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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高人之物,阉宦何言?

作者:历史系之虫字数:2084更新:2024-12-11 02:48

天下最好的礼物?

那会是何物?

赵高愣在了当场。

饶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清何物方才是天下最好的礼物。

“呈上。”始皇不无好奇。

他自然知晓扶苏所言的高人是何人,自然便是柳白。此人起初便有高论,前番又创出象棋这等巧夺天工之物,此番莫不是又有何创举?

自前番扶苏将象棋呈上,不仅是扶苏,便是始皇亦是对柳白感兴趣起来。

也唯有如此人物,方才有资格助扶苏成就大业。

帝王之索求,自然有人代劳,而赵高便是那代劳之人。

他低垂着头,狭长的眼角犹挂着几滴泪珠,信手取过那“礼物”,他的脸却突兀地涨红起来。

赵高自问曾进行过特殊习练,无论所见之事有多荒谬,他都能从容已对,绝不露半点笑意,除非是当真忍不住……

而眼下,自然便是赵高当真忍不住之时。

“哈哈……”

赵高拼命掩住嘴,生怕笑出了声触怒了始皇。

破衣娄嗖,也敢呈上给陛下以作礼物?这扶苏公子着实是荒谬至极,想表孝心,却送上了如此破烂之物。

莫非是近日天冷,扶苏受了些风寒,于狱中烧坏了头脑?

是了是了,想必一定是如此,否则如何会做出此等怪诞之事,定是在狱中受了些许刺激。

只是刚刚思及“狱中”,赵高便又登时想到了柳白。

不知从何时开始,赵高便发现自己多了个病症,每次思及“柳白”,他便要轻颤一下——着实是此名给予了赵高过多压抑。

不对,完全不对劲!

赵高用力地摇了摇头,看似小心翼翼地托着扶苏那破外袍,实则心中却是快速盘算。

半晌,他总归是得出了结论:今日扶苏公子匆忙出狱赶赴章台宫绝非偶然,其中必定与柳白有些关联。

“既是狂士,为何再不见狂言!?”

赵高已是在心中抱怨起来。

昔日他与始皇初至咸阳狱时,狱吏皆以“狂士”称呼柳白。

既然是“狂士”,何不再道出些“狂言狂语”,只要触怒了陛下……

心中所想之事又有几件能成真?

赵高满腹期待地望着那衣袍,一双鼠目紧紧地盯着那衣袍,他自是希望始皇能于此刻展开衣袍,令他能一窥究竟。

是以,赵高竟是忘了退却,只是讷讷地望着那衣袍,亦或是他臆想中的大逆不道之言。

只是,这一幕却似是触动了始皇某些不妙的回忆。

曾经便有一人如此献图,图穷匕见。

“退下。”始皇眉头一皱,语气竟是稍显森寒。

“是,是……”赵高赶忙退开了些,俯身在旁侍候,只是鼠目却始终不离那外袍。

随着始皇的手掌翻开衣袍,赵高终于看清了那是何物——

那似乎是……一幅画?

好礼,果然是好礼。

如此,我似乎又稳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赵高便开始了情绪的大起大落,或者说,他已是习惯了这等情绪的大起大落。

赵高顿时眯着眼睛笑道:“扶苏公子孝心天地可鉴!以画赠父,乃是佳话啊!”

佳话?

屁一般的佳话,假话似乎还差不多。

扶苏乃何人?

大秦长公子是也。

作为始皇最瞧重的儿子,不习文韬,不习武略,反倒是热衷于此等玩乐之事。

赵高虽不习丹青,久居宫中,也可耳濡目染,也能瞧上几分画的好坏。

单看扶苏所奉上的画作,便可见画工粗糙,乃是不折不扣的随手涂鸦之作,换句话说,此画本就是“劣画”,即诸多画作中最拿不出手的那类。

画本就是无用之物,若此画是李斯花费甚长时日创作,便也罢了,但……着实瞧不出任何大家手笔啊!如此一来,这画分明是“无用之物”的劣质品,那更是毫无用处,应当弃之如敝履。

可偏偏,扶苏却以此为礼赠予始皇,这又如何能令赵高不偷笑?

若此时不趁机落井下石,那便不是赵高了。

扶苏虽然是个老实人,却也听出了赵高话中的揶揄之意与弦外之音,当下狠狠怒视着赵高。

此画自然便是柳白在牢狱内石壁上画的图,而扶苏呕心沥血,耗费一日一夜将其临摹下来,其间但有细微差异处,柳白都会从旁指正,待图成时,就连柳白都啧啧称奇,直言“这图与石壁上图似乎毫无分别”。

倘若当真是扶苏一人所画之图,赵高便是笑掉大牙扶苏也自不在乎,可事关柳白,扶苏听闻赵高话外讥讽之言,却是怒从心生。

“赵令君,莫非你懂画?”扶苏颇为不悦,对赵高的不满亦在此时全然展露。

过去无论赵高如何进谗言扶苏都不甚在乎,只是此次,他着实当真是容忍不得。

不知不觉间,柳白已然成为了扶苏的“逆鳞”,由不得他人道半点柳白的不好,倘若听闻,便是君子也自有怒时。

“禀公子,奴婢自然没有公子那般精通……只是好奇是何等画作,竟是画于衣袍之上?”赵高不禁哂笑,话语中依旧夹枪带棒,一来暗指扶苏不务正业,二来则是讥讽扶苏不懂帝心。

始皇乃严谨之人,便是平日的奏疏亦是严加批阅,昔日诸多朝臣上奏时奏疏颇为不修边幅,字迹潦草者、墨渍凌乱者、竹简破损者比比皆是,而始皇为正风气,也自是罚俸以正纲纪。

久而久之,便是王翦、蒙恬之流,竟也是练出一手好字。

于始皇而言,便是奏疏都凌乱不得,如此不堪入目之物,又如何入陛下之眼?

赵高暗笑扶苏天真,却不知此时此刻始皇已是看出了些端倪。

“父皇!”

扶苏生怕始皇听信赵高之言动怒,是以立刻开口解释:“此画实则并非我所做,而是先由高人所做,儿臣方才临摹拓印,而狱中又无整洁布帛,儿臣只得取衣袍为替。正因如此,此画方才不堪入目!”

“画虽粗鄙,但画上面的内容却极为重要!”

“据柳……那高人所说,此为……世界地图!”

“我大秦...还有很多没有看到的天下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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