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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龙仙威严回身,幽幽发问:“你说,什么?”
长烬也转过身,眸光温柔地回应我:
“嗯,见过,几年前在车站就见过,栀栀想起来了?”
我哽住,反应迟钝地抬手拍拍脑袋,不太舒服的道歉:
“不好意思,我、我刚才好像出幻觉了,我看见你和我在望仙村的枣树下……”
他修长的五指无声收紧。
祝小姐凑过来问我:“望仙村是婶婶的老家吗?”
我揉着脑壳点头:“对……”
祝小姐一本正经地说:“可我叔叔是京城人士啊,他没去过望仙村。”
我苦着脸说:“所以说是幻觉嘛。”
祝小姐一脸不解:“为什么突然出幻觉?”
为什么……好像是因为她眼中的那朵花。
我不怕死地扭头又去看她的眼睛——
那朵花还在,可我的眼前,却不再是人间。
而是一片昏暗苍凉之地,火红的云彩,一望无际的黄泉彼岸花。
漫天红雨,一棵老槐树摇摆满头花串。
男人一袭墨衣沉沉,青发过腰,眉眼温柔的慵懒把我从花丛里抱起来……
“谁家孩子,怎么丢到君上府邸门口了?”
男人慈爱地抚了抚我眉头,弯唇柔柔道:“是个女孩。”
“属下去查查这女孩从何而来。”
“嗯,我先将她带回去,她看样子,像是饿了。”
时光流逝,红花如火,满院树梢挂满红绳银铃——
“这孩子刚出生就魂魄受损,体弱气虚,身上灵气少的都无法辨出她到底是神是鬼……
要不是君上一直用自己的真元滋养着她,估计早就没命了。”
“君上向来远离俗世,除了熟人,怕是没别人会把孩子放在君上门口,可这个熟人,又是谁呢?”
“这女娃娃可真活泼,每次看见树梢下的铃铛都咯咯笑个不停。”
男人伸手,风袭过他一肩墨发,法力牵引树下铃铛落入掌心,随之拎着铃铛,放进我乱抓的一双小手中……
“丫丫乖,给你铃铛……快些长大,不能总这样赖在我怀里,我这成天陪着你,你一刻见不到我就哭,如此下去,该怎么办。”
“君上,你该不会是想抚养丫丫吧!”
“君上,这都好几百年过去了,丫丫还是这么小,这孩子不会长不大吧!”
男人温柔捏了捏我的脸蛋,眸中盛满春日暖光:“无妨,多养几年,总会长大的。”
再后来,房子着了好大的火,我被一个女人抱着逃出火海……
跑到了阴沉沉的天尽头。
头好疼,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
我用力拍脑袋,痛苦地想从幻觉中抽离出来。
可一只纤细白皙的手突然握住我的手腕,祝小姐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开:
“别停!我能让你看见自己的从前!停下来,你就再也找不到答案了!”
“黄泉,住手!别吓唬她,别让她想起来!”
“父王,这记忆不对……还和你有关!不是这辈子的事,我好像误打误撞把她的前世勾出来了!”
“前世?”
“冥王,你就没有查过你这个心上人的前世么?”
脑海中的画面再次变得高清,我看见抱着我的女人被一道黑气攻击倒地。
随后是一股黑气抢走了我,我落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一只大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长烬,你将我逼至绝境,害得我元神将散,我死,也不会让你好过!掐死你的女儿,我让你这辈子,都为你所做过的事情忏悔!”
那只手,勒得我快要窒息。
我痛苦在他怀里挣扎,稚嫩嗓音艰难喊出声:“长、长烬……长烬——”
蓦然一道霹雳砸下,那黑影惨叫一声散了轮廓,而我也被一股强大力量卷进了一个泛着金光的深渊——
深渊尽头,是人间医院。
“凤夫人,凤夫人你坚持住啊!”
“凤夫人,你用用力,凤夫人,孩子就要生出来了!”
面无血色的女人抓住护士手,额角冷汗淋淋,含泪祈求道:“南天、让南天进来……”
手术室门被推开,男人快步赶到妻子身边,握住妻子的手,眼角湿润的安抚妻子:“珠珠,不怕,很快就过去了,珠珠你撑住,你和女儿会平安的!”
女人气若游丝的攥紧男人手,艰难喘息着叮嘱:“照顾好、我们的女儿……叫栀栀、栀子花的栀栀!”
