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自营墙上往外望去。
视野里尽是修罗,如是一块红布,盖住了原野半边。
自鼍龙营地往东二十里外,一排排一列列修罗兵列队齐整,约有三万之多。
只静立不动,就有血气充盈于天,若一张牙舞爪的恶狼,对鼍龙营地施以无形压力。
落在最前面的是八千余王族铁骑,其中血狼骑约有三千余众,腾飞于半空的血蚊血蝗骑能有一千多个,剩下四千余骑,坐骑都为三角魔蜥,大者能有鼍龙王兽一般大小,小者也比寻宝金蟾大上一圈。
只此八千骑便能凝出一血色修罗军势,可跟以往纵横原野的三万血狼骑所化血色天狼相提并论。
苏青眉头微蹙,王骑厉害,他早清楚,望月宗精锐虎贲军跟之为敌,都难做到一比一的战损比,他所操练的骑兵营能否跟其正面一战,他也不是很有把握。
眸光再往后看,能见到一个个大小差距极大,形貌各异的异形修罗,若不是都有浑身无皮膜覆盖,血脉皆裸露在外的典型修罗特征,都不好将它们视为同一种族。
这当是跟血波部一样的王下十八部。
其中有身形瘦长,双臂如两柄大刀垂地的刀罗,四肢骨节密布,可灵活转变形态的索罗,有侏儒大小,表情却最是凶戾的刺罗·······。
这些都是十八部中精挑细选入王族麾下效力的精锐,非是普通修罗可比,一万多的数量,看着也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再往后看,便就是他的老朋友波泰特了,其低调的带着万余修罗落在最后,他还是一如既往,又稳又怂,让人安心。
看完敌方大军之后,苏青对敌我实力有了基本判断,这才将注意力落到站在最前面的一行人身上。
这些人身穿各色道袍,各式战甲,但无一例外,都在胸口处绣有紫彩葫芦。
数量约有三百余众,多半是自那源血王城内赶来的大罗器宗弟子,小半是之前便已停驻在修罗血坛的。
当中一位最是显眼,被一众弟子簇拥在中心,戴紫冠着青袍,中年样貌,白须黑发,闭眸假寐般端坐于一方悬于半空的血色莲台。
在苏青往他这处瞧来时,其人突双眸一睁,似有玄光迸出,苏青顿觉神识一痛,背后灵目白猿亦是双眸溢血瞬而崩解。
“眼乃神之窗,传闻金丹上人眸光如电,凡人不可与之直视。
此人一眼便能破了我武道真灵,眸光之锐,元神之强,当是金丹上人无疑!”
说话间,苏青周身有罡气涌动,气化成丝,凝形化影。
瞬就在他背后凝出一海市蜃楼般的瀚海汪洋,海下有庞然巨物跃动而出,却是一头生小角,大若巨鲸的金鳞龙鲤。
此龙鲤只在海面上一闪而逝,便就将大片海水映出金黄之色,其没入海面时,那鲤尾若是那鼓槌,那海面便是那锤面,敲出巨响的同时,亦拍动金色海浪朝着周围逸散开去。
这之后,苏青便见到那远处的紫冠道人主动收回了眸光,方才萦绕在自己周遭,让自己感到不适的古怪感觉也一扫而空。
他左右周围,营墙上下的鼍龙军将士们见其背后真灵异像,也都是悄悄松了口气。
“对面的气性很大啊,苏军主只看了他们一眼,便就把他真灵给崩了!”
“还好我们军主真灵多,白猿没了还有龙鲤,这龙鲤可够厉害的,连金丹上人的神识都能震碎拍灭,我以后也要整一个。”
“你怎知对面的就是金丹上人了?”
“那还用问?对面叫阵至今,骂的久还骂的脏,若不是金丹上人,顾教头觉得无甚把握,她不早下去取其项上人头了!”
