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走到他面前,俯身耐心商量:“我不会逼你。”
但是如果你答应了,我同样不会让你有反悔的余地。
汤靖远等着他的回答。会所招牌的灯光亮得刺眼,身后的街道上不时有车辆疾速驶过,小孩儿背光站在比他高出两级的台阶上,怀里的花捧仍有余香。
半晌之后,汤靖远听见他近乎微不可闻的声音:“我白天有课,晚班也要上到两三点钟。”
汤靖远满意地笑起来。
那天晚上他如愿载着下班的小孩儿回家了,出租屋在老旧的小区里头,一辆恩佐足以吸引来往居民的目光,所以宁予桐要求他在门口停下来。汤靖远依他所说熄了火,离开之前问他要手机号码,并且对他道了晚安。
小孩儿反应平淡,出于礼貌勉强地回了他一句,随即转身离开了。
忍耐了那么长时间,汤靖远这下子总算觉得畅快了些,搓牌九的时候还能哼上几段小曲儿,哪怕他手里的好牌都送给外祖母胡了九莲宝灯,三圈下来愣是没赢过一把。
老太太也不是随便糊弄的主儿,洗牌时瞪着他看了半天,开口就问:“哪家姑娘?”
汤靖远往她杯子里斟茶,唇边笑意未收,轻描淡写说:“您哪,惦记早了。”
他外祖母冷哼一声,不说话了,只在心里骂混账东西,又跟哪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玩儿呢。
说是玩儿,汤靖远这次也玩儿得格外认真。他没向会所要人,宁予桐还是照常上夜班,这是小孩儿赚钱的活计,即便自己能给的更多,汤靖远还是选择尊重他,反倒是会所的经理很识趣,不仅缩短小孩儿的工作时间还给他提了薪,算是变相把他进贡给汤靖远了。
约会时汤靖远会带着宁予桐去很多地方,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看小孩儿吃饭也是一种享受,因为无论哪种讲究场面,宁予桐都不扭捏造作也不怯场,单单一个低头喝汤的动作,那柔软纤长的睫毛就能像翩跹的蝴蝶一样扇得他心痒。
可尽管心痒,汤靖远也表现得很克制,他说了不会逼他,那就肯定要等小孩儿自己过来爬他的床。只是有时真忍不住了,他也会满足自己的私心,好比如用过晚餐之后领他去做高定,自己翘腿坐着,看裁缝和店员替小孩儿量尺寸挑衣服,一件接一件的换,最后买下合他心意的那些,如同幼时姐姐钟爱的换装游戏,只不过他的人偶更加精致——这自然是实话,那小孩儿腰细腿长,天生的衣架子,换完衣服光站着就能叫人移不开眼睛,有一回汤靖远无意从镜子里看到他被店员逗笑了,一通电话愣是好半天都没讲下去。
要他说,宁予桐哪里都好,玲珑剔透明事理,做选择也做得利落坦荡,唯独不爱笑这一点让人琢磨不透。大概是出身不好又要强的缘故,在那种地方工作,过早的见识人情世故,多多少少会有影响。他在心里替小孩儿开脱,自己却又馋得要命,思来想去反复挣扎,最终还是给小孩儿打了一通电话。
夜深人静,手机那头的呼吸声听得格外清晰,好像那小孩儿的气息就落在他耳边似的。汤靖远咳嗽了一声:“……明天晚上咱们去喝酒,好不好?”
酒是乘人之危的东西,而自己许诺过不强人所难,因此汤靖远也显得有点儿犹豫。
宁予桐没有说话,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沉默,沉默得足够漫长,以至于汤靖远开始懊恼自己的冲动之举。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道歉,小孩儿却突然出声了。
“现在就可以,”他说:“你在哪儿?”
他答应得干脆,汤靖远感到意外,但更多的仍是惊喜。这对于他而言是正中下怀,小孩儿既然肯答应,那么他便没有理由推拒,演戏尚且有结束的一天呢,更何况他到底不是正人君子。
喝酒的地方是个清吧,深夜时分,客人寥寥无几,吉他手拨弄的调子都显得缱绻懒散。小孩儿是自己打车过来的,汤靖远到门口接他。
头一回跟他喝酒,汤靖远掂量着先叫了一杯度数低的先试深浅,结果小孩儿一口就灌完了,转着空杯,抬起那双水光淋漓的招子瞧他:“……就请我喝这个呀?”
汤靖远因为他这声撒娇一般的抱怨愣了一记,然后才在袅袅烟幕里笑起来:“我的错。晚上想喝什么都行,只要你高兴。”
小孩儿还盯着他不放。两人挨着吧台落座,汤靖远稍微低头就能吻到他。浸润着酒色的唇瓣像果实一样饱满鲜嫩,唇边隐隐的笑意使汤靖远心猿意马,他暗自检讨自己失策,看来之前的讨巧讨得不对地方,早知道喝个酒能让小孩儿那么开心,他应该领他上郊外的私人酒庄去,省得白白浪费那么多时间和心思。
所幸现在也不是太迟。
汤靖远夹着烟等待小孩儿的动作,两人无声对视良久,他却只见宁予桐慢慢笑了起来,一贯冷冰冰的眉梢眸瞩如同化开一池春水,愣神之间,汤靖远感觉他凑过来亲了自己一下,玛格丽特的味道瞬时盈满鼻息,他在耳边轻声问他:“我想喝这杯,你答不答应?”
汤靖远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是舌尖尝到的辛辣感证明了那的的确确是一个吻。
他诧异了一瞬,但没有细究为什么一夜之间宁予桐变了个性子,许是这个小美人儿想通了,卸下所有防备打算爬他的床。这样再好不过,汤靖远哪里有功夫腾出脑子想什么劳什子的理由,去他妈的吧,放着投怀送抱不要还是个男人么。
他一口气喝光了剩下的一点伏特加,扳过宁予桐的下巴全数渡到了他嘴里。小孩儿不防他突然来这一手,为了避免酒液呛咳到气管只能拼命吞咽,汤靖远伸手抓住细软的发丝强迫他仰起头,方便自己追逐吮吻他口腔里蜜糖一样的甜腻。
宁予桐很快含不住余下的伏特加了,他贴在汤靖远的肩头低低喘息,任由它们顺着下颌低落到衣领。
汤靖远打量着他垂头低喘的模样,毫无疑问,很诱人,轮廓分明唇形美丽,乌黑的发丝落在耳后,左眼眼角下的那颗泪痣让他看起来孱弱且不堪一击——他哭起来一定更好看。汤靖远忍不住低头往泪痣上亲了一口,长得好看哭起来更好看,什么条件他都能答应。
“还想喝什么?”
宁予桐说:“随便你。”
汤靖远闻言便朝酒保示意,老规矩,彼此心知肚明。
接下来半个钟头,汤靖远足足灌宁予桐喝了好几种不同的烈酒,怕太伤身,每种只敢让他浅浅尝一口。倒是小孩儿放得很开,来者不拒,汤靖远给他什么他就喝什么,喝得双颊通红眼神迷乱,还缠着汤靖远要他喂酒,被亲得舒服了就用酥软的鼻音哼哼,胆大包天,根本不顾忌周围人的存在。
汤靖远搂着他的腰被吻得口干舌燥,所幸酒保推来最后一杯龙舌兰,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