“好,我答应你,就叫凤栀栀!老婆,女儿生下来我就带你回去!我给你买了栀子花,就插在卧室的花瓶里。我还给女儿买了小金锁,还给女儿编好了辟邪的红绳,珠珠,我们一家三口会很幸福!”
“你以后,可要多疼我们的女儿……”
“那当然了,这可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做梦都盼着她出生。”
“从小、我爸就不疼我,南天,别让我们的孩子缺少父爱,要给我们孩子一个、完整美好的家。”
男人低头吻着女人的指尖,哭着点头答应:
“会的,以后我们不要孩子了,就这一个女儿就够了,我会把世上最好的都留给她。珠珠,没事的,我陪着你!
等孩子生了你能下床了,我就带你去吃你喜欢的那家餐厅,带你出门玩,给你做红烧鱼,我还看中了一枚蓝宝石项链,拍卖会定在半个月后,你陪我,我拍下来送给你!
再过几天就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了,蛋糕我都给你定好了,真好,今年的结婚纪念日,我们身边又多了个小栀栀……”
“南天、你说栀栀生下来,是像我多一点,还是像你多一点……”
“肯定像珠珠多一点,珠珠是我这辈子,遇见过的最好、最漂亮的女孩。”
“希望我们的孩子快快长大,我还想给栀栀买好多漂亮的小裙子,把栀栀、打扮的漂漂亮亮……”
一声婴儿啼哭在手术室内响起,护士们惊喜高呼:“生了生了,凤总,您夫人生了!”
“是个千金!”
“快给夫人看看孩子!”
虚弱的女人伸出僵硬胳膊搂住新生婴儿,满眼怜爱地摸摸婴儿肉乎乎的脸颊。
“我的栀栀啊……是我用命生下来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不爱她……”
时光流逝,眼前一切皆化作一片空白——
神识抽离,回到现实。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脑子里的记忆错乱如麻……
“栀栀!”男人蹲在我身边,抓着我的肩膀担心喊我。
我头晕眼花地看清他的脸,委屈哼唧着往他身上扑,抱住他哽咽着告状:
“长烬,你去哪了,我要被掐死了……”
“栀栀……”
“长烬,你怎么不来救我。”
“老婆……”
“长烬,你干嘛不带上我一起出门……”
“乖点,别想了。”
我更委屈了,埋在他脖子上哭着冲他嚎:“长烬,我是丫丫啊!”
握在我腰上的那双手陡然一紧。
身边的女孩拍着衣服站起身:
“怪不得当年天道把我交给父王你养,怪不得你当年养我养得那么好,敢情是有经验了!不过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父王丢了个孩子?”
男人拍着我的后背抚慰我的情绪,压抑道:
“那年府邸失火,本王赶回去时,府内伤亡惨重。有宫女告诉本王,丫丫被照顾她的大宫女抱走逃命了,没有葬身火海。
后来,本王一直在找她,可都没有一丝线索……这么多年过去,本王以为,本王再也见不到她了。”
“你心真大,自家媳妇是从何而来你是一丁点都不查!”龙仙低声戳他心窝子。
女孩心累道:
“父王是查不到的,生死簿上不会记载她的前世,她可是父王养的孩子,身世属于天道机密,连我查都得耗费不少心力。爹爹,我刚才可是为了你损了不少灵元!”
“谁让你私自勾她记忆的?你明知道,她失忆了。她若想起来,本王真不知该怎么留住她。”
“你别冤枉我啊爹,我从始至终都只有在帮她续上回忆那会子动过手,我之前真没勾她回忆,是她自己突然问,和你是不是以前见过……”
“冥王是不是忘记了,我夫人本体是朵彼岸花,彼岸花的气息本就有勾人记忆的能力。她的存在原就特殊,靠近我夫人,难免会自己不受控。”
又有人恍然大悟:“嗷我突然明白了,上次!上次那天雷追着栀栀劈,当时我们和老板都在好奇为什么!现在就解释得通了。”
“爹爹,我今天也算是帮了你一个大忙,还为你和母后折损了仙元,你说你该怎么补偿我吧。”
“你想要什么?”
“嗯……那就打钱吧!我和阿九准备去爬雪山呢!”
“小白,给她转两个亿。”
“啊我太爱你了父王!”
