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妆造,在聚光灯下用相机拍的照片。”
瞿川掌心出了层细密的汗,蹭在机子冰冷的外壳上,机子似也有了温度。
他小指不易察觉地颤了颤。
“说什么呢。”瞿川笑骂,“一接到拍摄邀约就看不起CCD了是吧?它给你拍过这么多照,革命友谊都没了?”
他岔开话题,“那几本书怎么扔在地上……要放回书架吗?”
陆渊澄看着他从蒲团上起身,没有说话。
在瞿川找不到分类正在四处张望的时候他才开口,“右手边第三排书架。”
话题被两人默契地略过。
“对了,”瞿川想起什么,“任涵明天要来家里送东西,好像是入松托他给你带的。”
“他几点来?”
陆渊澄想到瞿川下午还在图书馆备考,捏了捏眉心,“我六点到家,让他七点来吧……这样你还可以回家跟我一起吃晚饭。”
“好。”
“这破单元楼到底在哪里?”
任涵拎着一大袋东西站在小区路口,崩溃地给瞿川打电话,“不是三单元吗?我敲门了,没人应。”
“导航不准,它会把你导到另一个小区……”瞿川那头静了会儿,手机被另一个人接过。
“我大概知道你在哪儿,原地别动,我来找你。”
任涵把袋子换到右手,苦哈哈:“好嘞陆哥。”
老式小区间的界限并不分明,任涵站在十字路口等了会儿,身边遛弯的老大爷换了一茬又一茬,尽头终于出现一道人影。
陆渊澄穿了件深棕色T恤,夏天日头长,他踩着薄薄的暮色越过商贩,在还有些愣神的任涵面前打了个响指。
“跟我来。”
“哦……哦好。”任涵拎起地上的袋子,快速跟上。
他一面走一面打量陆渊澄。
他来这一趟可不单纯是送东西,还肩负着女友“看看我哥有没有饿死”的重任。在见到陆渊澄的那瞬任涵就觉得他瘦了。
明明五月初刚见过面。
当时学生会聚餐,任涵混在组织部的人群里往校门口走,远远就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
“陆哥!”
他跳出队伍,陆渊澄闻声看过来,朝他笑了笑。
任涵问:“瞿川今天不是要去图书馆值班?你怎么这个点进来。”
现在都晚上六点半了,正好是值班的点。
“他骑车摔了。”
陆渊澄扬了扬手里的塑料袋,讲话期间步伐一直没有停顿,任涵不得不小跑起来,“校医院关门了,家里有碘伏,我先拿过来。”
他说话时手机震了震,陆渊澄不再多言,挥了挥手走远。
“是这个三单元。”陆渊澄打断他的思绪,“小区进门左转第一栋就是。”
他终于注意到任涵手里的大袋子,伸手来提,“这么多……江入松把整个超市都包下来了?”
任涵连忙避过,闪进楼道里,“可别,她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亲手提到你家。行了陆哥,快快快,让我看看你和瞿川把房子折腾成什么样了。”
楼道一层没有窗,光线骤然暗了下来,任涵发现这里没有声控灯。
走到二楼时他脚步稍重了些,白炽灯晃了下任涵的眼,他才反应过来并不是没有灯,只是一楼的坏了。
这要是晚上黑灯瞎火的踩空了……
他谨记江入松的叮嘱,充满关怀:“陆哥,你晚上下楼一定要开手电筒,别摔了。”
语气非常真诚,听起来下一秒就会给全小区人手配备一个手电筒。
陆渊澄:“……好,你注意脚下。”
到了三楼陆渊澄脚步一顿,瞿川大概是听到了楼道里的动静,他们刚站定就拉开了门。
“哟,辛苦任同志。”瞿川啧了下,“小陆怎么都不帮他拎袋子,这下他回去不得念叨半年。”
任涵喊冤:“我哪有这么小气!”
“江入松不许他让我拎。”
陆渊澄笑着往屋内指了指,“不用换鞋,直接进吧。”
“好嘞!”任涵说着往屋里探了探脑袋,“我……”
狭小。
看到这间屋子的第一秒任涵就想到一个词,蜗居。
不过蜗居于此的两位青年很勤奋,他很快闻到一股浅淡的香味,鼻尖一耸,“好香,你们晚饭吃的什么?”
瞿川伸了个懒腰,一屁股坐到客厅的小沙发上,“陆渊澄做了葱油拌面,我煎了荷包蛋……吃不了,还在厨房躺着。”
他看向任涵,“你要吃吗?”
“滚。”任涵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他把袋子放在冰箱旁,“焦了就给我吃?”
他左右四顾,这里布局一览无余,进门右手边就是厕所,厕所隔壁是厨房,大门正对着客厅——说是客厅也只够放一张桌子一个沙发罢了,再往后就是一道隔开客厅与卧室的门。
任涵弯腰从袋子里拿出一大瓶鲜牛奶,“江入松说陆哥爱喝这个牌子的。”
“不过我看这瓶快到保质期了,你们最好快点喝。”
陆渊澄从厨房里给他倒了杯水,“好,要不要吃水果?”
他说着拉开冰箱门,“有沃柑,还有苹果。”
任涵随口道:“沃柑吧。”
陆渊澄就坐到沙发旁,瞿川伸手在他腿上挠了挠,瘫得像要从沙发上流下去。陆渊澄拿冰透了的沃柑贴了下他的手,瞿川就乖乖缩了回去。
他和站在原地的任涵对视一眼,猛然反应过来:“操……对不住,来你坐这里,我去房间里搬凳子。”
任涵快被他们腻死,“操,你坐着别动!我去热牛奶。”
他边往厨房走边喊,“里面没什么不能碰的东西吧?这有个锅……我用了哈。”
瞿川瘫回去,“夏天干嘛还热牛奶?”
“不知道。”任涵老实回答,“但我听江入松的。”
“啧。”
就这还好意思嫌弃他们腻?
任涵站在煤气灶前点火,火苗腾起,噼啪作响,又很快熄灭。
他又试了次,仍旧熄灭。
“要一直按着。”身后陆渊澄道。
他递过来几瓣沃柑,“这里的东西都有点老了,要多试几次才能点着。”
瞿川边嚼边点头,走过来挤开他,“行了,你去歇着吧,哪有让客人热牛奶的。”
他挥苍蝇一样摆了摆手,“都走都走。”
冰过的沃柑一路从喉管凉到心扉,任涵长出口气。
他叫陆渊澄,“陆哥。”
“我这么问可能有点冒犯,但……江入松想知道你接下来的打算。”
从第一次见面任涵就觉得陆渊澄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陆渊澄话少,总是笑,笑多了脸上的表情就会消失,任涵好几次看见他毫无情绪地盯着某一处,而那里什么也没。
看不透。
瞿川是个快乐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