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你。”
苏棠对着沈逾之平静地展开笑容:“但你知道吗,沈学长?”
“其实我们很少信任比我们好的人,宁肯避免与他们来往。相反,我们常对与我们相似、和我们有着共同弱点的人吐露心迹。我们并不希望改掉弱点,只希望受到怜悯与鼓励。”
“加缪的《堕落》?我也很喜欢他,看来我们会有很多的共同话题。”沈逾之笑了下:“既然我回答了你的问题,相对的,苏小姐能不能告诉我你和谢致君是什么关系?”
苏棠这才看了谢致君一眼,只是这一眼飞快地被移开了:“沈学长,你们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这可不是个公平的游戏,我才是手握主动权的那一方。”
“是啊,信息不对等,这点我不否认。”沈逾之笑意不减,转动了下左手手腕上的腕表:“不过苏小姐可以告诉我你的目的吗?”
“……目的?”苏棠怔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我知道你们警方要做什么,给你们半个小时,为我准备不连号的十万元现金,外加一辆车,在此之前我是不会放过谢致君的。”
沈逾之听完她的话,几乎没什么犹豫:“你说的我能做到,只是人质……可以换成我吗?”
在不远处站着的蒋磬眉头紧皱,直直看向沈逾之。
“我来吧。”蒋磬刚要出声制止就被身边的娃娃脸捷足先登。那娃娃脸往前有了几步,挡在了沈逾之和苏棠中间,声音略有抬高:“苏棠,换我来当人质吧。我是周忱,你还记得我是吗?”
蒋磬看向娃娃脸,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娃娃脸便是沈逾之口中的周忱。
苏棠没有说话,看向沈逾之。而沈逾之却没有理会周忱的请缨:“苏小姐,我是周青临周老师的门下弟子,我也是临城市局的沈顾问。警方马上就到,于公于私他们都会更在乎我的生命,而非你现在拿枪顶着的谢致君。”
沈逾之冲着谢致君的位置抬抬下巴,双手打开,示意自己并没有携带武器,同时看向了周忱。
周忱认得沈逾之这个眼神,只得咬唇,面色不虞地退了回去。
“学长,看来你对我们还是不够了解啊。”苏棠紧紧地盯着沈逾之,不为所动,声音轻快道:“我为什么要放走谢致君?他家可比你们想象的有钱多了。”
“苏棠,你……”听到苏棠的话,谢致君显然有些急了,连忙大声打断她:“你别——”
砰——
一道穿云裂石般的枪声震响得礼堂,整个礼堂瞬间鸦雀无声。
谢致君捂着满是鲜血的左腿,瘫倒在地,张着嘴喉咙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苏棠有些不耐烦,甩了甩手指尖上的烟灰:“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动?”
谢致君眼底充血,猛地一抬头瞪住苏棠,而苏棠则是背过左手去,在自己的白衬衫上蹭了几下。
“好吧,沈学长。”苏棠无视了谢致君的目光,甚至踹了一脚他受伤的小腿,引得谢致君瞬间咬紧嘴唇,十指握拳,冷汗如雨般顺着他的额头滑下。
“我接受你的建议,你来当我的人质。”苏棠将枪口对准不远处的沈逾之,左手顺着发根向后捋去,显得妩媚万分:“沈学长,我知道你似乎会些格斗技巧——那就麻烦那边的警察哥哥,把沈学长的手给倒绑起来吧。”
苏棠看向了一旁警惕的蒋磬,将脚边的绸带卷踹了过去:“给你们一分钟时间,多一秒谢致君身上就多一个弹孔。”
蒋磬看向沈逾之,只见沈逾之也在抿嘴看向他,于是他又抬头看了眼舞台正上方LED屏中的时间——从苏棠进门开始算已经过去近十分钟,市局离着F大距离并不远,想来吴越也是马上就能赶到了。
他俯身捡起来那卷绸带,就被周忱按住了肩膀,声音低哑地质问道:“你是警察?那为什么不是你代替沈逾之当人质,为什么要对她言听计从?”
蒋磬蹙眉,硬是起身面无表情地看向周忱,没有说话。
“你闭嘴。”沈逾之对周忱说道,而眼睛却仍旧看向了蒋磬:“这没你什么事,给我滚出去。”
蒋磬没有再看周忱,拿着绸带走到了沈逾之身后,将沈逾之的双手扣起绑了起来。沈逾之没有回头,只是在最后用小指轻抖了一下,蹭过了蒋磬的掌心。
蒋磬没什么反应,按着沈逾之的背将他往前推一下,沈逾之被他这一下推地踉跄了几步,这才稍微偏头看了眼蒋磬。
“行了警察哥哥,”苏棠将枪顶在了沈逾之的太阳穴上,说道:“带着谢致君走吧,我不为难你们。”
蒋磬半蹲下去,检查了下奄奄一息说不出话的谢致君,侧头看了眼礼堂正门。
虚掩着的门被风带得发出了“吱嘎”的声音,随后慢悠悠地闭上了。
蒋磬合上双眼,不到半秒钟便重新睁开,目视着苏棠的脚下。
再转一秒后,蒋磬突然暴起,一脚踹向了苏棠的小腿。苏棠似乎是下意识想要扣动手中的扳机,却被沈逾之一个肘击打中了腹部,手中的手枪脱落,被沈逾之一脚踢走,落到了蒋磬的脚下。
蒋磬踏过手枪,单手拧住了苏棠的手腕,另一只手按在她的背上,将她整个人制服在礼堂的地面上。
他往后看了眼礼堂大门,只见吴越带着的特警破门而入,拿着枪对准了被按在地上的苏棠。
而在外面等候多时的医疗人员也将躺在地上痛得不省人事的谢致君抬了出去。
蒋磬松开苏棠,交由特警处理。苏棠的额头上和手肘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她似乎对于自己现在的状况并不意外,一言不发地侧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蒋磬则是走到了一旁的沈逾之身边,将自己几分钟前刚刚为他亲手绑上的绸带扯了下来。
他的动作有些粗鲁,沈逾之不由地发出了抽气声,然而蒋磬却不为所动地继续着。
沈逾之颇有些无奈地看了眼刚帮他拆了束缚就立马转身离开的蒋磬,刚想出声说些什么缓解一下,就被苏棠叫住了。
他停下脚步,远远地俯视着那个女孩。
“沈学长,谢谢你刚刚的那一席话。”
沈逾之听到苏棠这样说道:“深深说得果然没错,你确实是个很好的人。”
“不过我和深深不同,我不会像她一样沉默地去世,沉默地接受所有诋毁,沉默地被世界遗忘。”
说完,苏棠也不知是从哪里爆发出的力量,一下挣开了要拉她起身的特警,飞快地测滚捡起她之前被打掉的75式手枪,顶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沈学长,关于善于恶的辩题,我想我应该有答案了。”
“林雨深是被人逼死的,她不是自杀。”
苏棠的脸上掺杂着血液与灰尘,只见一行清泪从她的眼底留下,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