龙仙走过来,默默抓住他的手,一脸真诚:
“岳父,你是个好人。”
他:“……”
小白:“啧啧啧,没事叫冥王,有事就喊岳父,大帝你也是没谁了。”
……
我昏昏沉沉的好像一直在做梦,梦见我是个刚出生的弃婴,梦见我竟然被古代版的长烬收养。
梦见一场大火,我被人偷走,那人还想掐死我。
后来,还梦见了沈碧珠、凤南天……
恍惚间有人在我耳边不停提及什么、冥王、记忆……
还有人抱着我,深情低喃:“原来是你回来了。”
我越睡脑子里的画面就越迷糊,凤南天和沈碧珠说了些什么,前一秒还尤似在耳边,后一秒就忘得干净。
但古代版的长烬抱着我在树下玩铃铛的画面,却是深刻脑海,挥之不去。
他怀里的温度,身上的淡香,让我一度以为,那不是梦,就是我们的从前。
不对,我和他上辈子不会是父女吧!
现在投胎都玩这么刺激的吗?
我脑子发沉地从床上坐起身,天才刚蒙蒙亮,抱我睡觉的男人察觉到我的动静,闭着凤目一臂捞过我的腰,贪婪的歪头枕在我腿上。
“老婆,你今天醒得有点早。”
我也好奇,摸着他一头乌黑短发嘀咕道:
“可能是睡的时间久了,睡饱了?对了阿烬,我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我记得我和祝小姐在一起打游戏来着……”
他埋在我怀里睡觉,浓密的长睫毛微微颤动,
“昨晚啊,你俩打游戏打累了,就挤在一起窝在沙发边上睡觉了。后来九苍带小漓走时我喊了你,你没醒,我就把你带回卧室了。可能是前两天你没睡好,昨晚实在太困了才会一觉睡到现在。”
“这样啊。”我点点头,乖乖躺下继续抱着他睡。
他陪我调整姿势,把自己的胳膊献出来给我枕,我搂住他的腰安心闭上眼睛,低声和他说悄悄话:“老公。”
“嗯?”
“我做了个很奇怪很真实的梦!”
“什么梦?”他捞过我的脑袋按在怀里。
我说:“我梦见我变成了个刚出生的小娃娃,被人丢在你的门前。你好像是古代的大官,有座特别大的宅子,你把我抱回家,给我喂羊奶,还哄我睡觉,你每天都是搂着我处理很多文书的。
你的宅子里,有棵超级大的银杏树,树下吊着很多串银色铃铛,你喜欢搂着我在树下看书,我一听见铃铛声就乐,然后你很厉害的手一抬,铃铛就落到了你的掌心,你拿铃铛逗我,还给我起了个名字叫丫丫。
本来你打算等再过一阵就给我起大名的,你们那的大名好像挺讲究,得提前找人算特别好的字,但是我还没等到你给我新名字,就被一个黑色的怪物抢跑了。
那怪物掐我,他把我当成你闺女了,差点把我掐死,后来,我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凤栀栀。”
“嗯,老婆你这个梦,还挺有意思。”他没良心地逗我。
我抓住他领口往他唇上啄了下:“你说,这会不会是我的前世?我们俩上辈子……不会是父女吧!”
他阖目轻笑:“你掐算一下?”
我认怂摇头:“还是不了,我算前世算不准的……准确来说我算和你命运有关的事都算不准。再说,要是算出来是真的……那我以后就没眼看你了。”
他要真是我爹……啧,禁忌感拉满,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他使坏地调戏我:“那老婆,叫声爹爹给老公听?”
我:“……”
一拳头砸他胸口上,我硬气道:“你还有这癖好!做梦去吧。你可以是我的金主爸爸,但你不能是我爸爸!”
他忍俊不禁,搂着我继续睡:“这不就得了,那你还觉得,那是我们的前世么?”
我立即矢口否认:“不!绝对不是,我相信地府投胎部还是有道德底线的。”
他耐心开解我:“你不是也说了么,你是弃婴,就算梦里一切是真的,我们也没有血缘关系,梦里的我,有说过你是养女吗?”
我恍然:“好像,没有嗳……我记得我学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是喊你名字的。”
他拍拍我的背:“这不就得了,谁说亲手养大的姑娘就必须是女儿了?明明还可以是童养媳。”
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行吧,我放心了,天还早,金主爹我们再睡会。”
“好。”
只是,闭上眼没安静一会儿,他偷偷亲了我一口……
还贴在我耳边温言细语喊了声:“丫丫。”
我克制住想给他一巴掌的冲动,不高兴地凶他:“别乱喊!睡觉!”
