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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这次连吉凶都没必要算了!
锦书凑过来看我手机:“嫂子你在看什么……我哥?!我哥怎么会和李月牙在一起!还搂在一起!不像话,这也太不像话了!”
说着锦书这孩子就一根筋地起身打算拨电话找人算账。
我拽着她胳膊又把她拉回身边坐下,镇定道:“激动什么,假的。”
“啊?”
我关掉手机,“新型诈骗手段而已。”
“诈骗……P的?”锦书傻兮兮地反问。
我拿了根薯条塞进嘴里接着看电视:
“P的倒不是,应该是借位。在给我和长烬下套呢,我要是真过去了,场面一旦失控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意外。
首富夫人深夜前去酒店捉奸,首富与女明星私下开房被曝光,这可是条爆炸性的好新闻,我要是娱记,半夜都得被乐醒。”
锦书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样啊。”
我招呼她吃东西:“别担心,你哥能处理好的。”
锦书塞了一把薯条进嘴里:
“我不是担心被人发现曝光,我是担心那个李月牙勾引我哥,我哥和嫂子你好不容易才处出感情,要是真被人算计,和李月牙发生关系……嫂子你以后怎么办啊!
嫂子,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啊!你就不怕你老公被别人抢了吗?”
我靠在沙发上叹气:“如果换个我不认识的女人,我肯定会担心。但李月牙就算了吧,她前几天才搞出那一茬险些要了长烬的命,长烬现在不想掐死她就已经是长烬有修养了!”
“也对。”锦书颔首,放松几分:“可我怕,李月牙和四叔暗算我哥,万一他们给我哥下药……”
“不会的。”我很有信心地说:“同一个地方,长烬不可能摔倒两次。”
上次长烬就是喝了他们下药的水精神恍惚失神被李月牙推进水里的,今晚李月牙要是还能算计到他,他这个首富就白当了。
锦书看我稳操胜券,也便不多虑了。
半个小时后,有人给锦书打了个电话,锦书瞧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号码,心虚地起身和我告别:“嫂子我、先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
我搂着毛绒小熊答应:“好。”
锦书走后,我也关掉电视回卧室洗澡刷剧。
夜里十点,我没等到长烬的报平安电话,却接到了锦书的求救来电。
彼时我正靠在床上研究编红绳,锦书一通电话打过来时我还觉得奇怪,毕竟都在家里,住处也离得不远,她有什么事完全可以直接过来寻我。
谁知电话刚接通我就听见锦书闷声拖着哭腔求救:“嫂子、我在烈火KTV,救我,救我!”
“锦书?你怎么了!”我着急询问,但电话那头却传来男人粗犷的恐吓声:“小美人儿,放弃挣扎吧,是你的情哥哥把你卖给我的……”
我再想开口,听筒里只剩下嘟嘟的盲音。
锦书出事了……
我不敢多耽搁,翻身下床随手捞走一件外套就匆匆跑出卧室门。
打电话叫了长烬留在家里的司机,一分钟后车子便已经停在了殷宅门口。
我麻溜上车,和司机大哥招呼:“去烈火KTV。”
司机大哥点头:“明白。”发动汽车,又不放心地多问我一句:“夫人,这么晚了你去那地方做什么?殷总知道吗?”
我坐在后排长呼一口气:“去办件事,你放心,我很快就出来。到地后辛苦你在门口等我一会,长烬今晚有事要忙,我暂时不打扰他。”
司机大哥放下心,加快车速:“明白夫人。”
夜晚大道上的车辆较之白天减少了七八成,因此司机大哥能以最快的速度一条直道将我送至目的地大门口。
车子熄火,我拿上手机打开车门。
下车看了眼高楼上方正亮着彩灯的广告牌,疾步走进KTV一楼大厅。
这种地方向来是阴盛阳衰,白天人影稀少,晚上生意兴隆。
不管是哪个省市,唱歌喝酒的地方都是藏污纳垢的重灾区,锦书被骗到这里肯定要被吓不轻。
走到柜台前,我拦住一位送果盘的服务生,翻出手机里锦书的照片礼貌询问他:“请问你见过这个小姑娘吗?知道她在哪个包间吗?”
