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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珵美心知不能以常人之道待他,只是嘴上应着好,回头便派了名贴身侍卫牢牢盯着如是的一举一动。
倒不是怕如是闯出什么祸,而是此人多少有点灾星附体,加上那副不俗的相貌以及匪夷所思的言行,他怕有不长眼的去主动招惹这祸星。
日落后,杜明庭的帐中总算消停下来。
他刚刚苏醒,还没见到所念的影子,立即就要投身战事中,前路尚不明朗,留给他恢复的时间是半点都没有。
军医按照惯例前来送药,敲响帐门,杜明庭头也不抬地应道“进来”,停了片刻,耳闻来者迟迟不走,便随口道:“把药放桌上,你出去。”
耳畔一个沙沙的声音响起,“陆将军说了,要我盯着你喝。”
他脑中“嗡”的一声炸响,当即抬头望去,见一道纤细的金色身影正站在帐门前,眼含笑意地望着他。
杜明庭的心就此提了起来,视线如同被什么黏住一般,再也挪不开分毫,木头般定定注视着走近的虞珵美。
刚醒来时他便从老薛的口中得知,这些天都是珵美日夜不停的守候在自己床前,照料、擦身、换药,可谓无微不至,如今二人相见,道谢也好,感慨也罢,他总该说些什么,可喉头却不知为何又涩又紧,嘴唇嗫嚅了半天,连半句话都说不出。
虞珵美对他的这番挣扎自然是一无所知,将药碗递去,眼睫垂下,望着杜明庭身前摆好的沙盘道:“刚刚恢复,还是不要太劳累的好。”
杜明庭只是错神的功夫,二人的距离便只剩咫尺,见他在眼下薄唇轻启,一股子雪后清新的草木香袭来,仿佛下一刻就要扑入自己怀中,顿时呼吸加重,一颗心狂跳不止。
“无妨。”他向虞珵美道,又掩饰般夺过对方手中药碗,仰头便将整整一碗的药汤送入口中。
这药其苦无比,也不知是什么药材熬制,饶是杜明庭也不禁皱了皱眉头,未待他将口中那股子闷气吐出,察觉唇上一凉,一块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就被顺势推入了口中。
舌尖扫过那物,冰凉坚硬,又透着丝丝甜意。
“是冰糖,我去后厨偷的。”
虞珵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如恶作剧得逞的孩子般,伸出舌尖将收回的手指放在唇下舔了下,眼眸抬起看向杜明庭。
他的眉目被融在一片暖光中,视线递过来,是那么的缠绵,好似能凭空拔出丝,杜明庭凝视着他,心头犹如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罩住,不禁陷入一瞬失神,仿佛听到他用沙沙的声音问自己:“大哥,甜吗?”
虞珵美见他盯在身上的目光灼灼,火一样燎人,仿佛下一刻就要吃人,可等了许久也没有其他动作,于是收起空碗准备起身离开,手臂被人自身后用力拉了把,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多谢你。”
虞珵美眼眶一热,好在他是背着身的,在暗处停顿片刻,回过头咧嘴一笑,“将军,明天见。”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声道别,杜明庭听来却是失望万分,他向虞珵美点头,目送他离开,直至人已经掀开门帘走出去,他的视线仍不舍得离开。
其实方才他是真的有话想问。
他想问虞珵美,“那天你所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他又怕自己问出口,会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如果当日所闻都是自己的一场梦,那么至少在眼下,他还不知如何接受。
第133章
自杜明庭清醒后,除了循规蹈矩的喝药吃饭,其余时间都待在帐中同人议事。
虞珵美倒是每日都来,监督他吃药的功夫也能聊几句近来的闲事,偶尔会笑笑,然后收药碗道别。
除此便在没有什么,两人间的关系似乎也就止步于此。
直到农历十二月末,过小年这天,军中杀牛宰羊,大家伙儿难得热闹一回。
一大早,虞珵美就跟随薛平一同进城购置些盐糖香料,路过武器铺,他要薛平等自己片刻,再出来时手里提了一把黑金斩骨刀。
薛平见此物大喜,问道:“这是小将军断掉的那一把?”
虞珵美点头,将重塑好的刀身展示给他看,“自这里断了,我让人用上好的黑铁修补,只是此地资源匮乏,比之刀身原本的材料是差了一大截。”
薛平将刀握在手中颠了颠,称赞道:“你不说老薛我都看不出来断在哪里,已经是极好了,小将军见到定会高兴!”
虞珵美无言一笑,用布条将刀身重新缠好,又陪薛平在城中逛了个把时辰,临近日落才驾车回营。
二人刚进营门,就见草地上停了辆眼生的马车,车外驻守着两名穿着粗布武服的高大男人,看面相不似南人。
薛平将手中的货物交给前来接应的侍卫,向虞珵美耳语,“怕不是那个二皇子又来了。”
虞珵美听到乌力罕来,心中不由生出许多烦躁,说不上来是为何,明明此人救了杜明庭,他该感激才对。
“我回去换身衣服。”他向薛平丢下句话,转身朝杜明庭的那间大帐走去。
之前为了方便照顾,他将自己的东西都搬到了对方帐中,眼下还未来得及搬回去。
他从箱子中翻出一件月白色的长袍,又仔细配上条镶满绿宝石的腰带,臭美似的在镜前照了照,察觉头发有些散乱,便重新用一条黑色缎带束成马尾绑在脑后。
一切做完,他将那柄黑金斩骨刀放在了大帐正中央,最现眼的一张桌子上,即便是瞎子也该看到。
如此一番打扮下来,必然花了许多时间,听帐门被敲响,有勤务兵来催促,说是大家都已到前帐,就等着他开席。
虞珵美道声知道了,又拿起香炉前后挥了挥,活活将自己熏成一只甜腻腻的大白鹅,这才心情愉悦地去往前方大帐。
今日,军中但凡带点职务的将领都被邀请参宴,虞珵美跟随侍卫入帐,见其间闹闹哄哄坐了有十几桌有余,且桌上蔬果酒肉一应俱全,料想眼下物资匮乏,要凑齐这些吃食实属不易,不禁对薛平又多了几分佩服。
再往上看,不出意料,杜明庭正坐在主帅的座位上,他肩膀和腹部的伤尚未完全好,仅在背上披了件漆黑油亮的大氅,麦色的胸肌在脚边火盆炽热的烘烤下挂着些许细汗,此刻正大马金刀的叉腿坐着,同一旁的金发少年攀谈。
只一眼虞珵美便认出,那少年正是锡林的二皇子——乌力罕。
心中顿时生出许多无端的厌恶,又听席间有人唤他,当即便要抬腿过去。
许是心有灵犀,就在虞珵美迈步的那刻,杜明庭也发现了他,二人越过喧嚣的人群对望,却是一人温柔至深,一人视若无睹。
陆寻川与众副将坐在一处,见虞珵美只是看着,脚步动也不动,当他是不好意思,也不管人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