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就算完了……毕竟杨教授才是那个罪大恶极之人。”
“但是,”叶迟抬起来自己的右手,微微缩紧又展开手掌。她认真地看着自己漂亮纤细的手和修得圆润完美的指甲:
“我发现我忘不掉当时的我亲手将花瓶砸向杨教授太阳穴时候的感觉……于是,我就想到了——”
“下次我一定要亲手杀死一个人试一下。”
听完叶迟的自述,沈逾之沉默了下去。作为曾经和无数罪犯交手的他,其实完全能够理解叶迟所说的一切,只是当这一切从他认识的人——甚至是后知后觉发现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学妹那里讲述出来的时候,他竟然产生了一丝隐隐地后怕。
“哥,你们在聊天吗?”
就在沈逾之脑中闪过许多念头的时候,房间内忽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沈逾之下意识顺着声音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沈逾之许久不见的周忱脱下外套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他的里衣穿了件针织衫,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十分温和。
周忱没有去看侧过头翻白眼的叶迟,而是径直走到了沈逾之的面前,冲他露出了对方最为熟悉的笑容:
“在聊些什么?好久没看到你这么投入的样子了。”
沈逾之抬头看向周忱,表情没有露出丝毫的诧异。他摆在桌面上的手指抖了抖,抿着嘴不说话。
“叶迟应该告诉你了我们的事吧。”见沈逾之没有反应,周忱也不气馁,而是拉开了对方身旁的座椅坐了下去。他对沈逾之的视线从俯视变成了平视,连身上带出来的那一份压迫感也随着他的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嗯。”沈逾之似乎是不想多谈,避开了周忱的目光。
“——沈逾之。”周忱放缓声音,抱歉地说道:“我没有办法,你知道的,我无法反抗周青临对我的要求。”
话说到此处,沈逾之这才纡尊降贵般看了眼周忱:“你说是周老师让你绑架我过来的?”
“你说的是我的导师,曾经救过我的周医生是这所有事情的幕后黑手?”
“啊,”周忱听到沈逾之的这个问题,不知为何忽然笑了笑。那笑容中似乎又多了几分沈逾之所熟悉的周忱的模样:
“叶迟还没有和你说,对不对?”
“沈逾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十年前绑架案的真相吗?”
“当年的真凶就是周青临。他只是用善良的好好先生的皮囊将自己伪装起来了而已,你看——这么多年了,你也不是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吗?”
“他是一个自负又变态的神经病。”周忱的身体向沈逾之的方向逼近了几分,而他的表情却如同浸入了冰水:
“周青临想要你继承他的一切,他想要把你变成和他一样的神经病。他的想法、他的决断……沈逾之,难道你真的没有发现吗?”
“这些年你身上谁的影子最重?又是潜移默化地受到了谁的影响?”
沈逾之的右手紧紧握拳,垂下眼睛不足声响。
“还有你的——这块表。”周忱不再给沈逾之压力,向后靠了过去。只是他的目光也再一次转移到了沈逾之的手腕上:“周青临喜欢写日记,我在被他领养之初是不会被允许靠近他的书房的。”
“不过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倒是对我越来越坦诚了。他会明晃晃把那些证据摆在台面上,以此来试探我的态度。”
“你不是总好奇我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吗?”周忱笑了笑,不甚在意道:“现在的你应该不用好奇了吧。”
“总之,在他的日记中,他曾带着这块表亲手杀过人。”
“沈逾之——”
周忱最后说道:“摘下来吧,沈逾之。”
沈逾之看着自己的手腕,终于将自己缺失多年的拼图拼合完整了。
第134章游学
134
二零一二年春末,沈逾之背着沉重的背包走在回家的路上。
此时的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烦心事,而他生命中的第一正面临着的重要路口也仅仅是中考。不过他此时却并不为几个月后的中考有着多余的担忧——他那个时候的中考还存在着保送名额,他早早就通过了考核,只等着九月份的开学便能成为临城一中的一份子了。
距离他们中考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按常理将,他甚至可以不再继续每天在自己的初中上课了,余舫也和沈逾之提过几次,问他想不想利用这段很久可能都不一定能再有的假期时间出去玩玩。
但是沈逾之却拒绝了。他初中的时候远不如现在孤僻,当时他甚至还有好几个关系很近的朋友。他和那几个朋友每天一起上学放学、打球……有时他们甚至还会放下青春期的羞涩,聊一聊班里的漂亮女生今天是不是多看了自己一眼。
不过沈逾之似乎从来不会有这种悸动。或许是因为晚熟,或许是因为他的全部精力全部投入进了学习之中——又或许是因为真的对他们的“恋爱话题”不感兴趣,所以每次在聊到此处时沈逾之都习惯性地沉默下去,在安静中重新做回一个倾听者。
但他的人生注定无法如此一帆风顺,正如一只蝴蝶随意扇动过的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后引发出足以摧毁数万人家园的风暴一样。
而那只蝴蝶,便是沈逾之在五月初的深夜里作出的一个决定。
“小逾,现在离你高中开学还有四个月了。”
余舫看着自己面前身高已经超过自己半截的沈逾之,心底难免涌起几分复杂的情绪。那情绪中既有出于对儿子的自豪,又存在些隐隐的担忧。
她和沈见山的工作这些年都处在上升期。余舫这几年忙着在大学评选职称,平日里忙课题忙学生已经让她几乎无法兼顾了;沈见山的生意虽然忙,但是比起余舫来讲竟然还空闲一些——比起余舫,沈见山分给家庭的时间是略微长出一些的。
沈逾之就在这样父母间歇性的关心中,慢慢地长大了。
“是的,妈。”沈逾之点了点头,坐到了余舫的身边:“我不用去参加中考,所以我想趁这段时间出去多走走看。”
“你是第一天知道自己不用参加中考吗?”余舫看着自己面相青涩的儿子说出如此老成的话,忍不住打趣道:“不是半个月之前班主任就通知了你们结果吗?”
沈逾之挠了挠头,终于露出了几分属于他这个年龄的腼腆笑容:“其实我当时……蒙了,我这几天才反应过来。”
听闻儿子的解释,余舫忍俊不禁起来:“那我的宝贝儿子现在反应过来想要去哪里了吗?”
仍旧处在青春期的沈逾之听到“宝贝儿子”这四个字的时候似乎感觉有些别扭,他抿了抿嘴,想着母亲本来也没有多少时间和自己这么面对面地交谈,于是最终仍旧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