年轻服务生习以为常的不耐烦敷衍:
“进我们这里消费是不需要实名制的,你想查人我们爱莫能助,店里每天来来往往这么多生面孔我怎么能记住谁是谁?查监控需要我们老板的权限,老板最近不在店里,真有什么急事可以报警。”
我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当真是店大欺客。
算了,指望别人不如靠自己。
年轻服务生说完就捧着西瓜果盘脚底生风的溜之大吉了。
我无奈皱眉,跟着服务生走进西边那条光影昏暗的走廊,服务生推门进入其中一个彩灯摇晃的房间,我环顾四周见前后没人,迅速化出灵符燃烧念寻人咒。
幸好之前锦书给我看过她的生辰八字,不然今晚还真不好找。
灵符焚烧罢遗留的灰烬随风慢悠悠飘向走廊尽头,我见此情景立马快步追上。
跟着灰烬七拐八拐绕了好几个方向,灰烬最终才缓缓落在了A998那间房门口。
我确定锦书在这个房间里,伸手推了推门,发现包间门从里面上了锁。
没办法,我只能深呼吸镇定下来,抬手轻轻敲了敲门板,冲里面喊:“你好,送果盘。”
房间里的音乐声很大,下一秒有男人暴躁呵斥:“滚,不要果盘!”
我置若罔闻地继续敲门:“先生,消费单需要您签字。”
里面的男人彻底恼了,骂骂咧咧地依旧不敢开门:
“臭婊子,我说让你滚你没听见吗?惹毛了老子老子连你一起收拾!”
口气还不小!
我忍无可忍地不再和他废话,上去一脚踹在了包间大门上,第一脚没踹开,我接着再补两脚。
所幸这些包间门锁都不是很经造,我第四脚踹过去,大门门板砰的一声被踹开砸在了墙面上。
我慌张进门,里面昏暗的氛围灯影下,几名老男人正按着锦书一脸淫笑地扒扯锦书衣物。
锦书的嘴被强力胶带封住,瞧见我,哭红的双眼再次湿润,惊恐无助地躺在沙发上嘶声朝我呜呜呼救——
“锦书!”我着急冲过去,二话没说抄起桌上的烟灰缸就朝按在锦书正上方的那个老男人脑袋砸了下去——
老男人正兴奋地啃咬着锦书脖颈,许是没反应过来门已经被踹开了,等察觉到有人冲过来时,我手里的烟灰缸已经落在他后脑勺上了……
老男人顿时被砸得头破血流哎呦惨叫,狼狈地从锦书身上滚下来。
至于其他男人们也这才后知后觉的看清局势,怒目圆瞪地放开锦书扑过来找我算账。
“臭婊子你找死!”
“敢冲进来坏我们大哥好事,我今天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三名肥头大耳的男人捞起旁边的果盘与板凳就向我投过来。
锦书抓住胸口衣物哭着从沙发上爬起来,扯掉嘴上胶布颤抖提醒我:“嫂子当心!”
多亏当年跟着青阳师兄满荒山野岭地跑,如今我这小身板被练得可灵敏了。
闪身躲开他们砸过来的凳子盘子,我弯腰从他们张开的双臂下穿过去,趁他们没留意拽住锦书就跑。
奈何拖着锦书这个受惊过度身子发软的姑娘跑终究还是太影响效率,我们慢了一步,被那三名肥猪男拦在了包间里。
“呦,又来一个漂亮小妹妹啊!”
“还是个悍妇,不过我喜欢……”
“二哥,那小子还挺够义气啊,买一送一!”
被我砸破头窝在沙发边上的老男人踉跄起身,东倒西歪地挪到兄弟们身边,捂着满头淋漓鲜血,咬牙切齿地冲我狠狠道:“死贱人,敢砸我!今天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我不姓张!”
我将瑟瑟发抖的锦书护在背后,警惕凝视着他:“你们知道她是谁吗?你们不想活了!”
红鼻子胖男人趾高气昂道:“我管你们是谁!你们知道我大哥是谁吗?我大哥可是运达汽车公司的老总!今天你敢让我大哥见血,我也要让你们俩挂点彩!”
我冷声自报门户:“你胆敢再碰我们一根头发,我保证让你们后悔终生!她是殷家的大小姐,首富殷长烬的妹妹,今天你们欺负她,吃不了兜着走的是你们。”
胖男人们一听这话,却是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她是首富殷家的大小姐?你怎么不说她是如来佛祖王母娘娘呢!”