手下人的议论,苏青听在耳中,那下方的骂声,他也一句没落。
骂人者是那被他废了本命法剑,还丧了道侣师妹的贝承泽。
此刻的他全无之前仓皇逃窜,丧家之犬的模样,宛若一个狂吠的恶犬,试图以叫声来挽回他在同门中的形象。
口沫飞溅,以传音术让他的声音传入所有人耳帘,骂的不止是苏青,他针对的是鼍龙军所有人。
“苏青你这无胆匪类,狡诈恶徒,山中无老虎,你猴子称大王,往日的嚣张今天怎就不见了,作为一位武者,你是一点血性也无吗,只会以宝兵欺人,怎不敢来跟我师尊一斗!
那凶巴巴的老娘们呢,她也不是甚好鸟,一位伏虎武者,惯以境界压人,欺我大罗器宗无人否,今日许你们两一起来,我师尊亦是不惧。
可笑你们鼍龙军,一军万多人,竟也凑不出一个卵蛋来,我师一来,便就将头缩在营墙里,这般软弱,还不趁早滚回你们的天元界去!”
白承泽骂的酣畅淋漓,听的营墙上的顾飞燕暴跳如雷,自身旁一小兵手里拽过一杆长枪,掣电流光也似朝着那贝承泽射去。
贝承泽骂声一滞,慌乱中就要低头往师兄群里躲。
“混账,谁让你躲了,就你这心性,当初就不该让你走剑修一道!”
一声低喝,让贝承泽自肉身到神魂都为之一颤,那是对发声之人本能的畏惧。
强自镇定的抬头挺胸,直面那伏虎武者惊鸿一枪,尽量展现出剑修无畏无惧的风格,大罗器宗真传的体面。
可见到那长枪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其内裹挟的狂暴劲风,已然将自己的护体灵光吹散吹灭。
贝承泽仍是抑制不住本能的恐惧,畏缩大喊:“师尊救我!”
“废物,便是为你重炼了法剑,你也是废物!”
那紫冠道人厌弃的瞥了贝承泽一眼,手上有电光涌动,旋即挥发生雷,雷法跟长枪相撞,一股狂暴能量顿在周围激荡开来。
雷法旋灭而长枪化作齑粉,激荡的劲力未曾伤到贝承泽等人分毫。
却是那紫冠道人座下血莲垂下片片血色花瓣状灵光,将这股能量强行压制了下去。
这一击碰撞之后,似是顾飞燕的表现获得了紫冠道人的尊重,也或是贝承泽的表现太过不堪。
总之,这位于源血河城坐镇数百载,于修罗王族跟本宗弟子中积威甚重的卢朗卢上人,准备亲自跟这些天元界的修士们谈谈。
血莲划过一道长光,跨越二十余里,于鼍龙营地百多丈外停下。
其人自血莲上站起,背负双手,视那营墙上将其锁定的阵法,弓弩,法炮于无物,肆无忌惮的释放灵压,跟农三山为营地布置的三阶大阵紫阳浑天阵相碰。
但见灵压生赤雷,阵法涌红火,赤雷红火碰撞中,威能外溢一丝,就让不幸被命中的守营兵士惨嚎不已。
见到此景,顾飞燕身后立有一赤炎火鸟升起,此鸟若一团流动的火,形无常形,肆意昂扬。
只其武道神意一出,结合农三山汇聚一整个营地所有武者修士真阳之气凝成的大阵,顿就生出一焚天灭地也似的火海怒潮,将那卢朗灵压彻底压制过去。
此人灵压被破,却也不恼。
眸光直视着顾飞燕道:“便是你这妖女,曾杀我座下弟子?”
不待顾飞燕回复,其眸光一转,又落到苏青身上。
“只你这等修为,也敢对我门下逞凶?”
眸光再转,落在营墙上所有人。
“就尔等这般货色,也配跟我大罗器宗为敌!”