他没忍住,笑了声。
——
殷芷在医院住了小半个月,第十二天才顺利出院,被殷志国两口子开了三辆豪车送回殷家。
经此一劫,殷芷在殷家总算消停了几分,由于摘除子宫给身体带来的伤害太大,回家两三天了还需要年轻佣人们搀扶着下楼走动。
殷志国更是把京海第一医院的妇产科顶级医疗团队都给请来了殷家,专为殷芷服务,给殷芷做康复治疗。
而殷芷与周玉池的婚事也算是彻底黄了,殷芷回殷家当天,周家夫人就带着自己妹妹及妹夫马不停蹄来断亲了……
周玉池倒是从头到尾都没露面,段总监说,现在的周玉池就是他母亲争夺家产的工具人,联姻是他妈一句话,断亲也是他妈一句话。
还轮不到他有自己的想法。
段总监还说,站在周玉池的角度,周玉池的一生还是蛮悲哀的,处处身不由己。
也幸好周玉池没来,周家人来殷家那天晚上长烬硬是拖着我看了大半夜的恐怖片,以至于我睡觉都不敢让他关灯,更遑论夜里出门了。
他把我吓得一夜冒了三回冷汗,次日才和我交代实情——说是防着我大晚上被来路不明的坏人给勾出去见面了……
什么来路不明的坏人,他明明就是在防周玉池!
后来接连三天周玉池都没到殷家拜访,长烬今天才放心回公司开每周四的董事例会。
连锦书都不由地感叹她哥结婚以后,变得护食了,原来不是没有喜怒,是没有遇见那个能牵动他七情六欲的人。
但现在,我就是那个能影响他喜怒哀乐的人。
长烬不在家,下午我就拉着锦书一起出门购物了。
保镖们一路尾随我们进了十六层楼的大商场,我陪锦书先逛了两层珠宝店,又逛了三层服装店。
第十二层有卖玉器与古董,锦书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古物感兴趣了,偏要拉着我去研究一下两百年前的花瓶与翡翠首饰。
由于展柜里的那些东西都是价值千金的老物件,所以应店员的要求,我们在没有购买前触碰欣赏都是要带白手套与口罩的。
锦书拿着一只保存完好,晶莹剔透色泽温润的青瓷花瓶,仔细观察一遍,翻过瓶底看完落章后,豪气地大手一挥把花瓶买了。
趁着店员去装礼盒,我扯下手套问她:“你什么时候对古董感兴趣了?我还以为你更喜欢前面几层的珠宝首饰。”
锦书摘了口罩脸红地支吾:
“我、一直都挺喜欢的,我大学学的就是古董鉴赏与修复。这只花瓶烧制于三百年前,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这么多年了还能有这样温润清透的光泽,二十万其实算我捡漏了。”
我还是好奇:“你突然买这么贵重的东西,不会是拿回家自己收藏这么简单吧?你要,送人?”
我去锦书和她哥居住的那栋楼里玩过,楼内古董其实没几样,更多的是她哥收集的红酒与各种手表。
“嗯,是送人,送……段凤臣。”她低着头面红耳赤回答。
我立时顿悟,“哦,这就对了!”
我就说她今天怎么珠宝店还没看完就迫不及待地拉我上来了。
“不过说起段总监,你俩究竟怎么了,段总监每次来家里找你你都闭门不见,打电话你也不接,昨天半夜他还在给长烬发消息问你情况,说他不知道哪里惹到你了,你就是不肯见他,也不回他任何消息……
上次的事,他也知道了。但他,并没有把关注点放在你受过伤这件事上,那个渣男半死不活地被长烬扔出殷家以后,他私下又去揍了那个渣男两天,把渣男的手机也给毁了,连渣男的小三也被他找女秘书给教训了。
渣男从你这骗走的钱,他都给你讨回来了,被渣男挥霍掉的那部分,他也逼渣男写了欠条,昨晚他把钱转给了长烬,说是怕直接转给你,你不好意思收。”
我放下手套口罩,不理解的问她:“锦书,长烬和我说你俩算是青梅竹马,段凤臣之前的反应,你真没发现,他喜欢你吗?”
锦书恹恹转身靠着柜台,情绪消沉的和我说:“我知道……其实,就因为我俩是青梅竹马,很小就认识,所以我有多么不堪,他都知道,甚至亲眼目睹。我、不敢对他有想法。”
“那些事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受害人,受害人是要被呵护照顾的。你总这样躲着他,能躲一辈子吗?”
