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松尾一郎和高野庆次来到李骁阳家,他们也不知道这是李骁阳的家。
进入倒座房的一个房间,看到了被捕的华中分机关联络人,高野庆次虽然不认识,但松尾一郎却很熟悉,他顿时惊得是瞪口呆。
万万没想到,李骁阳居然把华中分机关的联络人内田贵和给抓来了。
内田贵和看到松尾一郎,心情也是非常复杂,这可是组长级的高级特工,在联合特高课的资历很深,陆军中佐军衔,是他的前辈,没想到居然受不住酷刑而叛变了。
“你们聊吧,半个小时的时间!”李骁阳起身就走了,离开的时候,也不忘记把烟留在屋子里。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但他们都是职业特工,很快就适应了。
“跟着哪个小组抓到你的?”松尾一郎问道。
“穿山甲!是你告诉他们的?”内田贵和问道。
“没错,我受不住刑讯迈出第一步,就没法再回头了,联合特高课的纪律你也清楚,一旦招供,下场就是死。”松尾一郎说道。
“这个人要我做内线。”内田贵和说道。
“他是特务处的一个情报队长,我和高野君就栽在他的手里,要你做内线,我不觉得意外,目前他们的局面是被动的,想要化被动为主动,就得在联合特高课内部发展眼线,看你的处境,似乎也没有怎么坚持,”松尾一郎说道。
手铐都没有戴,身上也没什么明显的伤痕,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如果只是杀我,我不怕,严刑拷打能不能承受得住,试过才知道,但他要我承担三个情报小组被破获的罪名,我没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的两个哥哥都在军队服役,家里还有父母弟妹,一旦我成了叛徒,全家都会跟着我受牵连的,帝国的惩罚力度你们也知道。”内田贵和有些急于为自己辩解。
“不管你有多少理由,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屈服了。我不是在嘲笑你,因为我和你一样,面对这样的威胁也选择了屈服。”
“李骁阳是个可怕的对手,他擅长心理战术,而且你明知道他的手段,却没有办法破解,在特务机关,被捕的特工是没有机会证明清白的。”
“我们不是种子计划的成员,大部分是孤儿,另外的人就是被父母所抛弃,你说得对,思维不可怕,怕的是含冤而死,家人却受到了羞辱和惩戒。”高野庆次说道。
联合特高课的纪律异常残酷,一人背叛全家株连,这本来是管控特工的手段,可反过来,也成为被捕特工的枷锁。
实话实说,这些特工也真是不怕死,被捕后拉倒刑场,一个个的面无惧色,面对刑讯,不到身体的极限也不可能轻易招供,但李骁阳玩这样的手段,他们就没招了。
“他会用什么办法制约我?”内田贵和问道。
“很简单,他们会让你穿着南京政府的制式军装,在南京政府的旗帜下拍照,这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一份与帝国彻底决裂的自白书,有标准的模版,只要你亲笔书写,就算你是清白的,亵渎皇权辱骂军部,这辈子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松尾一郎说道。
内田贵和听得倒吸一口凉气,亵渎皇权辱骂军部,这样的行为一经曝光,一百个他这种小特务,也得被砍了脑袋,可是不写这种所谓的自白书,特务处肯定不答应。
六月份的南京,夜晚都能到二十度,李骁阳和四个下属在倒座房前面的空地站着闲聊。
“组长,看眼前的情况,这个日谍成为我们密侦组的内线,基本是十拿九稳了!通过他的信息传递,我们能够及时掌握特务机关的动态,关联南京城内的潜伏组织,一点点的把他们挖出来。”陆国阳有些兴奋的说道。
谁都知道内鬼的危害性之大,俗话说得好,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在敌人内部安插一枚钉子,甚至能发挥致命的作用。
李骁阳居然真把这事办成了!
有了这个内线通风报信,密侦组的视野豁然开朗,在对阵日谍潜伏组织的时候,化被动为主动了。
“没你想得那么容易,日谍组织的潜伏经验丰富,对安全方面尤为关注,他只负责给黑松组送经费,别的几条线,我判断应该是由不同的人负责。”
“他做这样的外勤工作,在华中分机关的身份低微,未必能接触到机密信息,只能给我们捕捉一些痕迹,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当然,我也不否认他的作用,至少对联合特高课的华中分机关,有了更加详细的资料,能够顺藤摸瓜发现一些线索,只是这样一来,我们就不能对三个情报小组下手太快了,那会影响到他的安全。”李骁阳说道。
“组长,我看这件事缓一缓更好,反正穿山甲情报小组已经在我们的监控之中,只需要向处长汇报,打算放长线钓大鱼,挖出这个日谍小组在南京政府内部的线人,处长肯定会同意的。”
“而夜莺和黑狼两个小组,目前情报科和行动科没有什么动静,我们可以继续深挖,他们要是查不出来,将来还是我们的案子,眼下最着急的可不是我们。”蒋文昭笑着说道。
“在特务处这样的环境混,该争取的当然要争取,但也不能总想着吃独食,把人都给得罪光了。我们面对的是一群特务,羞怒之下,难保不会玩出一些下三滥的手段,坏了我们的大事。”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该搭把手的时候还是要释放一些善意,缓和缓和彼此的关系。其实我也不是多害怕他们玩阴的,坏了我们的事,等于是抽戴处长的脸。”
“可戴处长能从我们手里把资源分出去,就已经说明问题了,特务处不能只靠着密侦组,别的部门也要安抚,我是做给戴处长看的。”李骁阳说道。
就在这时,临时审讯室的门开了,松尾一郎就站在门口,对着他轻轻的点了点头,这就是说事情成了,可以办手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