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犹豫地冲着自己肩膀来上一枪的人,他曾经是一个会和犯罪分子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人。同样的痛苦蒋磬经历过了太多,这次也下意识认为沈逾之刚刚的话不过是和以前一样的托辞。
——原来他现在真的不会再去用那些所谓“善意的谎言”让他心安,他是真的在期待他们的下一次约会……和自己一样策划着下次买什么碟片一起窝在家里观看。
蒋磬抿着嘴转过头去,几乎是强迫般压下了心底无法抑制的喜悦,死死盯住那歹徒躲避的掩体。
那处仍旧是静悄悄的,连混在风中的呼吸声也几乎无法听见了。
此刻的蒋磬理智回笼,他抹了把表盘上的土灰,看过时间后才发现对方似乎已经与他们对峙了接近十分钟了。
他微微蹙眉,他们的手机都摔坏了,但那女孩的手机似乎还能工作,她好像之前便拨打了报警电话。现在公安讲究的快速反应,像他们这种重大案件的出警时间最慢也不会多于十分钟……对方为什么还没有动作?难道他这么有耐心能一直蛰伏到现在吗?
蒋磬的右眼皮跳了跳,松了松握住枪的右手,五指挨个点下。
他决定赌一把。
沈逾之摸到了皮卡附近,汗涔涔的后背紧紧贴在冰冷的铁皮上起伏。他侧头向着驾驶座内看去,没想到真的看到了一个人!
说是一个人显然只是广义上的界定——车里确实如那收银员所说一般有一个人,只不过那人却是一动不动,仔细看过去却是一副去世不久的样子。然而最让人觉得惊悚的是那具尸体的头竟然也不翼而飞了,只留下一具躯体正歪着身子靠在副驾驶座位上。
沈逾之眉头一紧,目光一路向下,就在触及到那人的胳膊之时,他的双眼却不由瞬间放大几倍——
这还是一具……失去双手的尸体!
顿时,沈逾之顾不得多想便要回头,然而就在此时屋内却忽然闪烁了起来!
沈逾之猛得转身,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新伤旧伤,或者会不会因此暴露了他们的目的,大声喊道:
“蒋磬!”
不过现实明显与沈逾之想的不太一样。他回头看去,竟然发现蒋磬竟不知何时伫立在了桥墩的那头,右手握着手枪垂在身侧,似乎那处已经没有了人。
他的脸颊上交替映照出了红灯与蓝灯,划破了黑暗的笼罩。
见蒋磬那副样子,沈逾之便明白那歹徒应该是趁着他给那收银员包扎的时候逃离了现场。不过他也顾不得考虑那人现在的去向,而是在急救和警笛声音的应和下,大声和桥墩那处的蒋磬说道:
“蒋磬,车里有一具尸体。根据尸体特征来看,应该是电影院里那双断手的主人——”
“他还有一个目的……”
沈逾之看着那具绑着安全带的尸体,竟然觉得有些令人发笑:
“看来,他的目标除了你……还是为了给我们送线索来的。”
-
深夜,临城市中心医院。
吴越手持证件,火急火燎地闯入了医院急诊室的大门,见到医生便揪住问道:“你们这刚刚是不是送来了一个受到枪伤的病号?他们人呢?”
那急诊医生被他焦急地模样吓了一大跳,连忙将吴越推开:“你要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大夫,”吴越只好耐下心和那医生说道:“警方办案,这是我的工作证,警号005876。如果你要投诉的话我无所谓,但是——”
吴越拉高了音量:“请你现在立即、马上告诉我——刚刚枪伤的病号在哪里?”
那医生似乎被吴越震慑住了,他大概很少见到脾气这么爆的病号家属,一脸懵地冲对方比了个方向,那人也很给面子地冲他匆忙道谢后,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一溜烟跑掉了。
吴越一路顺着医生护士的贴心指引,找到了急诊手术室。手术室的灯还是亮着的红灯,蒋磬和沈逾之果然在门口等候着,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只是两人的表情却是略显凝重。
“人呢?”吴越大步走到两人面前问道:“有危险吗?”
“放心吧,”蒋磬对吴越的到来并无意外,他站起身来说道:“刚刚送进去的时候医生就和我们说她没什么大事。不过多亏沈顾问处理及时,要不那个小姑娘的胳膊可能就要保不住了。”
沈逾之没有起身,大概是因为他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的原因。他摆了摆手,看向吴越:“怎么样,DNA比对结果出了吗?”
“哪能那么快!”吴越说着,看了眼医院白墙上的挂钟:“估计得十二点半才能出结果,等着吧。”
“不过我看那刀口倒是能比对上——百分之九十九就是那人的尸体,剩下的百分之一留给法医他们一点余地。”
“你们见到那歹徒的长相了吗?”
“我和他交手的几秒内看到他是带着口罩的。”蒋磬摇了摇头:“而且事发突然,那条路上的灯光又很昏暗,基本什么也看不清。”
“他是冲着蒋磬去的。”沈逾之说道:“我下车后……他应该就已经离开了。如果真的和我猜测一样还是和那起旧案有牵扯的话……那么这次的歹徒很有可能是和在杨家老宅时射杀杜鹏的是一个人。”
吴越皱着眉头刚想说话,目光却被沈逾之的手腕吸引走了注意力。
沈逾之的手表被那女孩攥在了手里,几个护士合力都无法将其取出。沈逾之索性就暂且让她握着,自己便先不戴手表了。
沈逾之握着水瓶喝下口水,耳边便传来了吴越的声音:
“沈顾问……你手腕上原来还有一道这么深的疤啊。”
作者有话说:
内容不对的清一下缓存!
第106章他的脸
106
蒋磬随着吴越的话一同看向沈逾之的手腕——沈逾之每次睡觉前都会将他的腕表摘下放在床头,他也曾注意过他那被腕表掩盖住的伤疤。
不过蒋磬却从来没有问出口过,沈逾之的性格注定无人能强迫他说出他不想说的话,又有些吃软不吃硬……想来他手腕上的那道伤疤也是出于某些他不愿意再次想起来的回忆。
——比如当时他被绑架后经历过的事情。
蒋磬收回目光,坦然地看向了沈逾之的双眼,而正巧沈逾之也同时看向了他。
“很久之前留下来的,不碍事。”
沈逾之的目光一直游离在蒋磬身上,仿佛是他这段解释并不是说给吴越,而是讲给他听的:
“我的那只江诗丹顿是周老师送给我的,正好也能帮我遮住我的那道伤疤。”
“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就算我没再介意过那道疤痕,我也一直戴着它了。”
沈逾之扬起嘴角看向蒋磬,那道笑容仿佛是在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