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凌云看着重新板下脸的王大夫突然觉得舒服多了:“王大夫如今这副模样就很好!”
王大夫盯着颜凌云看了一会儿,随后一针扎在她的腰上。
颜凌云疼的“嗷”了一声,然后被王大夫一巴掌拍在了肩膀上:“你要是不想下辈子瘫在床上就别乱动。”
挨了一巴掌的颜凌云乖乖的趴下:“你就不能让我睡着以后再给我扎针吗?”
“那药吃多了对你的脑子不好。”王大夫淡淡的说了一声,随后又给颜凌云下了一针。
这一阵是真的颜凌云,直接就趴在那里动弹不得了,只剩下呼呼的喘气声。
春玉在一旁看了一眼最后默默的站到角落里,用墙遮挡住了自己的后背,生怕王大夫一个不高兴,那针就直接扎在了她的后背上。
“我怎么记得太子昨天才去的正阳县,今天怎么就回来了?”王大夫大约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
“他昨天晚上连夜快马加鞭回来的,大约是这里有什么要紧事吧?”颜凌云趴在那里,气若游丝。
“平日里不都是你同他一起去办事的,有没有要紧事,你难道不知道?”王大夫说完默默的探过头来看向她。
颜凌云看了一眼王大夫:“我自打回来以后就一直躺在这张床上,我能知道什么?别说旁的,现在外头就是闹翻天了。哪怕就是僵尸横街走了,我也没有什么法子,说不定没人告诉我,僵尸戳到我面前了,我都不知道。”
王大夫挑了挑眉,最后接着给她扎针:“我瞧着他不像是有什么急事,更像是为了你专门回来的。”
“为了我回来?”颜凌云抬头,“饿了我回来做什么?难不成我躺在这里也能碍到他的事?”
王大夫有些嫌弃的拍了一下颜凌云的头:“你真的就是个榆木脑袋,跟你说这些事情就是浪费时间。”
颜凌云挨了打,又被扎了针,躺在床上再也不肯说一句话。
王大夫也不担心,扎完针以后随随便便交代了几句,看都没看一眼,趴在床上不能动弹的颜凌云,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凤诺予从未想过自己这一生,还有机会再见到葉画。
葉画是随着纳岁的使团一起入京的,她穿着异族的服饰,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细细的看着外头的车水马龙。
来迎接的是凤诺予,照理说,来迎接使团的并不会是他,但是因为礼部忙不过来,刘与墨和纪珩之又早早的去了军营,没办法,最后只能是凤家兄弟顶着寒风来接使团入京。
凤诺予看着使团的人,他知道坐在马车里的那个人就是葉画,心中多有些许怪异的感觉,但是他很清楚的知道,如今的他,面对使团的时候,要有大国的傲气和尊严,面对葉画的时候,要有面对归国公主的尊敬与怜爱,尊敬她是公主,怜爱他为国和亲。
“可是凤将军?”使团的人看着凤诺予,轻声问道。
凤诺予翻身下马,将手里皇帝写的信笺递给使臣:“我是凤诺予,末将奉我朝天子的命令,来此迎接使团,迎接我们的公主!”
使臣细细的看了信笺,确定了凤诺予的身份,然后将信笺递还给凤诺予,笑着说道:“辛苦凤将军了,原本我们还以为会等到了京城内,才会有人来接我们,没有想到,我们人还没有到京城,凤将军就已经来了!”
凤诺予微微抬眼看了一眼使臣身后的马车,然后轻声说道:“这一路上,我们的公主可还安好?”
使臣回头看了一眼马车,然后笑道:“路程遥远,走了有数月,公主颇是辛苦,这些日子食欲也不大好了,只希望能早些进京,能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凤诺予点了点头,然后轻声说道:“陛下让我转告公主,辛苦公主了!”
使臣笑了笑,没再说话。
凤诺予带着使臣团往京城的方向走。
天气寒冷,入了夜就不便再继续赶路,所以凤诺予让大家就地休息。
篝火明亮,凤诺予坐在篝火前走神,葉画从马车上下来,她站在那里,看着坐在篝火旁的凤诺予,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走神。
凤诺予看着眼前的篝火,他微微侧目,看到身后站着的人影,凤诺予微微垂眸,当做自己看不到。
过了许久以后,葉画缓缓上前:“你现在过得还好吗?”
凤诺予沉默了半晌,然后起身,对着葉画行了个礼:“公主殿下!”
葉画看着凤诺予很久,然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免礼!”
凤诺予抬起头,看着葉画,然后轻声说道:“公主这些年可还好?”
“不大好!”葉画笑了笑,“你呢?”
凤诺予微微垂下目光:“微臣这些年过得还算不错!”
葉画轻轻的笑了笑,然后说道:“我原本以为,那一年你会死的,我甚至带了你的东西准备给你立衣冠冢,却没有想到,死的竟然是我的父皇,而你,竟然平反了,恢复了凤家当初的荣耀!”
凤诺予看着葉画许久,低头笑了一声:“只能说我命不该绝!当初你的太子哥哥害死我父亲的时候,大概也没有想过我会活下来吧!”
葉画看着凤诺予,凤诺予淡淡的看着葉画,身旁的篝火噼里啪啦的响,两个人站在那里,明明是面对面的站着,可两个人却像是隔了一条汪洋。
过了许久以后,葉画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以为,我们会老死不相往来的!”
“你是为国牺牲的和亲公主,我是为国镇守的将军,我们又怎么会老死不相往来呢?”凤诺予轻轻地笑了笑,“我要做的,就是让大燕越来越强大,让未来的大燕,再无和亲的人!”
葉画看着凤诺予,细细的看着他身上的军装:“我从未看你穿过铠甲,我总觉得,你穿长衫很好看,看起来很有书卷气,也很温柔,可现在看着你,却发现,你穿铠甲的样子,也很好看!”
凤诺予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铠甲,目光微凉:“如果凤家没有出事,我会文试,一步步的走上我想要的生活,但是现在,我得撑起凤家的脊梁骨,我只能放下书本,背负起这一身的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