“吹牛也要提前打草稿才行,还殷家大小姐,殷家千金怎么会来这种寻欢作乐的地方,又怎么会自降身价,和另一个女人争男人?”
“就是,我们过来的时候,可是亲眼看见她被她的小情郎按在地上给另一位大着肚子的小姐舔鞋。”
“呵,现在装什么清纯呢,我们来之前她就已经被人上过了,她的小情郎把她两万块钱卖给了我们大哥,我们可都提前说好了,怎么玩都可以!”
不堪入耳的话刺激着我的大脑神经,我头颅剧烈一疼,恍惚间耳边好似回荡起一道遥远的男人声音,口中说着相似的话:
“他不会来救你的!你以为是谁把你送到我们手里的?就是他!”
“他厌恶你的纠缠,让我们给你涨涨记性。”
“今天,我就先给你一点颜色尝尝……小贱人,最后警告你一次,别妄想和我妹妹抢男人。”
“他不爱你,他巴不得你早点死在外面。你说,我们今天要是强上了你,他知道,会不会嫌你脏?”
尔后,又是婉转清凌凌的女孩说话声:
“你昨天失约,栀栀妹妹肯定生气了。这都下了一夜的雨,打了一夜雷了,她还没回来,你不去找找她吗?”
男人冰冷的话音响起,我突然耳鸣了起来,刺耳的电流声钻透了我的头颅——
“不回来最好,这次,只是给她点教训。”
“她如果识相,就别再缠着我,伤害你了!”
可我,根本没有伤害任何人啊……
猛然回神,我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努力压下心内怒火,立马扭头关切看向锦书:“小书,他们欺负你了?!”
锦书面红耳赤的含泪哭出声,小姑娘本就脸皮薄,被他们这么一刺激瞬间就想不开起了轻生念头,“嫂子,我给家里丢人了,我不活了!”
说完,转身就朝旁边的那堵墙撞去——
“锦书!”我及时抓住她胳膊把她拦下来箍在怀里,紧张地喘着气安抚她:“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才是受害者,是他们强迫你,该死的也是那些作恶的人!”
锦书情绪激动地趴在我怀里痛哭,一遍又一遍地道歉:“对不起嫂子,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是我给家里蒙羞,当年我就不该回殷家,我该死在外面!”
“锦书,你胡说些什么呢?你死了你哥怎么办,你是他唯一的亲人,你哥那么心疼你你忍心让他为你难受后悔终生吗?”
“嫂子……”
锦书靠在我肩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都怪我蠢,一次又一次上那个畜生的当,我没脑子。”
我抚着她的后背,温柔保护她,被那个王八蛋的所作所为气得胸口疼。
“嫂子?呵,你们姑嫂俩说够了没?说完了,我们就该清算今晚的账了!”
“小美人,今晚你们两个都休想逃出我们的掌心。”
揣着啤酒肚的老男人满脸淫笑搓搓手,招呼着自己的两个兄弟再次朝我们扑过来。
我连忙把锦书从怀里推开,眼疾手快地摸过桌上水果刀。
拿刀扬手一挥,刺破了率先冲过来的老男人胳膊。
老男人手臂瞬间见了血,连连后退痛得哎呦叫。
剩下那两男人见此幕,一个从前面攻击一个绕到我身后下手。
我用刀逼退了前面那个,可身后的男人却突然靠近一把搂住了我的身子。
我反手拿刀捅进他的手臂,身上束缚一松,后面的男人也疼得尖叫起来。
之前被我砸破脑袋的西装老男人这会子拾起地上的烟灰缸,目眦欲裂的要冲来找我拼命。
但危急时刻锦书一把抄起旁边的木头凳子,趁他没防备,举起凳子就把他猛地砸倒在地……
他手里的烟灰缸还没来得及扔我脑袋上,自己就先被揍晕了。
剩余那三人见我和锦书的战斗力还挺猛,捞起袖子面目狰狞的不死心要和我们决一死战。
只是三人都负了伤,加之紧要关头锦书突然脑子开窍,跑到旁边拆下麦克风的钢棍支架扔给我,于是我俩一个拿板凳一个用钢棍,成功打得那些浑蛋满屋子抱头逃窜。
“哎呦别打了,胳膊要被打断了!”