语气平淡,如是在称述事实般的轻蔑外,还有一股难以抑制的杀意。
因为苏青跟顾飞燕之前在这原野上猎杀的十余位大罗器宗弟子,皆是他嫡系门徒。
那被苏青一戟灭杀的师经礼,更是他最为器重,有希望在他寿尽之后承接他衣钵,保他家族延续的首席大弟子。
只有如此大仇,才会让一直坐镇源血河城,便是那望月宗攻伐华岳城时,都未曾挪动半步的他,亲来此地跟鼍龙军算账。
“界域不同,各为其主,不是你杀我,便是我杀你,前辈几位弟子本事一般,小道侥幸是活着的那一个。
前辈若想跟我等为难,那也应该,只前辈孤身一人落在现在这般位置,小道实在有些忍不住,想试试能不能再取前辈人头一用。”
苏青此言一出,那卢朗顿眼神一亮,只当苏青有心出营跟他一战。
此正是他想要的,他有意离开大军,孤身落在此处,便就是想逼苏青等人出来。
只要他们离了这营墙,离了那环环相扣的二三阶阵法守护,他便有手段将他们拿下。
至于出营的是苏青一人,还是顾飞燕两人,亦或是百人,千人,于他眼中都是一样。
可苏青浑然没按他的思路走。
但见其人刚对其放完狠话,便就一挥手,对着营墙上早已准备好的兵将们道:
“老贼可恶,胆敢单枪匹马,骑在我们头上,如此小觑我等,我等怎能饶他,听我军令,使出所有手段,让其见见我鼍龙军的厉害!”
一声高喝之后,便见到那绵延数十里的营墙上,有百多道法炮吐着火舌,哒哒哒的射出无数血刀真术。
于片片血刀之间,还有一支支玄铁重箭洒下的箭雨,一辆辆弩车崩出来的巨弩。
更有法修营早已蓄势待发的群体真术,一方由千余法修涌动法力形成的缚神法掌,自上而下,朝着那卢朗拍去砸落。
而作为营地内最强战力,顾飞燕即便人不能出营,亦能演出极致杀伐。
催使神意运火鸟于空中瞬闪瞬现,其双翅如刀,斩击生焰,使的正是苏青为其定制的武学—凰天燎原斩。
只可惜此武学需顾飞燕跟神意一起使来,才能迸发极致威力,只凭神意,威能尚有欠缺。
众人皆忙,苏青自也不可能闲着。
掏出许久未用的鼍龙弓,运起暴君熊王跟欢愉魔藤两方武道真灵,箭拉满月,迸射出一道道金色箭光,直落卢朗而去。
只一瞬间,鼍龙营地所有火力,全部朝着卢朗一人倾泄而去。
莫说他只是一位金丹下境修士,便是金丹上境,在此等攻势下,怕是也要吃些苦头。
可他既然如此施为,自是对这等情况有所准备。
“妖女无勇,小贼无胆,武者不在咫尺间逞凶,不敢近身来跟我一战,只凭这些手段便就想要我性命?”
卢朗冷哼一声后,不见其人有何动作,只见到他跟放弃了抵抗般,任由法炮箭雨将他淹没。
可其人跟是打不死般,无论其身影破碎多少次,亦能短时间内弥合如初。
这一幕看的营墙兵士们皆是有些惶恐畏惧起来。
作为武卒武仆的他们,只要聚众成军,从不怕跟实力高于他们的修士武者为敌。
因是人都会死,被杀就会死,只要人够多,休论你是伏虎武者还是金丹上人,都能用人命将你堆死。
可现在,聚集全军之力,攻伐这一个老道,竟是打之不死,他们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便是那带领着法修营运起缚身法掌的凌楹,也觉法掌一拍一握间抓了一空,仿若其人根本不存在般,眸中闪过一丝惊异,也不太理解此等手段。
因为在她神识感知中,那卢朗元神若阳,煊赫辉腾,怎也不像是用幻术凝成的样子,就该是其真实法体在此。
“都收手吧,此人真身还在那大军之中,方才落在我等面前的只是一幻影而已!”
