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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突,若不是杜云轩及其麾下大军坐镇,怕是早就打了不知多少回。
当兵的身后有朝廷撑腰自然不怕,十六部有盟约在手也不畏惧,只苦了边关的百姓,两边谁都不敢得罪,也不能得罪。
这局势不会维持太久,约定之期已过,大殷蓄锐多时,除了镇守北方的杜家父子,驻扎西陲的女将军陆寻芳手下八万大军蛰伏已久。
众人坚信多则五年少则三年,庆延帝必将派兵北上讨伐。
只是他们似乎都忘了,当年被赶出雁归的前朝太子已在六年前建立新朝,由跟随而去的旧臣及老将军郑元甫坐镇重整朝纲,定都扬州,国号“嘉延”,称南殷。
而庆延帝迟迟不肯出兵的原因就在于恐背腹受敌,此时三方割据,彼此牵制反倒令局势稳定,就看是那一方先耐不住性子。
虞珵美从未见过旧帝,仅从父亲那里听过只言片语,用虞盛年的话说便是,“做皇帝实在是难为了他。”
想必应是个昏聩无能的庸君。
朝日东升,西城的街道由喧闹变为冷清,晨雾中虞珵美一手牵马,一手拎着刚买回来烧饼,老远就见站在家门口等车的虞闻溪。
虞闻溪比他要小一岁,已是及笄之年。这个年纪的女孩大都已经订了亲,不再去学堂读书,也只有虞珵美还记得她要做女官的志向,一路供着,只要虞闻溪不说放弃,虞珵美可以一直由她读下去。
什么嫁人不嫁人的,兄妹俩只剩彼此,只要虞闻溪开心,要做什么都可以。
虞闻溪老远就看到虞珵美牵马而来,只装作没见着,同身边站着的金发美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托依汉一身舞女装扮,面纱遮着半边脸,手脚上的金铃在举手投足间叮当作响。
她向虞珵美打招呼,夺过他手里的饼,撕开油纸分给虞闻溪和自己吃。
虞闻溪不吃,将饼还给托依汉,抱着麻布书包继续左顾右盼地等车。
“下午考完不要走,我去接你。”
虞珵美将托依汉怀里的饼重新包好塞进虞闻溪手中,又将她的领子拉紧,“进了考场不要紧张,考不好还有哥哥在。”
“虞大人神通广大,要不也帮我进宫找个官当当?”
托依汉叼着饼用生疏的官话揶揄他,一双翠眼中满是狡黠。
“百花楼的头牌想要什么没有,还瞧得起那点俸禄?”虞珵美半点不落地回怼。
第13章
虞闻溪最烦这两人凑一起,除了吵还是吵,明明一开始是虞珵美让人来照顾自己,如今关系好的反倒成了她和托依汉。
来接的马车是头天就定好的,比约定的时辰早了些,驾车的车夫是托依汉的老相识,就算是为博美人一笑,也不敢有半分耽搁。
虞珵美亲自将虞闻溪送上车,千叮万嘱,直到人走远仍不肯走。
“行了行了,又不是嫁女儿!”托依汉踢着脚上的金铃催促。
虞珵美知她有事要说,便拴了马,开门放人进去。
他与虞闻溪的小院说是巴掌大都不为过,小归小,收拾得却是整齐利落。
屋里的火盆还是热的,托依汉像只受冻的兔子搓着手围上去,虞珵美看了眼她垂在身后的薄纱,转身去烧水,听托依汉在背后道:“别忙了,我说句话就走。”
虞珵美拎着壶道:“没给你,是我要喝。”
托依汉冲他的背影扮了个鬼脸,这才道:“锡林要派使节来,你可曾听过?”
“消息准吗?”虞珵美抬了下眉梢。
托依汉道:“应当准,昨晚给老皇帝跳舞时听兵部人说的。”
开放互市的三年里,北方的部族早已用惯了来自大殷的茶、盐、布匹,所用来交换的兽皮兽牙等也因免除了赋税,可换得比过去几年多得多。
其中锡林因地处南北边界,吃足了甜头,互市停后几乎再无贸易往来,十六部中也数它最为焦急。
“你觉得会打仗吗?”托依汉向虞珵美问。
虞珵美将烧好的热水递给她取暖,沉吟道:“不好说,即便要打也不会是现在,老皇帝关闭互市肯定另有原因,想必锡林派人来也是为了打探消息,更何况他们对杜云轩有所忌惮”
托依汉打断他,无不狠毒地道:“那便让杜云轩回不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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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虞珵美惊讶于她的天真,遂摇头道:“杜云轩没有那么好对付,老皇帝喜欢卸磨杀驴,却也不会蠢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治他的罪。”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托依汉的绿眸闪烁,嫣红的薄唇向脸颊两边翘起,以胡语向他道:“好哥哥,你的爪子在这些年里磨得钝了。”
虞珵美未被激怒,而是眯起眼睛笑道:“我看迟钝的不是我,是你心有所属,急着跟哪个野男人跑了吧?”
托依汉的俊脸上浮出两团红晕,大叫道:“少瞧不起人!这里的男人比羊崽子还柔弱,老娘看得上他们那才真叫瞎了眼!”
虞珵美知她心有所属,两人虽不是同族,却也有些渊源,他待托依汉与虞闻溪相同,都是当妹妹看待。
托依汉没头没脑地抱怨一通后,转眼又向虞珵美问道:“你真的不想回家吗?”
家?
虞珵美的目光变得深邃,似乎是想到了很久远的事,半晌后摇了摇头,声音沙沙的,犹如风拂过树梢:“我早就没有了。”
对于儿时记忆并不多。他的故乡在一个遥远而神秘的国度,很多年前便已被黄沙掩埋,土地贫瘠,水源匮乏,再也种不出半粒粮食时,长老们选择了西迁。
仅靠着商人留下的羊皮地图,翻过绵长的阿尔金山脉,穿过终年被冰雪覆盖的昆仑山,一直走一直走,在遥远的黑海边,或许会有能够容纳他们的土地。
路途太远,需要几代或者几十代人才能达到。
只是那时,是否还会有人记得千里之外的故乡?那些矗立在风沙中的胡杨林、波光淋漓的孔雀河、祁连山下的羊群雪一样白
“所以我母亲将我留下,”他向托依汉道:“她是对的,跟随族人,我们或许都已经死在路上。”
托依汉因虞珵美的话泛起乡愁,双手托着脸蛋,望着院子中的麻雀出神。
虞珵美揉了揉她金色的发顶安慰,“就快要回去了,南人的皇帝自负,一旦战事起,不愁没有机会下手。”
托依汉的绿眼睛眨巴眨巴,泛着些水光,拉住虞珵美道:“等到杀了狗皇帝,我带你回家,我们那里虽然没有胡杨林,但有雪山和草地,夏天一到满山坡的花儿好看极了,你长得这么好,一定会是所有姑娘心中的情郎!”
虞珵美似乎猜到了她的故乡,勾起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