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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年年回头,便看见白稚仙就在她隔壁的牢房,她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小白!”
官差一把将燕年年推进牢房里:“老实点!”
他说完就锁上了牢门。
燕年年此时根本就不介意他们的态度,她转身看着白稚仙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白稚仙看到这样的她,眉眼都笑得弯了起来。
这一千年来,能让他欢喜的事情极少,此时在这里看到燕年年,让他十分欢喜。
燕年年的走到牢门边欢喜地道:“我们上次分开后,你一直在牢里吗?”
白稚仙点头:“出不去。”
燕年年有些不解地道:“你那么厉害,怎么会出不去?”
白稚仙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握住了她抓住牢门的手。
燕年年初时没觉得如何,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握住她的手,她睁大一双眼睛不解地看着白稚仙。
白稚仙知道她一向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并没有发现这有什么不同。
他便道:“年年,可有感觉到我的温度?”
燕年年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
白稚仙虽然很强大,但是他已经死了千年。
他因为法力高深,所以能凝聚实体,能让人看得见他。
但是他毕竟不是人,所以他的身体永远是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
可是此时他摸过来的手却是暖的。
燕年年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满脸不可思议地道:“你怎么做到的?”
她怕自己弄错了,又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这一次她完全确信了,他的手就是暖的。
虽然地牢里阴寒,他手心的温度不算高,却能让她清楚的感觉到,他是有温度的。
她怕摸错,又拉开他的袖子,往他的手臂上摸了摸。
这一次她能更清晰地感觉到,他整个人真的是暖的。
白稚仙觉得她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傻,但是却又让他的心里满是温暖。
他轻声道:“我千年前被困在了这里,这里有我的身体。”
“所以如今的我还活着,回到了千年前的样子。”
燕年年觉得他的话里每个字她都听得懂,但是加在一起她就听不懂了。
她有些迷糊地道:“我还是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白稚仙便道:“意思是我虽然死了千年,魂魄从这里逃了出去,但是身体却还留在这里,是活的留在这里。”
“所以我现在的身体是千年前的,魂魄是千年后的。”
燕年年之前听师折月和燕潇然分析过这里的情况,她当时没有想明白,因为她觉得这事有他们操心就够了。
她只需要在需要她动手的时候动手就好。
此时她听到白稚仙的这番话,再认真地想了想他们曾经说的话,她终于听懂了。
她瞪大了眼睛:“还可以这样?”
她说完将白稚仙上下打量了一番。
白稚仙此时穿的是一件白色的囚衣,和他变成凶灵后穿红衣的样子完全不同。
许是因为衣衫颜色的不同,她觉得两人的气质也是完全不同的。
变成凶灵的白稚仙看起来邪魅霸道,一身红衣似火,一看就极不好惹。
而一身白衣的白稚仙看起来就要儒雅得多。
他的气质竟有几分温润,举手投足间透着良好的修养。
重点是,现在的他看起来比红衣时要单薄一些,有些瘦。
因为被困在牢狱之中,他的下巴还长出了胡子。
他的胡子虽然不是很长,却又因为和白衣配在一起,又有了几分颓废的味道。
白稚仙笑道:“是啊,这事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这就是事实。”
他刚掉进这个阵中的时候,就被困在这个牢里。
他最初的时候没想太多,也没把这年地牢当回事,于是他便想要离开。
他原本以为这么一个小破牢不可能困得住他,他要离开是一件极容易的事情。
然后他就发现他天真了:
他一掌劈在牢门之上,没把牢门劈断,倒把他的手劈肿了。
且因为他闹出来的巨大动静还把官差招了过来,他被官差抽了几鞭子。
白稚仙最初没把抽鞭子这事放在心上,他想要一把抓住鞭子,结果是抓住了,他的手也被鞭子上的倒刺给扎破了。
而后他身上又挨了几鞭,久违的痛意袭来,他整个人都是麻的。
因为这份痛,让他十分震惊。
他会流血,也能感知到痛,这就表示他还活着!
于是他笑了起来:“我还活着!”
官差当时看到他像看到了神经病。
官差觉得他脑子大概是坏掉了,原本还想再抽他几鞭子,看到他这副样子倒没有再抽。
他们觉得他方才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不是为了逃跑,而是疯了,便由得他去。
和白稚仙同牢房的人看他也像看神经病。
因为他之前一直就呆呆傻傻地蹲在角落里,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每天只会吃饭和上厕所,连话都不会说。
如今见他先是用手劈牢门,后站在那里由得官差抽,还不会躲,简直就是有大病。
于是那些犯人也离他远远的,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
他们唯恐他又犯病,然后动手去劈他们。
这几日白稚仙一直在适应他的这具身体。
虽然这身体是他的,但是他做了千年的凶灵,对这具身体已经变得十分陌生。
他最初的时候看到自己的身体哪里都是稀奇的。
他那时比此时的燕年年还要蒙圈,完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他也想不明白,他的身体为什么在这里?
他明明记得他是死在皇城的,是被万箭穿心而死。
可是这里是石湖底下的苏城,他的这具身体也是完好的。
白稚仙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却也渐渐从他还活着这件事情上回过神来。
反而他很不适应他的这具身体。
他做了千年的凶灵,习惯了自己的强大,哪怕当初被黑影设下阵法偷走他的法力时,都不像现在这么弱、这么狼狈。
那个时候的他至少还有凶灵之力,虽然不算强大,但是能跑能跳能飞,能轻易离开这座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