苏青抬起手来,让亢奋的守营将士们停下法炮弓弩,免得凭白浪费资源火力。
而他这话一出,众人虽面带犹疑,但也都纷纷停下手来。
这一停手之后,那卢朗还自嚣张大笑,仍旧释放灵压,跟营地法阵碰撞。
只这一次,苏青让农三山操纵法阵,令其不要应激反应,果见那看似不可一世的灵压,在法阵不主动与之相触的情况下,竟也只是在法阵外围攒出几缕旋生旋灭的小小雷蛇而已。
“似是分神裂影的手段,此类手段,乃是金丹上人才能使出,将元神分裂形成一个或数个分身,真身跟分身之间,可随时转换。
故而我等见其分身,犹若见其真身,分不出真假,攻伐落于其分身之上,其真身又浑然无事,只最多损耗些法力,元神受些损伤,以丹药道宝弥补便可。”
修行万法,万界皆通,只各界利用方式不同,擅长方向不同而已。
作为在修行界摸爬滚打几百年的老修士,农三山眼界不俗,之前没看出这卢朗手段,现在却是能分析出一二来。
而苏青能分辨出,却是他射出的箭矢中,都孕有生死印记,其有主动索敌,随念引爆的能力。
可方才箭矢所落的方向,却不是朝着那分身所在处落去,而是朝着二十里外的修罗大军方向遁飞。
这立让他觉出不对,再仔细感应一番,便就琢磨过来。
这卢朗此来,或是存了杀心,若他跟顾飞燕出营与他一战,他便换真身来此。
若他跟顾飞燕不敢应战,他又可以换做分身来诱他们来攻,如此既可消磨鼍龙军守城手段,还给他们施加不可战胜之心魔恐惧。
“想来此人之前一眼照破我那灵目白猿,也是存了不让我以此武道真灵窥见其手段的目的!”
苏青心下一凛,只这初次交锋,他便吃了小亏,对卢朗此人更生忌惮。
而那卢朗分身,见这边罢手,也知晓继续做戏没用,只深深的看了苏青一眼,转瞬如泡影般破碎在半空。
与此同时,在那大罗器宗弟子中间,又见血莲,又见紫冠道人。
只其人此刻面色苍白,气息紊乱,真身一现之后,便自怀中掏出一颗颗丹药塞入嘴里。
正如农三山所说,分神裂影神通,看似好用,实则也好用,就是用起来有些废丹药。
这每一缕分身,都蕴含他一丝神识法力,短时间内分身损失过多,对他神魂亦有损伤,需立即以丹药修补,若不然积重难返,他或有神魂崩溃的风险。
方才便是苏青再不发现,他也坚持不了太久。
眼下来看,结果虽不及预期,未曾将鼍龙军的法炮弓弩等骗尽,但也算取得了一定战果。
其人面色一正,朝着左右弟子一挥手。
顿见到一众弟子们,对着修罗们纷纷喊话。
“尔等也都清楚,虽我等跟那天元界修士,都是自异界而来,但我等这些年待你们修罗族尚算不错。
至少在你们活着时未曾难为你们,还让你们占有这修罗界,于此界中作威作福,呼风唤雨,只在你们死时,才借你们尸骸一用。
而这天元界修士却是不然,他们比我们更凶残,更贪婪,杀光灭尽你们修罗还不够,他们还要将这一整个修罗界崩灭,化作他们成道资粮,取悦他们本界天地。
两害相权取其轻,我等现也不跟尔等说些虚言假语,尔等只需记住,跟着我们打退天元界修士,尔等才能有一条活路。
甚至我等跟你们王族做出的那择选有功之辈,将之带入我黄泉界的承诺,现在对你们所有修罗也都生效。
此战,我等就站在这里,看尔等如何表现!”