“别过来啊,别过来!这不关我的事我还没来得及碰你呢,都是你男朋友干的,你要报仇也应该去找他!”
“就是,你往我们身上撒气也没用,我们给了钱的……哎呦疼疼疼,救命啊,救命。”
锦书这会子却已打红了眼,三个畜生挤在沙发边上抱着脑袋惨叫喊救命,锦书气急败坏地扬起板凳一下又一下往他们身上狠砸,红着双眼哽咽发疯:
“让你们欺负我,让你们羞辱我,让你们瞧不起我!你们和他一样都该死,该死!”
我见三人已经被打得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便扔下手里钢棍,在他们呼救声渐弱时抓住锦书的胳膊,冷静劝阻:“好了锦书,别闹出人命。”
锦书这才控制住自己崩溃的情绪,扔掉手里板凳,扑回我怀里可怜地放声大哭:“嫂子,嫂子你要替我报仇啊!我要让那个渣男死!”
我拍拍锦书肩膀轻哄:“我答应你,不会让那个渣男好过。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先带你回家,等你哥回去了我让他找人处理善后。”
锦书抽泣着点头:“嗯。”
可谁能想到,我扶着锦书正准备离开包间,迎面却走进来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
警察看了看衣衫不整气喘吁吁的锦书,又歪头扫了眼屋内的四个伤员,脸顿时阴沉下来,态度严肃地通知:
“我们是京海区派出所的,接到群众举报,这个包间有人卖淫嫖娼!麻烦两位跟我回派出所接受调查。”
卖淫嫖娼?
我拧眉,想不通这是谁报的警,强奸和卖淫是一回事吗?
直到我和锦书跟着警察走出KTV的后门,看见前门那里围了一群身份不明扛着摄像机带话筒的人,我才突然明白一切。
这个死渣男,摆明了是不想给锦书活路!
也幸好这两位警察心思缜密,特意带我们从后门绕道离开上了路边的警车。
上车后,两位民警系好安全带,副驾驶位上的年轻实习警察还好心脱了自己的外套递给我们。
“你们俩什么底细?竟然能把八卦媒体都给引过来。要不是我和师傅赶过来正好撞见,师傅留了个心眼命令禁止他们私自进入KTV,估计刚才冲进去的就不是我们了,而是对你们疯狂拍照的娱记记者。”
我把警察小哥的外套遮在锦书身上,拢住衣领护好她凌乱的胸口,低声敷衍:“应该是冲着那几个男人来的,和我们无关。”
年轻小哥嗤笑:“有一个我们认识,派出所常客,次次扫黄都有他。怎么,我看你们刚才那架势,不像是主动去陪酒的……你们是被迫的?”
我点头,“对,这是我妹妹,今晚被人骗去了那个地方,我接到妹妹的求救电话才赶过来,他们拦着我们不让走,还想对我们动手,我们那是正当防卫,如果不反抗现在说不准已经没命了。”
“做得好!”年轻小哥出乎我意料地夸赞道:“遇见恶势力就要敢于反抗。”
开车的青年警察闻言赶忙轻咳一声,瞪了他一眼暗示他不要乱说话。
“具体情况等会到所里慢慢说,我们出勤都是有执法记录仪的,你们还是先好好想想等会怎么交代打人的事吧,我看那四个都伤得不轻!”
乖乖靠在我怀里的锦书一听这话就怒了,磨着后槽牙闷声反驳:“他们该死,都该死,打死他们活该!”
年轻小哥抬手:“嗳,这话可不能乱说,不符合我们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我抚着锦书脑袋温声安慰:“好了小书,没事了,都过去了……不怕,去派出所做完笔录我就陪你回家。”
锦书柔弱地往我怀里蹭了蹭,“嗯。”
警车行驶在前往派出所的清冷大道上,一声短信提示音突然从我口袋里传出来。
我拿出手机好奇点开一看,还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只有一句话:
“你没来,但好戏已经开场了。”
附带一个链接。
我点进去,里面正是一分钟前京华新闻发布的新头条。
标题是:首富殷长烬疑似新婚出轨,夜半酒店私会三线女明星……
配图,是几张角度刁钻的‘吻照’与‘床照’。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替锦书讨这笔债,哪还有心思看这些捕风捉影的假新闻。
烦躁地关上手机,但下一秒手机屏幕又因收到新短信重新亮了起来。
这次是李月牙给我发的信息,内容简单,却极具挑衅性。
‘你老公,现在是我的人了。凤栀栀,他根本不爱你,识相的话还是早点退出,免得最后在公众面前丢人现眼!’
