大人、夫人和少主,阖家身体健康,大桥家长盛不衰,武运长久!”
接受完家臣们的朝贺,大桥重长才说道:“我有两件事要宣布:第一件事,下个月我将在天王寺出家;第二件事,信久殿下将成为本家的家督,诸位务必如侍奉我一样,忠心侍奉他。”
津岛天王寺是日本全国约三千座津岛神社天王社之总本社,津岛信仰的中心。近世称作“津岛牛头天王社“(津岛天王社),祭神是牛头天王。
津岛是尾张西部著名的港口,因为便利的海运条件,再加上牛头天王社的所谓牛头天王信仰,在此早就形成了经济发达的港湾都市。在各国巡游的连歌师宗长留下的记录《宗长手记》中载,津岛有寺社和家屋数千轩,港口里停泊着船只数千艘,灯火像星星一样落于河边。再加上牛头天王社的参觐收入及所带动的门前町繁荣,因这些得天独厚的优势,从织田信秀之父织田信贞时代便开始觊觎着这块肥肉。
所以,织田家从织田信长的爷爷辈开始就格外重视对津岛的控制。
津岛国人众号称三家七党,三家是大桥家、高山家、广泽家,这三家是津岛势力最大的家族,也是津岛的实际统治者。而七党分别是相良、山下、广岐、野尻、河边、水野和林泉寺七家,他们属于家臣的序列。
听到大桥重长要出家,家臣们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意外,毕竟银次郎来津岛就是为当大桥家的家督,继而将津岛牢牢地掌握在织田家的控制之下的。
对于日本人来说,家系远比血统重要,只要大桥家这个家系还在,继承人是不是亲生的不重要。
不过,银次郎却站了出来,平伏在大桥重长面,言辞恳切地说道:“请父亲大人收回成命,银次郎来津岛不是来褫夺大桥家家业的,是来完成兄长未尽之事,振兴大桥家家门的。如果我一来,父亲就立刻出家或者隐居,那大家会怎么看待我呢?”
“呃……”包括大桥重长在内的人,都是一愣,什么情况?这不按套路出牌啊,人家养子过来继承家业,恨不得你这种挂名老爹赶紧退隐,甚至死掉最好,你怎么还拦着不让人家退二线了呢?
转念一想,昨天银次郎让人撤掉欢迎的仪仗队,还在大桥长将的灵牌前,哭得死去活来,应该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所以才不希望大桥重长这么早就隐退吧?不管是真是假,至少人家场面工作做足了,让人挑不出来理。
于是乎,大桥家家臣们对银次郎的接受度又提高了很多。
不过,大桥重长也不是傻白甜啊,能在统领津岛这么多年,始终没有让织田家把津岛众家臣化,当然不是庸人。不过,银次郎把表面功夫做的很足,大桥重长知道这次津岛众被家臣化不可避免了,但是被迫和心甘情愿还是有区别的,胳膊拧不过大腿,早晚都是这条路。
“既然如此,那我到明年再出家吧,以此残躯,再为大桥家尽一份力。”大桥重长接受了银次郎的“善意”。
对于大桥重长来说,银次郎没急于卸磨杀驴,也是给足了自己颜面;对于银次郎来说,自己初来乍到,还需要大桥重长这块招牌装点门面,等自己站稳脚跟了,才会让他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对于大桥家的家臣们来说,也需要一个平稳的过度。
空降来的领导嘛,首先要做的一定是稳住局面,而不是着急新官上任三把火。
大桥重长出家一事暂缓,随后就是银次郎继任大桥家少主的仪式,家臣们逐家上前自报家门,向新的少主宣誓效忠。
“大桥正长,携犬子大桥贤长拜见少主。”首先过来叩拜的是大桥家的一门众大桥正长,大桥正长是大桥重长的弟弟,也就是银次郎的叔叔。
“高山优作,携犬子高山优城、高山优政拜见少主。”高山家是大桥家的姻亲,连枝众。
“广泽平县,携犬子广泽平司,拜见少主。”广泽家也是大桥家的姻亲,连枝众。
接下来是家臣序列的相良、山下、广岐、野尻、河边、水野和林泉寺七家,一一过来自报家门,人名太多,银次郎一次也记不住那么多。
接下来,是银次郎从织田家带来的家臣团做自我介绍,山中幸盛、犬童久忠、猪口久进、伊奈忠家、加藤教明等也依次自报家门。
互相介绍完毕之后,就箭银次郎一挥手,几个足轻抬来一口小水缸,还搬来了一堆石头、一包沙子和一桶水。
“这是?”大桥重长看着眼前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疑惑不解地望向银次郎。
银次郎则是站起身来,走到水缸边,轻轻一推,小水缸就倒翻在地。
然后,银次郎扶起水缸,让足轻把石头一块一块的放进水缸里,笑着对在场众人说道:“我要来表演一个哑谜,能猜到的谜底的,有赏。”
众人疑惑不解,就只是静静地看着。
不一会,石块已经将小水缸差不多填满了。银次郎摇晃了一下水缸,水缸虽然有轻微晃动,但是没有被推到。
“诸位,你们看,水缸装满了吗?”银次郎笑着问众人。
“差不多装满了吧!”叔叔大桥正长看没人接话,主动当了出头鸟。
“不,还没有装满!”银次郎让足轻将沙子灌到水缸里,眼看一大包沙子灌了进去,水缸却没有丝毫满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