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冉宁的心里仿佛冒出了无数粉色的泡泡。
她想,她和顾衍深的恋爱最与众不同的一点或许就是,在家里,他是她丈夫。
在医院里,他是她的老师。
这两种身份,不断的切换,不断地交织,让她总是有种禁忌恋的感觉。
有时候在医院里,看到他指点江山时严厉严苛的模样,看到那么多人对他毕恭毕敬。
而这个人是她的丈夫,私下里会哄着她,宠着她,她还是有点虚荣心的。
顾衍深大清早的跟她打情骂俏了好一会儿,直到时间真的快晚了,他才从家里离开。
今天上午,是四年一度的基金项目申请研讨会。
因为是国家级的基金项目,每个医院只有一个名额。
为了公平起见,所有申请的项目都要上会,各科室的专家教授投票决定。
果不其然,对于顾衍深的项目,杨柯的姑姑杨静第一个提出了反对意见。
尽管顾衍深的项目是业内最高端的技术。
可任何东西都不可能十全十美,要是想挑一些错处,鸡蛋里挑骨头,那实在是太容易了。
自从顾衍深因为杨柯的事驳了他的面子,杨静便怀恨在心。
今天,她终于找到了机会,不仅投了反对票,而且还说了很多理由,例如:申请基金金额过大,项目没有足够的理论支持等等。
她陈列了一大堆理由,又凭着是什自己在医院里资历比较老,还拉帮结派,让几个关系比较好的科室主任,跟她站在统一战线。
最终,顾衍深的科研项目得到的票数竟然是排在后几名。
散会后,院长将他留了下来,微微叹了口气,道:“顾主任啊,你也知道,像这样的大型基金项目,每个医院只有一个名额。你的科研能力和你的技术水平,都是业内最顶尖的,这我绝对相信。可院里申报项目讲究一个公平,都是要上会研讨的,现在你得到了这么多反对票,要不要想想办法?听说这是你们团队努力了一年才设计出来的实验方案,就这么被否决了,怪可惜的。”
顾衍深知道,这是杨静故意给他使绊子,给她侄子报仇。
而且,今年许多科室的教授都拿出了自己团队里最强的项目去竞争,每一票对他来说都很重要。
现在出现了这么多反对票,他的项目票数几乎是垫底。
可他不会因为这个就放过杨柯,放过所有伤害过温冉宁的人。
因此,他对院长道:“这个项目如果今年不行,就把机会让给别人吧,我可以明年再申请。”
他虽然愿意主动放弃,可院长却不想让他放弃。
毕竟,顾衍深这个项目可以申请下来很高额度的科研基金,做出的成果也是代表医院的。
可医院的制度就是如此,就算院长知道顾衍深的能力和实力,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偏心,也必须要经过民主投票和决议。
所以,院长对他道:“衍深,我知道你年轻气盛,你的实力也不需要你轻易向别人妥协。可你大概是在国外待的时间长了,不太懂国内这些人情世故。消化科杨主任侄子的事我也听说了,其实,就是孩子们的小打小闹,你完全不必这么较真。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你说是不是?”
院长想做个和事佬,通过从中调解两个科室主任之间的矛盾,顺便让顾衍深这个项目顺利呈报上去,为院里做点贡献。
可顾衍深听他这么说,脸上一片寒意,冷冷地道:“在您看来,一个女孩子被关在冷库霸凌,差点丧命。这叫小打小闹吗?”
院长连忙说道:“你这话就严重了,哪里就丧命了?那个女学生的检查结果我都看了,血液结果一点问题都没有。顶多就是受个凉,伤个风,不是当天晚上就出院了吗?这更说明人没事呀。”
顾衍深道:“人的确没事,那是因为发现的及时。零下几度的冷库,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让您去在那里呆着。您能待多久?”
院长虽然不高兴顾衍深的顶撞,可顾衍深的背景他是知道的。
顾家是海城第一豪门,给医院捐了不少东西,顾衍深在心外科领域成绩又如此的卓越。这样的专家,是他们医院挖过来的,他得留住!
就算心里不高兴,院长也不能得罪了顾衍深。
他道:“那顾主任,您看这件事该怎么解决?虽说杨柯是海城大学的学生,可他现在在我们医院学习工作。这件事也是发生在我们医院的实验室,而且他又是杨主任的侄子。”
院长说了这么多,顾衍深很明白,他无非就是想让他放杨柯一马。
只要温冉宁出一个谅解书,或许杨柯就可以毫发无伤地回来,连案底都不用留。
可顾衍深却道:“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受害的学生没有放过杨柯的意思,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还有,他是一定会留下案底的。海城大学不会留一个有案底的学生,我会向海城大学申请,跟他解除导师关系,也会建议让这样的人退学。”
院长倒吸了一口凉气,道:“顾主任,非要闹这么大吗?这也是那个受害学生的意思?要不这样,她现在在家休养吗?我亲自去跟她说说。毕竟,也要给人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嘛!”
顾衍深冷着脸道:“我的确给受害的学生放了半个月的假,但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您自己去联系她吧!”
说完,他也不给院长再劝的机会,就这么离开了会议室。
院长有些头疼。
这件事总归是发生在医院里的,现在又搞的两个科领头人对立,他以后还怎么管理这个医院?
真是难啊!
虽然这里是国内最好的医院之一,可这种领导黑白不分,再加上医院里拉帮结派站队明显,让顾衍深挺窒息的。
要不是因为上午还有两台手术,他真恨不得回家躲一躲。
想到科里还有两个等着他手术的病人,他叹了口气,还是往手术室走去。
可顾衍深并不知道,手术室外所有的科室几乎已经传开了。
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都在纷纷讨论着今天的研讨会,说什么的都有。
“不是说这个顾教授是我们医院高薪挖来的吗?这么牛逼的一个人,居然在今天的科研项目研讨会上,票数垫底!”
“呵,我看就是徒有其表罢了。你们不知道吗?他家是海城最大的豪门。这样的家庭,想买什么买不到?买个学历文凭名声,还不是soeasy的事情?”
“有道理,我要是他,我都不敢出门了!多丢人啊!平日里,好像自己多厉害似的。没想到,真刀实枪上来了,什么都不是。”
“……”
这些话在医院传开了,别的科室都津津有味地讨论,心外科也是如此。
虽然他们不敢像别的科室直接大张旗鼓地说出来,可每个人心里也都在犯嘀咕。
平日里,他们所崇拜、敬畏的顾衍深,该不会真是个草包吧?
那些发在著名杂志上的文章,难道是他花高价请枪手写的?
毕竟顾家这么有钱,想买什么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