我深呼一口气,直觉告诉我,等会儿他们还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烦我。
所以,我选择关机。
明天就去外面重新办张手机卡!
警局。
夜里一点半,带我们过来那两位警察大哥先给挂彩的那四人做了笔录。
了解完情况才到另一间休息室来找我和锦书取证。
“姓名。”
“秦栀栀。”
“……段锦书!”
我:“???”
锦书给了我一个了解的坚定眼神。
不是,她了解什么啊?
做笔录的年轻小哥:“性别!”
锦书:“男。”
我:“看不出来吗?”
年轻小哥呛住,有耐心地提醒我们:“别闹啊,两位小祖宗,现在我们是在做传讯笔录。”
锦书聪明地指了指青年警察胸口:“你执法记录仪没开。”
两位警察:“……”
年轻小哥:“不是,你这么上道的吗?但我们屋里有监控。”
锦书:“啊?好吧好吧,你重新问。”
年轻小哥:“户籍哪里的?”
我:“安宁县。”
锦书:“我京城原住民。”
年轻小哥正要问下个问题,青年警察突然打断,言简意赅地说明情况:
“该了解的我们已经在隔壁了解过了,你确实是受害者,不过隔壁那波人身份不简单,我们只能为你争取到和解的机会。”
锦书生气攥裙子:“为什么和解?”
青年警察严肃道:“你们把他们打成那样,如果不和解,他们以故意伤害的罪名起诉你们,你们是普通人家的女孩,这个过程的压力你们可能承受不住。”
我听明白了青年警察的意思:“你们是害怕,他们起诉玩阴的,到时候我们如果请不到给力的律师,不花一大笔钱去打点,很有可能不但无法让他们绳之以法,还会被他们倒打一耙?”
毕竟,正当防卫和蓄意伤害的定性边缘一直都很模糊,进了法院,蓄意伤害可以说成是正当防卫,正当防卫也可以被人诬陷成蓄意伤害。
“是的。”
青年警察收了纸笔,心善道:
“我们只负责审案,至于定罪的问题是要移交给法院,起不起诉由当事人决定,我们无权干涉。
我们现在只能在我们职责范围内尽可能地保护你们。当然如果你们坚持要去碰一碰,我们也不阻止。”
“所以他们那样对我,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锦书气得小脸涨红,憋屈咬住嘴唇。
青年警察道:“我们都问清楚了,事情归根结底是因你前男友而起,我们明天可以传唤他,你可以起诉。”
“不用传唤。”我握住锦书冰凉的手:“我们可以自己解决。”
私下揍死他!
锦书昂头,泪眼蒙蒙的也连连点头,像是在畏惧些什么,赞同道:“对,不用麻烦你们,我和他之间的事我自己能解决好。”
“既然这样,你们通知家人来领你们吧,顺道把和解书签了。”青年警察安排道。
“通知家人……”我为难的和锦书相视一眼,总不能现在打电话给长烬,让他立马来局子里捞我吧……他要是知道我和锦书打架进局子,不得笑话死我们俩。
锦书心虚地拧裙摆:“那个啥,能不通知家人吗?”
青年警察语气决绝:“不能。”
锦书瘪瘪嘴,想哭,扭头问我:“嫂子,怎么办,通知谁?”
我琢磨了一会儿,试着提议:“要不然、打电话给范大哥和白大哥?”
锦书苦着脸:“只能这样了。”
“你打。”
“哦。”
电话打通,怪的是……来电铃声竟然在门外响了起来!
我和锦书面面相觑,锦书裹紧身上的男人外套,震惊地站起身。
几秒钟后,电话被白大哥接通。
“喂大小姐,怎么了?”
这下更确定了,男人的声音就在门口!
锦书拉上我,蹑手蹑脚地走到门板后,轻声询问:“谢助理,你在哪呢?”
门外的男人捂住手机急了,赶紧和身边人低声谋划:“问我们在哪儿呢!怎么办怎么办?”
