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黑发交给何辜,他几乎本能的接在手里,可还是抬眼疑惑的看着我:“那些中源生之毒的怎么办?”
“那不是源生之毒。”我将黑发松开,冷声道:“源生之毒是用来困住巫神不离开巴山的,他们那个算不得源生之毒。”
至于是什么,就跟我无关了!
我引着飘带再次升空而起,看着那些被黑发隔离在界线之外的玄门中人,沉声道:“我与蛇君回清水镇待产,凡有事者,能进入清水镇,自可问我。如扰巴山,如若我不杀之,万千蛇娃必入山门,吞食满门!”
“你!”!你居然弃这上万人的生死不顾!”
那声音宛如要吞我血肉,喊得撕心裂肺。
阿宝就算没听懂这些话,可也能感知语气不好,趴在我肩膀,还朝
我反手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道:“没事的,骂两句,又不缺块肉。”
或许,从这一出巴山,我就再也不是巴山巫神,也算是成魔了吧。
原来人定义神魔,就像定义害虫、益虫一样。
对人有利的,就是益虫;对人有害的,就是害虫。
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又是他们祸害其他物种的宣言。
但那些害虫生存,就有错了吗?
我用极光飘带往清水镇而去,速度极快,可就算这样,后面依旧有着什么追了过来。
阿宝现在眼睛很好,朝我轻声道:“阿妈,有人追。”
这次不用我回头,光是涌动的神念就已经感觉到了火光。
远远的就听到尖悦的鸡鸣般的尖叫声。
还有无数鸟雀,从我所经过的
“阿妈!”阿宝见到鸟雀扑飞,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煞白。
紧搂着我脖子,似乎连话都说不太利落了。
我飘带引动,将墨修先护在身前。
看着这扑飞而来的鸟雀,以及远处大作的火光。
就算不用看清楚,我也知道是谁。
阿宝这么害怕,就是因为当初罪夜奔逃的时候,飞羽门的炫红乘着赤鷩,也是这样夹着呼呼的火光,引着漫天鸟雀扑向我们的。
那时我黑发涌动,能吸食生机,可却因为吸食生机太过厉害,我就算知道能用,也一直压着,不让黑发涌动去吸食这些鸟雀的生机。
那时阿宝也很害怕吧,以至于到现在,见到这漫天的鸟雀,也只敢搂着我瑟瑟发抖。
“不怕。”我抱着阿宝,低头看了他一眼。
在他额头亲了一下,柔声道:“我们不再逃了。”
原来从我罪夜奔逃的那一晚开始,才是错的!
我不该逃,也不用逃!
明明有着黑发,可以吸食一切生机,我就该像他们说的,坠魔!
就该在清水镇,和随己拼个你死我活,然后占据清水镇成我自己的地盘,这样我就不会走这么多弯路了!
原来兜兜转转,依旧又回到了原点。
不是我不愿成神,而是我当不了他们想要的神。
既然如此,神魔本就一体,魔就魔吧。
我搂着阿宝,在那些鸟雀飞扑过来的时候,黑发直接涌动。
同时一缕黑发,迎上那夹着火光呼呼而来的赤鷩。
“何悦!”炫红那讨厌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但赤鷩的火光有点刺眼,我看都不想再看,直接又引动一缕黑发,寻声而射去。
“你……”炫红一声还没说完,我黑发就感觉到浓烈的生机传了回来。
那原本漫天扑过来的鸟雀,在被黑发或是卷缠,或是穿体射过之后,纷纷变成了齑粉,在空中宛如洒下一片细灰般,慢慢的朝下落去。
身后不远处,炫红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变得干瘪,一点点发黑……
而她驱乘的那只赤鷩,原本火光冲天,艳彩夺目,可被黑发缠住,也慢慢失去了光彩,连那宛如锦鸡般炫烂的羽毛,也慢慢失去了光泽。
无论赤鷩怎么挣扎,怎么扑腾着翅膀想要腾飞,黑发就宛如灵蛇般,穿入赤鷩的体内,飞快的游动,根本不可能让赤鷩有逃脱的机会。
那股满满的饱腹感,就是从吸食赤鷩的黑发中传来的。
原来,还是要这种神兽才能让黑发满足了啊。
连炫红,都没能让黑发有饱腹感。
眼看着炫红慢慢变成灰,后面各自用术法跟上来的玄门中人,瞬间鸦雀无声。
只是沉眼看着我,脸带惊恐。
炫红还想说什么,可我又是一缕黑发涌过去。
这次只不过黑发顺着她本就干瘪发黑的身体一缠,她就像那些被吸食掉生机的鸟雀一样,变成了齑粉。
后面玄门中人,都惊呼了一声。
可或许是他们声音太大了吧,阿宝被吓到了。
为了顾及阿宝的情绪,我直接引动所有黑发,朝着那只赤鷩转去。
赤鷩还扑展着翅膀想逃,可瞬间就被卷成了一个黑色的茧。
这种慢慢变成齑粉的场景,还是别让阿宝看到的好。
我引着那个黑茧,沉眼看着跟在后面的玄门中人,低笑道:“还有谁想趁着我没进入清水镇,跟上来的吗?”
如果说他们是追上来想解源生之毒,飞羽门进入巴山的是沉青,她一直都没有离开,总不会中了源生之毒吧?
炫红乘坐的那只赤鷩确实很快,当初我逃离清水镇,别人都没有追上来,她第一个追上来,差点烧了问天宗的符鸢。
这次她还这么快的追上来,是因为她快,而且黑发惧火,她以为乘着火属赤鷩能阻挡黑发,就能拿我如何了?
以为引漫天鸟雀拦截我,我就会不想再造杀孽,还会再避开?
我斩了情丝,本就无情了,她们居然还用以前的情况来试探我!
当初我罪夜奔逃的时候,玄门中人也都追击我,因为他们认为我腹中的蛇胎是个祸害。
后来蛇胎变成了救世主,可墨修又成了祸害!
反正无论是什么,都是该以他们的生存为主,都该敬着他们,他们才满足!
难道我和墨修,就不该生存了吗?
我瞪着那些玄门中人,卷着赤鷩的黑发轻轻一缩,收了回来。
黑发间有着微红的细灰落下,那只原本被黑发缠转着的赤鷩再也了无踪影。
我看着那些玄门中人,黑发轻轻扬起,宛如无数的黑蛇,飘于空中,随着风从发稍间吹动,发出嘶嘶的声音,宛如蛇信嘶鸣。
看着这漫天涌动的黑发,我突然好像又看到了当初谷遇问米,她打开的那个蛋里,也是这样无数细黑的蛇。
可我现在不知道那到底是黑蛇,还是我这宛如细蛇的黑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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