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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参宴的名单定下,其中果然不见怀王在踪影。
与此同时,远在百里外的虞珵美收到一封飞鸽传书。
他将信打开,扫过一眼,而后嘴角牵了牵,将那薄薄的一页纸丢进了火盆中。
中秋佳节,满城尽欢。
殷盛一反常态,亲自下场敬酒,惹得不少老臣泪洒当场。
也有冷眼旁观者,觉得他这是假惺惺,想要拉拢众臣。
然而不论真假为何,至少今夜,彼此间都给足了面子,君君臣臣无不其乐融融。
直至一封自青云城传来的急报,将这份虚假的祥和打碎。
怀王遇袭,生死未卜。
殷盛手中杯盏应声滑落,霎那间满座寂静,片刻后,他疯了般向外奔去,众人只听一声:“备马!”
半个时辰后,被拦下的殷盛声泪俱下,所有人都在劝他节哀,他却木头一样坐在椅子中一动不动。
孙啬趁人不备,默默将他垂在身畔的手握紧。
没人察觉,那一瞬殷盛的眼瞳中流露出一丝得逞的喜悦。
然而很快,另一封急报传来,还是青云城的。
来者道喜:“陛下放心,怀王无事。”
殷盛犹如被人当头一棍,险些从椅子上滑下来,眉头拧着,不可思议道:“无事?怎会无事?”
众人都未料他会问出这话,就连来者也不知如何作答,只得据实道:“刺客的确是冲着怀王来的,只是并未刺中要害,也多亏了怀王身边的公子,若非他拔剑相助,怀王只怕”
殷盛听罢,重重跌回椅子中,脑中嗡嗡作响,只听得“并未刺中要害”几字,其余的一概未听清。
他脸色苍白,勉强向众人打发道:“无事就好,都,退下罢!”
大家见他这副模样,皆知事有蹊跷,却不敢多言,唯独几个胆大的,默默将此事与“手足相残”等大逆不道的行径联系起来。
寒风中,虞珵美随着管家将刺客的尸体妥善收好,临行前他趁人不备自那死人身上摸出一枚金色腰牌。
回去的路上,大家纷纷心有余悸,称赞若不是虞珵美,只怕王爷难逃一劫。
虞珵美不做声笑了笑,听小翠向不在场的几人夸赞:“你们是不知道,咱们公子出剑的速度有多快!嗖的一下,别说刺客,就连我都吓傻啦,就好像,好像公子早有预料一样!”
虞珵美听罢眉头一皱,抬手在小翠头上敲了一锤,“胡说八道!我又不是神仙,哪里会预料到?不过是坐的离王爷近了些,换成旁人也是一样的。”
小翠捂着脑袋向他吐了吐舌头,抱着虞珵美的胳膊不撒手,“我是想说公子英明神武,气度不凡,还有那个,那个”
众人见她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纷纷笑话起来。
夹杂着笑声的花香拂面而过,虞珵美眯起眼睛,深嗅一口,似乎能闻到山茶花的味道。
他想起杜明庭说过,南边有一种山茶,开花时漫山遍野,火红火红的好似山火。
或许就快了。
他想,也许明年,或者后年,我就能亲眼看到罢。
第116章
当夜,虞珵美没有回房,而是伏在殷峙的床头守了一宿。
直至第二日殷峙醒来,两人的手还牵在一起,掌心中的温暖让他眼眶发酸,“这次又是珵美救了我。”
他盯着虞珵美的睡脸,眼前涌现起许多碎片般的记忆,从很久很久之前开始,从国子监的那棵老银杏下,从学童们朗朗的歌声中,秋风送来的一抹金色,就这么在脑海里停留了多年。
他们自少年起便彼此陪伴,直到成长为青年,甚至多年后,垂垂老矣之时,他仍觉得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够取代珵美的位置。
他甚至想,“如果哪天珵美不在了,那我的心也就跟着死了。”
兴许是觉察到了那浓烈的视线,虞珵美的睫毛颤了颤,殷峙慌忙闭上了眼睛,却听耳边有人笑起来,“殷小六,你盯了老子这么长时间就没甚么话要说?”
殷峙脸红得像是要烧起来,睁开眼睛,手仍旧死死握着对方,嗫嚅道:“我看你睡得熟,不,不想打扰你,你怎么不回去睡?”
虞珵美挣开他的手,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指,伸着懒腰道:“我怕夜里还有人来,你这府中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不如我亲自值守,省着担心。”
殷峙心口一热,郑重道:“多谢,若不是你,只怕我已经死了。”
“感谢的话以后再说,”虞珵美瞥了眼他的肩膀,道:“我有话要同你说,能撑得住么?”
昨夜的刺客是冲着殷峙命门而来,刀尖差半分就要捅入他的胸膛,幸好虞珵美反应够快,饶是如此也依然穿透了的半边肩膀,血流如注,足足半个时辰才勉强止住。
殷峙脸色苍白,精神却很好,靠在床头向他笑道:“说就是,我撑不住自然会告诉你。”
虞珵美也不跟他客套,自怀中摸出一块雕着龙纹的金色腰牌递去,“这是那刺客身上带着的。”
殷峙眉头一拧,这东西他再熟悉不过,是出宫的腰牌,且刻有龙纹,寻常宫人更是拿不到的,除非
“你觉得是我五哥?”他问。
虞珵美摇头,沉吟道:“我觉得不会是他,毕竟他已经将你赶出去,没有再害你的理由,兴许是偷的,或者有人故意嫁祸。”
嫁祸当今皇帝?
殷峙觉得匪夷所思,他与虞珵美对视片刻,望着那双碧绿的眸子叹息道:“先不要声张,等我寻到机会再试探下五哥。”
虞珵美点头表示理解,起身为他将被子向上拉了拉,“你好好休息,我也回去睡会儿。”
“嗯,”殷峙见他眼下乌青一片,又是一阵心疼,叮嘱道:“这几日你先不要出门,等我好些有再陪你一起出去。”
虞珵美站在门前,以一副不耐烦的口吻回道:“知道了知道了,老妈子似的,先养好自己再说罢!”
殷峙目送他离开,直到那抹金色消失于视野,整个人仍无法平静。
他重新躺回被子中,摸索着那金色的腰牌,满心欢心地想,“趁天气还不冷,还可以带珵美去打猎,或者再去骑马,等到大雪封山就让人在山脚下建个木屋,就我们两个人,从初冬猫到来年开春。”
腰牌被他握在手中,来来回回摸索得发烫,这一瞬仿佛整个天地都大了许多,可那么大的天地,却只住着一个人。
之后又过了两月,这期间虞珵美倒是依殷峙所言,从未踏出过府门半步。
他不出门,自远方寄来的信笺却是如雪花般铺天盖地而来。
这可把小翠忙坏了,隔三差五就要去趟驿站,驿使都认得她了,一捆一捆的递过去,问是哪家的情郎如此执着?
小翠红着脸骂他,却又奇怪,这么多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