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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何闻言,面上波澜不惊,手却缓缓按在腰间刀柄上,指节微微用力。他目光落在地图上的平城,这地方早已沦陷,城内外围满密密麻麻的匈奴军阵,锋芒直逼孤城。这个范昭,他不是没劝过他不要冒进,现如今,北疆的主力大军已陷绝境,雁门关的兵力又难以支撑全面防守,匈奴若一鼓作气压下,雁门危矣。
朱厌站在一旁,目光如电般扫过地图,轻哼一声:“贪功冒进,活该全军覆没。”
萧何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只抬眼问道:“如今匈奴主力围城,冒顿单于亲自指挥?”
副将点头:“是……更要命的是,祭司也在营中,那些蛮子受他蛊惑,士气极盛。若无法营救主力,我们这些守将根本守不住雁门......”
大帐中一片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萧何,等着他拿主意。
萧何低头沉思片刻,抬头看向朱厌,神情冷峻:“师弟。”
朱厌挑眉,似有几分兴趣:“去做什么?”
“你率小股部队突入平城,佯攻后方,务必要引开他们一部分兵力。”萧何顿了顿,目光骤然凌厉,“还有,若有机会,刺杀祭司。”
这话一出,帐内的将领们无不变色。拓兰祭司地位极高,深受士卒信奉,一旦被刺杀,必定会引起军中的恐慌。但此事的凶险程度可想而知,那是九死一生的赌命之事。
朱厌却不惊反笑,眼中泛起一抹寒意:“刺杀祭司?听起来很有意思。不过师兄,我若成了,这雁门关你能守得住么?”
萧何目光如刀,直视朱厌:“只要你能分散匈奴兵力,救回主力,我便能守住雁门关。其余的,不在我掌控之中,也不在你的掌控之中。”
朱厌轻哼一声,转身朝外走去。他甩下一句:“那便看我的了。”
萧何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帐外,脸上冷若冰霜,却在心底叹了一声。这朱厌虽狂妄,但论胆识和武艺,实为人中龙凤。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亲自去,但如今雁门关已是北疆的最后一道屏障,他不得不留守此地,调度全局。
次日凌晨,营外号角长鸣,寒风卷着刺骨的沙尘。朱厌骑在马上,披着墨色披风,身后跟随的仅是一队百余人的轻骑。他未带甲胄,显得格外轻便,目光冷然地扫过萧何。
“师兄,”他冷笑道,“你可别死得比我早。”
萧何站在雁门关城头,目光深沉如夜色。他没有回答,只是长刀微扬,对着朱厌的方向一拱。
朱厌冷哼一声,策马扬鞭,队伍瞬间没入了晨雾之中,只留下一串渐渐消失的马蹄声。萧何伫立在关头,望着那片渐亮的天际,手指按在刀柄上,轻轻一叩,铿然作响。
他心中明白,这一局,不论是平城还是雁门,都已经没有退路了。
平城
朱厌率领轻骑冒着夜风,悄然向平城靠近。他的手指紧紧握着缰绳,掌心已经沁满了冷汗。朱厌不是没有经历过生死之境,但带兵突袭、救援孤城,这却是头一遭。荒草随风而动,远方拓兰人的营火如群星闪烁,伴随着低沉的号角声隐隐传来,令人胸口发闷。
他咽了口唾沫,目光盯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山谷出口,一旁的副骑声音掩不住一点发紧:“朱大人,前路太静了,是不是……”话未说完,山谷两侧突然爆出大片火光,拓兰人蓄势待发的伏兵从山石后跃出,伴随着长矛与箭矢如雨而至。
“果然有埋伏!”朱厌猛地一勒马缰,身形伏低,躲过一支擦过头顶的羽箭。他眼中寒光一闪,反曲刀在黑雾中出鞘,一刀斩断迎面飞来的长矛。身后,轻骑的队伍瞬间散乱,惨叫与马嘶声此起彼伏。“别慌!散开突围!”朱厌大喝,声音带着一丝抖动,他用尽全力稳住了嗓音,但内心已经开始焦躁。他以为自己能快速穿过拓兰人的防线,哪里料到对方早有防备。
朱厌策马冲锋,反曲刀连挥,连续斩倒数人,带着仅存的数名骑兵一路向前冲去。每一道刀光划过,鲜血飞溅,拓兰士兵仿佛无穷无尽般围拢过来。朱厌咬紧牙关,额头上冷汗涔涔。他知道,一旦停下,便是全军覆没的下场。冲过山谷后,前方出现了平城那破旧的城门。
城头的守军看见朱厌似乎犹豫了一下,终于在看清军旗之后缓缓打开了沉重的木门。
身后的骑兵队伍已经所剩无几,平城的气息令人窒息。破败的城墙下堆满了倒下的士卒,瘦骨嶙峋的战马挤在一角,连嘶鸣声都显得虚弱。朱厌下了马,脚步沉重地迈向中军帐。他刚进门,迎面便是一阵冷风般的目光。一个满脸胡须、身披破损甲胄的将领缓缓起身,正是范昭。
范昭的脸色阴沉,声音嘶哑:“你是什么人?萧何就派了个无名小卒来救老子!”
朱厌愣了一下,阴恻恻地笑了一声:“酒囊饭袋,来救你已是极好,你还想如何?陛下亲自迎你回去?”范昭一听,脸上的愤怒瞬间如火山爆发:“萧何呢?他人呢?你一个无名小卒,他就让你来送死?他什么意思?主力在哪?!”
朱厌抬头看了看范昭,见他面色惨白,嘴唇干裂,显然是长期受伤未愈,又因断粮而虚弱。他按下心中的火气,冷冷说道:“师兄命我先来平城救你这老狗,我可不是什么军武出身,再废话,我拿你的狗头祭旗!”
“清雾山的!”范昭冷笑一声,“我早该猜到!萧何果然奸诈,平城死守五日,他不带主力来救援,倒是送来一个刺头儿耍嘴皮子!”他的声音越说越大,连身后的副将都皱起了眉头,似乎不忍再听。
朱厌冷冷盯着范昭,心里却止不住地有些发虚。他确实是初次参与这种大局的厮杀,也明白自己经验不足,但被这样公然斥责,仍让他怒火上涌。他正要回嘴,突然,外面的传令兵跑了进来,跪倒在地:“将军,探子来报,拓兰人在营地举行祭祀,大祭司亲自主持,士气正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