范大哥给他出馊主意:“就说在外出差!反正老板今晚没管我们。”
白大哥恍然大悟的拉长音哦了声,随后不要老脸地通过电话告诉我们:“在外出差呢!”
锦书脸一黑,手快的猛地拉开休息室房门。
于是走廊里的两人与我们八目相对,差点石化。
……
五分钟后,我们四个可怜兮兮地坐在休息室里,等捞。
年轻警察小哥给我们递了水,憋着笑无奈道:
“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两个刚因为赌博被带过来,你们就因为打架也跟了进来……你俩还想着打电话求他们捞,他们自身都难保。”
我捧着一次性纸杯无语地望着他俩:“你们不跟着长烬,自己跑出来赌博?”
白大哥尴尬挠头:
“嗨,也不是赌博,我就是听说那家酒吧多了个新业务,里面挺好玩,就想拉着我哥去长长见识,谁知才刚进去就倒霉遇见了他们的专项清理行动……
我俩纯围观,要不然他们能放我们吗?我们刚才还想喊你们来捞我们呢……没想到你们自己也干进来了!
大小姐你也真是,怎么又信了那个渣男的忽悠呢,这回被吓得不轻吧!
没关系,签完谅解书我们老板让他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话音刚落,负责看着我们的年轻小哥就赶紧掩唇咳了咳,顺手指了下墙角的监控,“那个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哈!”
白大哥:“……”
范大哥捂脸:“现在怎么办,找谁捞我们?老板今晚应该很忙。”
锦书委屈巴巴,想哭:“总不能真喊我爸妈吧,他们要是知道……我就死了!”
白大哥屁颠凑过来:“我想到一个人!”
我:“谁?”
白大哥:“段总监!平时大小姐的事他跑得最勤快了。”
锦书捂头,生无可恋:“不要啊,我不想被他看见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
白大哥耸耸肩:“可除了段总监,你放心让谁来捞咱们,咱们今晚的事要是被传扬出去,呵呵呵,爆炸程度不亚于我们老板半夜酒店私会三线女明星。”
很好,这两人的上网冲浪速度也忒快了!
锦书头疼哼唧:“可这事,太丢人了,我没脸见他啊。”
我深呼吸,“还有一个人可以试试……不过大半夜的麻烦他,我有点不好意思。”
白大哥当即直起腰身,精神百倍:“谁?我好意思啊,我脸皮厚!”
我哽了哽丢人的别过脸:“那行吧,你打电话给王总,让他来捞我,我记得他家在公安系统里有人。”
我救了他妹妹和外甥两条命,他来局子里捞我一把……这要求不过分吧!
白大哥一拍手,亢奋道:“哎呀,怎么把他给忘记了!行,我这就去给他打电话,求他帮帮忙。”
白大哥说完就出门打电话摇人去了。
我摸摸锦书的脑袋,将可怜的孩子抱在怀里……取暖。
夜深了,换做往常我早就窝在长烬身边睡着了……今晚可真是事赶事,撞上了。
王总为人倒是仗义,电话打完不到半个小时人就匆匆赶来了派出所。
只不过,他进门的时候身边不但跟着原先审我们的青年警察,还有一脸忧色,紧张兮兮的段总监。
门刚一打开,段总监就快步赶到了趴在我身上闭目打瞌睡的锦书跟前,一把抓住锦书胳膊将锦书晃醒,脸色苍白地喘着粗气关心询问:“锦书!没事吧!别怕别怕,我来接你了!”
锦书人还迷糊着,就被段总监打横抱了起来。
“段凤臣……你怎么来了?”锦书趴在他肩上,看清他的脸吓得整个人都精神了。
段总监抱着锦书在旁边空位坐下,扯开锦书上身的警察制服,锦书一惊,手忙脚乱地捂住胸口。
他以最快的速度脱下自己外套,给锦书穿上,温柔回应锦书:
“是王总打电话通知我的,你傻不傻?出事了就不能打我手机?算了,我知道你受到了惊吓,先把衣服穿好,外面冷。我们一会儿就能回家了,乖啊别怕,天塌下来有我给你顶着!”
锦书原本没哭的,听他这么一讲,登时红了眼,感动的抱住了他,哭唧唧的喊他名字:“段凤臣……”
段总监摸摸锦书脑袋,用哄小孩的语气安抚锦书情绪:“乖,不哭。你放心,欺负你的人我一个都不放过!”
