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铃回来的时候绊了一跤,炮弹一样撞到白和的椅子上。
是瞿川扶住了她。
椅子完全翻倒,白和能察觉到教室里投过来的视线,从前面看她几乎是背靠在瞿川怀里,夏季衣衫轻薄,对方掌心的温度都能透过来。
明明是再亲密不过的姿势,白和却觉得自己的肩膀要被瞿川捏碎了,腰后空荡,瞿川根本没有碰到她,几乎是把人拎在身前。
“没事吗?”瞿川松了手,先是蹲下身看了看白和被凳子敲到的小腿,又去转身扶椅子,从白和的角度只能看到乌黑的发顶以及一点点耳垂。
明明是参加过校内辩论的最佳辩手,她却像舌头打结一样只会说没事,还觉得对方道歉时的声音很好听,夏季最清爽的杨梅冰相撞都无法与之相比。
他们两很快坐了回去。
“给你。”就在白和盯着黑板发呆的时候,面前多了个小杯子。
是杯装冰激淋,草莓味,边缘的地方多了一圈胶带,像是怕里面的东西漏出来。
瞿川扔来个小纸条。
“用这个敷一下小腿,等化了以后当作奶茶喝掉吧!真的对不起orz,下次请你喝奶茶。”
白和望着瞿川后脑勺翘起的那根发,突然很想帮他压下去。
有点可爱,像个毛茸茸又有力的小动物。
“给你。”
瞿川对上白和愣怔的神情,变魔术似的掏出一个个小杯子,“这里还有草莓、椰子、桑葚……我买了五种口味,你喜欢哪一个?”
白和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瞿川手里的冰激凌,“你真的很喜欢吃这家的。”
“我要草莓。”她不等瞿川反应过来,拿过那个粉色的杯子。
他们一起蹲在街沿,瞿川微眯着眼看面前交织的人流,他们牵着手在推车前买了花,然后在街边拥吻,空气里浮动着花香与冰激凌的甜味,身边是等着他接过花的白和。
不知什么时候,瞿川放下了勺子。
白和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自己那杯没有动多少的冰激凌杯里,靠在杯沿的勺子正在震动。
她连忙缩回手,不太自然地笑问,“剩下的不拿给他们吗?会化的。”
瞿川摇头,“都是给你的。”
白和心下一动,就听他接着道:
“谢谢你的花。”
这是他第二次道谢,却仍旧没有接过正躺在街沿的玫瑰。
瞿川轻声,“但我有一束花就够了。”
七夕前日。
“瞿川。”
滨江那座跨江大桥上,瞿川被按着后颈,夏日的风粘腻,汗珠随着陆渊澄的话音滚入衣领——
“喜欢我吧。”
江面反射着对岸建筑的灯光,他在城市的黑暗中望进一双不需要照亮也能品尝到蜜意的眸子。
“好。”他听到自己说。
第四十五章是热烫明亮的喜欢
瞿川在遇到人之前并没有预想到这一切。
那日陆渊澄人走了,却落下了滑板,瞿川想起对方滑板满小区乱扔的架势,索性发了消息问他能不能用。
陆渊澄当然说可以。
其实瞿川对滑板的热情并不高,可这几日不知是怎么了,睡前老是想起夜晚的十字路口,交通灯拖影成各色十字,他在路面的震颤与夜风中心跳加速。
瞿川琢磨了两天,恍然大悟:原来是馋滑板了。
谁知刚拎着板来到滨江步道就在长椅上看到熟悉的人。
“嗨。”这个家伙毫不意外,笑眯眯地挥手,“好巧。”
“……你故意的?”
“我比较喜欢‘特意’这个说法。”陆渊澄看着瞿川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笑意大步朝自己走过来,蓦地轻轻动了动唇。
瞿川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陆渊澄站起来,瞿川才发现他手里也拎着块板。
他没忍住笑出了声,这是上次那块重新被藏到长椅下的联名款。
陆渊澄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这并不影响他自然地跟着露出笑意。
“我们去桥上吗?”他指着不远处的跨江大桥,挑眉。
奇异的,见到陆渊澄那瞬困扰瞿川多日的暑渴就消散了,只剩下纯然的喜悦。他几乎是大跨步在往前走,“行啊。”
略微咸涩的水汽扑面而来,他们在桥中央停下。
陆渊澄把板放到地上,坐了上去。
“坐。”他招呼客人一样摆了摆手,两腿盘起,惬意地仰头吹着晚风。
瞿川盯着他后背敞开的领口看了会儿,默默坐下。
“T市也有滨江道吧,你去过吗?”
这件T恤大概是买大了,不是后面太宽松就是侧面,这会儿随着陆渊澄侧身的动作下滑一些,露出清浅的锁骨,盛住了江面的水汽,瞿川很难不去看那里。
他喉结滚了滚,偏开头,“……嗯。”
陆渊澄似乎没有察觉到,一叹,“真想去看看。”
嗯?
瞿川顾不上别的,连忙看向他,“你有空可以来。”
他正想列举T市滨江道的美景,就听陆渊澄道:“那你会陪我吗?”
“陪、陪啊。”瞿川结结巴巴,“我和任涵都可以来。”
“如果你寒假放得比我们早就可以来找我们,把想去的地方玩遍了再一起回来。”
他说了一大通,终于察觉到气氛的怪异。
陆渊澄一直看着他。
见他停下了,陆渊澄才轻轻地问,“不能我们两个人吗?”
咚的,瞿川像被他兜头撞了一下,心跳漏拍,只余下无名的悸动。
他又开始结巴,耳尖泛红,“可、可以。那什么,客人最大嘛。”
陆渊澄轻笑,“我已经期待寒假了。”
“你……”
瞿川面色复杂,这话也太他妈怪了,就跟异地小情侣在分别前甜甜蜜蜜畅想几个月后见了面要去哪里玩,其中一个拖长了音说:
“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等等。瞿川突然浑身一震,热气涌上面颊,陆渊澄方才那个唇形分明是……想你了。
简单三个字,却怎么都不该出现在他们两之间。
瞿川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幸好现在盘腿坐在板上,不然他觉得自己可能会失足滑到江里。
那陆渊澄的板就废了。
“瞿川。”身边的人唤他。
“那天在车上,你为什么哭?”
瞿川还在兀自脸红,听了这话差点骂出声。
他哭是因为谁?还不是某个友情骗子的错。
陆渊澄:“你很容易因为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哭吗?”
一切要出口的话突然都顿住,瞿川怔怔注视着江面,听到货船悠长的笛音穿透水汽而来。
“瞿川,”陆渊澄的气息凑近了,“你还为了别的朋友哭过吗?”
没有。
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