一番话喊完,一众修罗们顿按照大罗器宗弟子的心意,沉默的向前行军。
他们明白,大罗器宗的人,只把他们当做挥向天元修士的刀,生是自己会动的刀,死是他们手里拿着的刀。
但哪又能如何呢,弱者只能依附于强者,作为弱者的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跟无法妥协谈判的天元修士相比,他们只能选择追随大罗器宗的意志。
随着那卢朗掐指运决,引动那天上紫色葫芦,以让此葫芦朝此处喷出更多的迷雾红烟,将三万多修罗尽皆隐藏在迷雾中后。
有大罗器宗弟子掏出各类攻城器械,给所有修罗分发下去。
落在最后面的波泰特也分到了一方血色骨翼,可让他有御空凌天,飞跃鼍龙营地的能力。
只他得了此战具却并未觉出喜意,因此骨翼跟他契合无比,像是血脉相通一般,不想也知这是他不知死去多少年的先人骸骨所炼。
心中冷笑,知晓这些大罗器宗弟子说的好听,他们比天元界修士更仁慈,还会给他们活路。
实则他们这帮人比天元修士还要可怕,他们如畜牧般放养着他们这些修罗。
于他们死去的瞬间,不但是要收割他们尸骸,还是要收割他们的魂灵,让他们永生永世无法解脱。
虽知晓这帮人的底色,但他面上却是未曾显露分毫,只带着收编血狼骑后,已然扩充至万骑的血波部,始终保持在队伍最后,跟着大部队行军。
落在最前面的是八千王族精骑。
以骑兵而言,攻城战并不能发挥他们冲锋破阵的优势,只会让这些极难培养的野战精锐,死伤在守营敌军的法炮弓弩之下。
换做是他波泰特领军,绝不会如此做,只这些不擅战阵的大罗器宗弟子才会如此安排。
不懂行的瞎指挥,这也是望月宗来到天元界后,他们修罗族节节败退的原因,
这些大罗器宗弟子以修罗神裔的名义,落在幕后指指点点,跟下棋般指挥着他们行事,下的还都是些臭棋,害的他们修罗枉死无数。
波泰特痛心愤恨之余,更是明白,以他们这三万多修罗,攻不破这鼍龙营地。
此战最终还是要以鸣金收鼓,留下一地修罗残尸收场。
就跟以往很多次大战一样。
只这一次,他们血波部,必不会冲在前头,必不会再稀里糊涂的丧命!
嘭嘭嘭!
一声声如雷巨响在原野上传动,那是三万多修罗进军的声音!
红烟迷雾滚滚而来,谁都知道三万修罗藏在其内,但却难窥破迷雾红烟,锁定他们的身影。
苏青并不着急,只静静看着那迷雾红烟越来越近。
二十里。
十五里。
十里。
三里。
待到这时,他才突然一挥手。
那法修营内所有修士,顿时随其手势,纷纷掐指运决。
而后,便就听到一阵比三万修罗齐动还要大的多的巨响,在血色原野上生起。
这声音甚至源血河城,前军营地等方向的生灵们都能听见。
此巨响一出,那卢朗便就面色一震,眸光死死地盯着那三万修罗所在的方向。
见到有迷雾红烟被炸开,但却又有片片血雾被炸起,那都是奔走在最前面的王族精骑的血肉。
修罗之死,卢朗并不在乎,他只看着那宛若地龙翻身,被炸出一数里长宽,数丈深坑的地面。
面色惨白的跌坐在血莲之上,惊恐之余无比庆幸。
还好他从未想过亲身带着修罗们冲锋,若不然,便是他被这一手段炸中,便是无性命之忧,肉身神魂也要遭受重创。
与此同时,苏青亦是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一两年时间的准备,七万多颗灵石换来的五百颗震爆丹,加上千多个爆鼠构装,才炸死炸伤几千余修罗兵,还是有些可惜,若是能有一颗金丹人头入账,那就完美了!
不过,这也算是我给这卢朗的见面礼,你来我往,倒也算是礼尚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