我两手托腮静静坐在旁边看戏,嗯……有点磕他俩。
王总仗义的顶着俩黑眼圈来到我身边,大方和两位警察哥哥打招呼:“这是我家妹子,真是麻烦你们了。”
青年警察客气回道:“王哥哪里的话,我们也没想到这两位姑娘是你妹妹,她俩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带回去好好安慰安慰,免得吓出个好歹。对了,那和解书,你还签吗?”
王总冷哼一声,阴着脸道:“和我签和解书,他们也配!小吴,帮忙再扣他们一天,明天我老弟有空,过来和他们仔细说道说道!”
“也可以,如果两个姑娘有背景,这种事就不怕被人倒打一耙了,终归是两姑娘吃了亏,那些家伙也该被人治一治了。”
“嗯,对了,这两个是我老弟的助理,我一起带回去了。”
“可以,你在这张单子上签个字就行。”
王总和青年警察走完流程,领着我们四个出了休息室。
“王总您来得真及时啊,您真是我们的大救星,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以茶代酒敬你,我干了,你随意!”白大哥昂头喝完纸杯里的白开水,豪迈的将纸杯丢进了垃圾桶。
王总好笑不已道:
“真没想到有一天你们四个竟同时出现在派出所里,哎,要是长烬老弟知道,估计都没眼再看你们了。
幸好我和派出所的同志们都认识,就刚刚那个小吴,之前是赵俭同事,两人关系可好了,我们三还一起吃过饭。”
我尴尬的向他道歉:“对不起王总,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打电话麻烦你来捞我们。”
王总好脾气的拍拍我肩膀:“咱们兄妹之间还说什么对不起,你救了我的亲人,我和晚画还想着明天去找你们报喜呢!”
我歪头关心:“王小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王总道:“各项指标都可以,长烬老弟特意调了专业的产后护理团队去照顾我妹妹,晚上妹妹已经能下床了。只是医生说我妹妹身子太虚,孩子是她从鬼门关里走一遭才生下来的,所以最好还得住院观察一个星期。”
“那就好。”我舒了口气:“孩子出生的时候,我和长烬没法现场去恭喜……只要母亲身体还行就好,那孩子是个幸运儿,好养活。”
“我知道。孩子出世以后的那三道雷……应该没有劈坏你吧?”
“没,我命硬,劈不死。”
“栀栀,我们王家欠了你两条命。”
我笑着谦虚道:“可别这么说,这都是王小姐吉人自有天相。”
走出派出所大门,王总顿了一步,沉声低问:“栀栀……赵俭他、是不是回来了。”
我也停下,冲他点点头:
“大小姐的孩子生不下来,我怕她撑不住出什么事,就把赵俭招了过来。其实赵俭死后,魂魄一直没走,他很挂念自己的妻儿。”
“那他能在阳界待多久?”
“我的灵符只能保他三天。”
“就不能、再多几天吗?”
我意外:“你不怕他?”
王总笑笑:“自家妹夫,怎么会怕。”
从前,我见过老人生前万般孝顺的儿子,在老人过世后得知老人始终放心不下自己,跟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而惶恐难安的求我把阴魂送下去。
那时他说,人鬼有别,就算老人是他最爱的父亲,他也接受不了老人的魂魄像影子般跟在自己脚跟后。
他怕老人的阴魂会给自己带来不幸。
我以为,除了挚爱夫妻,这世上没有人能接受被已故亲人缠身,王总也该不例外的,尤其,他还是个生意人。
没想到结果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王总打开车门让我进去,我刚弯下腰,耳边却传来了熟悉的男人清澈声音——
“栀栀!”
我一怔,心头一喜赶忙直起脊背抬头。
目光所及,男人慌忙从车里下来,风尘仆仆的向我跑来。
一把揽住我的腰,将我按进怀里。
温暖的体温顷刻将我密密包裹,我开心的抱他,出乎意料地问:“你怎么来了?”
他累得大口喘气,手掌抚在我的后脑勺上,使劲把我往怀里揉,深情低吟:“司机说,一直没等到你出来。”
“所以,你就着急忙慌的找来了?”我笑。
他阖目,喘息声沉重:
“新闻看了吗?我,怕你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