我耐心开解她:
“两个人相伴,相爱,是灵魂的共鸣,是精神上的互相吸引,无关别的。
我以前给不少人都看过命格,有的女人头婚被家暴,被言语打压,被洗脑,二婚却嫁了个极好的人,还把她的孩子视为亲子,两人相伴十来年,至今还是感情丝毫不减当年。
你之前遇见的那个渣男本来就是你命中的烂桃花,烂桃花不但伤人心,还会影响正缘。
上次给你看完面相,我又找你要过生辰八字,根据你八字内蕴藏的信息来看,你这朵烂桃花也算你自己招惹的,原本你的正缘就在他之后两天内出现,但你亲手选了这朵烂桃花,导致你的姻缘宫正缘一直被烂桃花挤兑。
这回要不是你哥坚持出手收拾他,你以后还会和这朵烂桃花结婚,婚后是什么情况可想而知,而且那个渣男的面相,有家暴倾向。”
锦书惊讶抬眸:“这么可怕!如果那天晚上嫂子没有找到我,如果我哥没有坚持要找那个王八蛋算账,那我以后岂不是有被打死的风险?”
我淡定吓唬她:“风险很大,你没听说过吗,烂桃花要人命。”看了眼她脸色苍白的后怕样,“小书,在你没有和那个王八蛋确定情侣关系之前,是不是、段凤臣已经找过你了?”
锦书垂头心虚地咬唇:“嫂子你太厉害了,什么都知道……”
我就说锦书的正缘是段凤臣嘛!
“那年,我还小,我妈带着二哥离开,去外祖家躲债,我爸不知所踪。我被人关在猪圈里,殴打侵犯……我是、杀了人才跑出来的。”
她说这话时,嗓音格外苍凉。
拉着我去休息室,找个更隐秘的说话地方与我袒露心扉。
“嫂子,我杀人了,他们扒光我的衣服用鞭子抽我身体,他们侮辱我,我实在受不住了,就拿猪圈旁一截断裂的干竹子,捅死了那个老男人……
我还记得,那时候我满手都是血,脸上也是,我好害怕,我穿上衣服逃跑,看管我的另外两个老男人发现我跑了,就开面包车追我,我在深山里跑啊跑……
我跑到了镇上,抢了小卖铺的电话,哭着想打电话……可是、可是我不知道打给谁,他们都不要我了,我想了好久,最后打给了被赶出家门的大哥。
但我大哥换了手机号,我拨过去是空号,那些人也找到了我,我以为我要死了……
必死无疑,我都已经做好了自杀的准备,他们开车围住我,我拿刀就要割喉咙,可最后关头,我哥来了,段凤臣也来了。
他们开车找到了我,我哥帮我吓跑了那些坏人,段凤臣把自己的衣服给了我……我在贼窝那半年的遭遇,他们都心知肚明。
再后来,我哥不方便照顾我,就把我托付给了段家,是段叔叔段阿姨养好我的身体,还把我送去他们家的高中上学。
段凤臣那段时间,一直很关心我,总会来学校找我,给我带很多好吃的。
没多久,我哥的创宏就成立了,我哥突然又变成了京城首富,我哥接我回家,我的身份,也总算能公之于众……
我记得,那晚,是小雪,段凤臣给我买了烤红薯,他说他有惊喜要给我,但我早就知道那个惊喜是他准备告白的情书……
我和他说,我谈恋爱了,有男朋友了。他当时很伤心,愣了很久,但还是微笑着告诉我,要照顾好自己。
从那以后,我和段凤臣就不怎么见面了,中间有两年,段凤臣被家里派去别的地方办事了,直到一年前,我哥高薪聘他来创宏做运营设计两个部门的总监,我才和他又见……”
“所以,你当时和渣男谈恋爱,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逃避段凤臣对你的感情?”我惋惜不已。
锦书自嘲的笑笑:“嗯,他什么都知道……我的黑历史,他全知道,我在他面前,没有任何秘密隐私可言,嫂子,我不敢……”
我理解地点点头。
锦书……是害怕自己的经历被段凤臣嫌弃。
“不过,我还是觉得,你最大的问题就是不自信,你小时候经历得多,明明很优秀,却总是自卑没勇气。
什么时候,被人伤害也能称之为黑历史了?一个人,他清楚你的一切,见过你所有见不得光的伤疤,还愿意爱你,在意你,这才是最难得的好不好。
你和渣男谈恋爱的时候尚且知道爱到深处要和他坦诚相待,你能保证,以后你和别人恋爱,那人真心待你,你不会告诉他实情?你要是和段凤臣在一起了,就连坦白的麻烦都省了,还不用整天提心吊胆。
人家段总监知道你被欺负,成天变着法的给你报仇,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连见人家一面都不肯,很伤人家心的。”
我拍拍她肩膀开解她,她昂头,还是心有顾虑:“嫂子,如果你是我,你说,大哥会介意吗?”
