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丝毫读不出他的心中所想。
不过他们两人无声的对视也没有持续太久,楼下便传来了任恺的扩音。
“马上可以走了。”沈逾之将目光移开,随手擦拭掉在脸上刚刚新落下的几滴水珠。
“就快要下大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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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磬将手中的手枪上膛,背靠着墙壁喘粗气。
警方只知道谢致君在周围楼上安排了狙击手,但是有几人、在哪个楼座、在那一层都不清晰。同时为了稳住谢致君的情绪,保证人质的安全,他们无法进行大规模搜查,只能派特警挨个楼排除。
此时的蒋磬马上就要爬到A座大楼楼顶顶层,另外几名特警分别去往了其他楼搜查,和他一起行动的只有吴越一人。
现在他们站在天台门口,面冲着这栋楼唯一没有排查过的屋顶。
吴越站在蒋磬之前,先是侧耳贴着门听了听里面的动静,随后趴在了门缝处,仔细查看了天台上的动静,最后才点点头——这是他和蒋磬进楼前越好的暗号,点头表示着里面暂时没有发现危险,又向他比了个“往里进”的手势。
虽说他们暂时没有发现天台上有人,但从吴越这个角度看过去是存在视线死角的,两人仍旧不能大意。打头阵的吴越更是小心翼翼地按下门把手,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露台上空荡荡的,只能听见屋顶风呼啸着扫过混凝土的声音。
但两人却仍旧不敢掉以轻心。吴越冲蒋磬使了个眼色,蒋磬了然地和他背靠背,一寸一寸地向楼顶机房挡住的另一侧移动。
而就在蒋磬浑身警惕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自己身后四点钟方向,随着风飘来了一声微弱的“咔嚓”声。
那声音蒋磬再熟悉不过了,他仅用了零点几秒钟便反应了过来——那竟然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天台果然有人!
他立马侧过身去,左手将身边吴越往下压,大喊了一句:
“后面!”
在他喊出声的同时,他也屈身向左侧滚了两个身位,凭借着在了露台上升起的建筑屏障,冲着声音位置不由分说地开了一枪!
一旁的吴越也反应了过来,他飞快地找到了一个掩体,抬起手枪同往对准了那个位置。
但蒋磬躲在水泥墙后却听到了子弹崩在了钢筋管上的声音——他这一弹似乎并没有打到那狙击手,
而对面的狙击手却对他们的位置一清二楚。下一秒,蒋磬就收到了那人的回礼——同样一枚子弹,他的水瓶在身边炸开,发出了一声巨响,爆裂出的碎片割伤了他的右臂,飞溅出一道血花。
吴越看向了蒋磬,冲他比了个手势,随后匍匐着像狙击手位置挪去。
蒋磬不敢大意,湿透的后背贴在水泥墙上起起伏伏。他缓了一会,闭上双眼做了几个深呼吸,随后伸手捡起了那块刚刚割伤了他的不锈钢碎片,缓缓沿着墙边探出,借由着反光观察起了对方的动作。
或许是由于天气阴沉,对方似乎没有注意到蒋磬的小动作,而是仍旧架着枪冲向蒋磬躲藏的位置,等待他的自投罗网。
蒋磬侧头看向吴越,和他对了几个手势,随后悄悄探出手枪,冲着狙击手藏匿的位置补了两枪。
那狙击手被蒋磬牵制住了大半注意力,等吴越从腿带中抽出匕首掷向他的时候,他明显乱了阵脚,慌忙中露出了破绽,被等候多时的吴越一拳打倒在地。
那狙击手反应速度很快,在被打到的瞬间左手便撑着地缓冲了一下,右腰一扭,竟然露出来一个枪袋,而此时他也伸手准备掏出手枪!
吴越刚刚为了出其不意选择了匕首,现在他的92式手枪还牢牢地别在他的腰间,现在现拿出来上膛已然来不及了,他急忙看向了蒋磬,大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蒋磬!”
蒋磬从水泥墙后翻出便看到了这样的一幕。此刻,两人的动作在他的眼中似乎成了零点五倍速的慢放!他看到那人的手缓缓攥住了枪柄,又掷地有声地拿了出来,一寸一寸地就快要对准了吴越——
“砰——”
蒋磬睁开双眼,世界又似乎回到了正常。他放下了还在冒白烟的手枪,目光从狙击手右臂上鲜血喷涌而出的弹孔处移开,攥紧手中的手枪,和身后给男人戴好手铐后就开始捡弹壳的吴越说道:
“我去对面了。”
沈逾之在天台门口停下脚步,似有所感地遥遥看了眼A座楼顶。
而谢致君则自己拄着拐杖在屋顶栏杆附近,眺看着渐渐隐没在晚雾中的警灯。
沈逾之站定,回头看向谢致君:“不走吗?”
谢致君看上去有些烦躁,腿上包扎的白绷带也因刚刚洇出了鲜红的印子,印迹外围又泛了一圈黄,似乎是有些化脓了。
“怎么走?”谢致君暴躁地用拐杖狠狠敲击了几下墙面,仍旧探头往下看道:“他们还没撤干净,就在底下等着抓我——我怎么跑?”
沈逾之往前走了两步,右手把玩着刚刚被他夺下的75式手枪,左手自然地垂在身侧,站住在离谢致君大概十米的距离,将手枪上膛,对准了谢致君的头颅。
沈逾之长久的沉默引起了谢致君的怀疑。他转回身体,立即看到了对准自己眉心、黑洞洞的枪口,瞬间浑身僵硬,双手微颤着扶住了拐杖。
“……沈学长,你这是做什么?”
沈逾之的目光从谢致君的身上滑过:“看不出来吗?我想杀了你。”
对于沈逾之的坦诚,对着枪口的谢致君却没有一丁点的欣喜。只见他嘴角微抽,冷汗涔涔,连声音都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你想要钱吗?我有……我有很多!沈学长……杀了我的话……你也不好交代吧……”
“我能解决。”
“那你想要什么?女人?我那还有很多女大学生……她们被我调教的可好了!怎么玩都不会有事……”
谢致君身如筛糠,勉强依靠在不高的栏杆上才能站住。
沈逾之看到他这幅模样,笑了笑:
“我告诉过你,小心点,我不是什么好人。”
当蒋磬到B座大楼天台门口的时候,便听到了一声不加修饰的枪声。
他立马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不暇思索的推开了大门。
只见沈逾之蹲在露台边上,收回了自己的右手。
沈逾之的身上溅到了不少血迹,见脸上都有几滴血珠,正摇摇欲坠的向下流淌。
他闻声偏头过去,见来人是蒋磬,于是冲他笑了笑:
“你怎么来了?啊对……是有话想和我说嘛?”
蒋磬右手抚在门框上,说不出话来。
“不过正好,我也有些话想和你说。”
“蒋磬,你有想过为什么谢致君会在蓝岛会所,甚至在大学城都为非作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