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宣连面色都阴沉几分,咬牙切齿地说道:“都是她的那个前夫……”
“她的那个前夫就是个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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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吴越拖拉着鞋子翻过警戒线走到楼下。此刻的夜是静谧温柔的,只剩下蟋蟀的吟叫,就连吴越也不免放轻了脚步。
蒋磬和沈逾之早早便下了楼,一起靠在车上就着矿泉水啃刚刚买的糯米面包,蒋磬还时不时侧头和沈逾之说些什么话。
吴越冷笑了一声,出言打破了他们之间和谐的画面:“刚刚在现场都要吐了,怎么现在又能吃下东西了?”
沈逾之将目光移向吴越:“胃里反酸过后更应该吃点东西,不然对胃不好。”
“沈顾问刚刚倒是镇定,连我们这种老刑警有时候都顶不住的场面,你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这回轮到沈逾之冷笑一声:“我第一次见到尸体的时候,吴组长应该还在学校里混日子吧。”
“老子是高材生!”吴越的重点一直有些奇怪,他不乐意道:“老子上学从没挂过科!”
见两人又快打起来了,蒋磬赶紧捏了捏沈逾之的手掌,同时问吴越道:“你觉得刚刚时宣的话有几分可信?”
“可不可信不在于我怎么觉得,得等周超的调查结果。”
沈逾之被安抚下来,低头咬了口面包:“我倒觉得有八成的可信度,他没必要在这种东西上撒谎。就算是出于对情敌的不爽,他也不必拿出一套莫须有的东西糊弄我们。”
吴越摇了摇手指:“你太小看爱情作用在人身上的嫉妒心了。”
沈逾之一滞,难得没有反驳,而是看向了蒋磬。
“这点上我同意吴越的看法。”蒋磬冲沈逾之笑了笑:“不过我也认为时宣说得是实情。里面也许会有夸大的程度,但他全程的神情和动作却不似作伪。”
“他从到现场开始便表现得很抵触踏入这间房子。我一开始以为是他和兰敏静不睦,然而当他谈论起兰敏静的时候话语和神色里却有着实打实的惋惜……所以他恨得不是兰敏静,而且这间房子曾经的主人——”
“毕竟这是杜鹏在离婚后赠与给童路的,这几乎和童路与杜鹏并不怎么愉快的婚姻画上了等号。”
“他很会伪装。”蒋磬停顿半晌才继续说道:“我想我也差点被他骗了。”
“根据时宣的说法,杜鹏和童路的婚姻也是他畸形的心理作用下的产物。诚然,婚姻需要爱情、物质、三观,是双方共同利益驱使下的结晶,但是——”
蒋磬面露嫌色:“按照自己母亲的模样作为自己未来妻子的标准,这已经不能是一个正常人的心理了。”
沈逾之点头摸了摸耳后说:“恩,很标准的俄狄浦斯情结,通俗点来讲就是我们口中的恋母情结。说实话这种案例在现实生活中并不是太常见,主要原因是大多数有着俄狄浦斯情结的人都隐藏得很深——就像童路也是和杜鹏婚后的第五年偶然间翻出了照片后才发现了真相。”
时宣对于杜鹏母亲的描述和蒋磬从他嘴中得知的区别不大。就如同蒋磬刚刚认识的沈逾之一样,杜鹏在说谎上仿佛也很有天赋,永远地真假参半。
蒋磬想了想,其实真要深究起来,在杜鹏的家庭上,他甚至无法说杜鹏骗了他。杜鹏只是巧妙地利用起了人们的同情心和想象力,引导人们看到了他想要人们看到的“真相”。
几人沉默片刻,似乎都是想到了这同一问题。吴越扯了扯嘴角率先说道:“我怎么觉得他这技巧这么眼熟?”
“这不是你的爱用的谈判手段嘛?沈顾问?”
沈逾之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坦荡道:“用最短的时间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我说过——如果我是他,”沈逾之平静地看向蒋磬:“我也会和他用同样的方法接近你。”
“如果是仅仅打出几张感情牌就能得到蒋总的青眼拿到我想要的利益,我甚至不介意比杜鹏更殷勤几分。”
吴越啧了一声:“你果然是个会拿情感当做筹码的人。”
蒋磬则是仿佛没听见吴越的声音一样,定定看着沈逾之,坚决地说道:“你不会。”
沈逾之没想到蒋磬的会这么说,他有瞬间地呆愣,不过立马便回了神:“你怎么……”
“老大!”周超从不远处吴越那辆桑塔纳公车中探出了头:“有线索了!”
“什么线索?”
吴越二话没说,当即三步并两步地跑到了自己车边,单手撑在窗框上问道:“查出了什么?”
周超将电脑转给吴越:“我在兰敏静家楼下大堂的监控中发现了杜鹏的身影——在今天二十点十七分,也就是事发前的……一个半小时。”
沈逾之看了看腕表,现在已经过了零点接近一个小时了。他看向吴越,指节摸附上了冰凉的金属腕表说道:“我建议立即传讯杜鹏。”
“把周忱叫过来……他曾经接触过几例有俄狄浦斯情结的躁郁症患者。”
“……在这方面上,他的经验要比我丰富。”
作者有话说:
一生要强的吴越本人反复吟唱:我高中的成绩是重点高中的前10%!
第64章钓鱼执法
64
沈逾之在审讯室外和周超调试设备,一边给身边略有紧张的周忱交代任务。
——经由沈逾之的个人决定,他本人不会作为审讯员直接和杜鹏沟通,而是和吴越一起在外指挥布控。
周忱的手续是吴越给他现提交的——吴越通过锲而不舍地电话将早就进入睡梦中邓局摇了起来,果不其然收货了一顿臭骂。
不过纵使周忱的专业素质与沈逾之旗鼓相当,但从没参与过刑事审讯的他仍旧表现得十足紧张。仔细看去,他攥起的拳头也在微微发抖,大气不敢出地听着沈逾之的话。
“我们现在手头上还没有证据,不要打草惊蛇了。杜鹏他很特殊……但你要记住,他和我们以往在医院里所能接触到的病人不同,我们的首要目的是得到供词、得到线索,而不是聚焦于他的病情从而为他治疗。”
“你对于俄狄浦斯情结比我更有经验……我记得你之前还和他接触过,所以只能暂时让你顶上去了。”
“不用太紧张,”沈逾之见他蹙眉点头的样子便拍了拍周忱的肩膀宽慰道:“你也学过犯罪心理学,有些问题其实也不用我多说。我会在外面辅助你,你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我也会帮你留意补充。”
吴越咬住香烟的滤嘴和蒋磬含糊道:“他可真愿意安排别人。蒋磬,说真的——你和他走那么近真没觉得有心理压力?”
“你也半斤八两吧。”蒋磬目不转睛地盯着沈逾之搭在周忱肩膀上的那只手,敷衍吴越道:“刚刚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