我不假思索道:“他不会,他只会把欺负过我的人碎尸万段!”
锦书努了努嘴:“嫂子你对大哥就这么有信心吗?”
店员把包装好的花瓶送过来,我替锦书接下:“因为这个问题前几天我就问长烬了,长烬告诉我的。”
锦书羡慕的挽住我胳膊,想哭:“嫂子,大哥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男人!”
我没心没肺的咳了咳:“嗯……我也是这么觉得。”
离开商场,坐上殷家的豪车,我关上后排车门,一抬头,却隔着玻璃无意看见路对面的……
凤微雪。
她身边还站着一位穿着黑色中山装,眼神犀利,面相极凶煞的四五十岁老男人。
老男人手里盘着核桃,身影轮廓隐隐散发出一丝丝黑气……
两人面向此处,朝我们这边望来,见我们上了车,才转身离开。
“凤微雪?她怎么也在这边……”我喃喃吐槽:“还真是冤家路窄。”
锦书放好她的宝贝花瓶,“凤微雪?哦对,嫂子有个八卦和你分享。”
“嗯?”
“殷芷昨天去找凤微雪了,临出门的时候脸色特差,看起来像去找凤微雪兴师问罪的!”
我哦了声,意料之中:“要不是凤微雪本事不到家给她算冒手了,她也不至于落到一辈子无法生育的地步。”
锦书歪头靠在我肩上:“但是,她回来以后,情绪挺稳定的,应该是被凤微雪哄好了吧。”
我深吸一口气,“再怎么说,那也是她闺蜜。凤微雪那么会说话,殷芷又是缺根筋,凤微雪随便忽悠两句殷芷听听就冰释前嫌了,也有可能。”
锦书嗤之以鼻:“这个蠢货!”
回到殷家,锦书抱着她的宝贝花瓶急着回自己地盘欣赏了。
我则拎着在商场买的领带回卧室,拉开更衣间的抽屉,把领带整齐摆进去。
昨天我家首富大人可是提意见了,说给了我卡,却一直不见我用,我不肯花他的钱他心里不踏实。
得,我就遂他所愿,今天就去商场刷他的卡。
只是看了一圈也没见到我需要的东西,逛了一下午最终也只拎了一套领带回来。
希望首富大人看在我给他买了领带的份上,能少胡思乱想。
长烬早上走之前特意和我交代过,说下午的董事例会需要商榷的内容略多,可能晚上八九点才能回家,让我等着他一起吃晚饭。
于是傍晚六点,我下楼在客厅的电视上挑了个宫斗剧看。
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
抿了口,好苦……
这什么茶,也太难喝了吧!
我艰难咽下茶水,问正在厨房洗水果的刘姨:“刘姨,这桌子上泡的什么茶啊,味这么重!”
刘姨远远地答复我:“是普洱,锦书小姐下午让人送过来的,特意叮嘱今晚泡给夫人喝,让夫人尝尝。”
“锦书……她还真是会变着法折腾我。”
太难喝了。
我没忍住掏出手机给锦书发信息:“普洱,超难喝!”
没两分钟,锦书回:“是吧?!我也觉得超级难喝,谁喝普洱谁有毛病。”
我:“???”
锦书:“?”
确定了,这姑娘就是想坑我!
七点钟,我突然觉得有些困,就关了电视和刘姨打声招呼,回卧室先眯一会儿。
反正长烬回来会叫我。
只是,没有长烬在的夜晚,好冷……
胃也有点疼。
怪的是,明明觉得身上寒,可我后背却湿了一片……
全是汗。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推开门走进来。
男人在床边坐下,欺身压住我,往我嘴上亲了亲,宠溺唤我:“老婆,这么早就睡了?”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视线捕捉到熟悉的轮廓,伸手搂他脖子,低声回他:“老公……有点冷。”
可,没等到他再应我,我就胃中一抽,心脏剧痛,一股灼热沿着食道往上抵,喷出喉头,溅了他一身——
“栀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