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坤秋与其先生王显同为燕大计算机研究所的研究员，同时也是燕大计算机系的副教授。
两人一直专注于汉字激光排版技术。
早在60年代中期，夫妇二人便合作开发出适用于大型机的AL编程开发语言。
如果没有李大国的C语言，AL语言仍会是当今大型机最主要的开发语言，包括航天院现有的大型机，用的也是这种开发语言。
不过随着小型机和C语言的问世，夫妇二人倍感压力的同时，也看到了新型计算机巨大的应用潜力。
最近一段时间，他们一直在全身心的研究和分析新型计算机的有关技术，尤其是李大国的编程课，他们几乎是一次都不落下。
尤其是李大国这两天在讲授有关通过计算机控制机械，实现机械自动化的原理及实现方案，夫妇二人更是获得了很多的灵感。
“大国，你课上有提到，当前的小型机支持扩展板卡的设计。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独立开发一款排版板卡，进而通过这个板卡去控制印刷设备，实现汉字的排版和印刷功能？”
陈坤秋直接入题，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她拆过实验室中的小型机，其主板卡上确实预留了三个插槽，而且随机说明书中也有插槽有关的参数。
但是，单靠这些，还不足以支撑他们研发自主的汉字排版系统。
“当然可以了。
最近我一直和电研所申请开发一台合适的激光打印机，可惜电研所的人力、物力有限，当前没有这方面的精力。
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将大致的实现原理介绍一下。”
此刻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学员全都走了，只是在不远处的座位上还有位中年男士，不用想也知道是陈坤秋的丈夫王显。
李大国见夫妇二人兴致浓厚，于是便索性在黑板上讲起了整个汉字排版和打印技术的有关原理。
夫妇二人听的非常认真。
李大国的大致思路和他们基本相同。只不过每一个技术关键点却都已经有了完美的实现方案。
相比较他们苦苦的探索和研究，李大国的讲解仿佛就相当于一张试卷的答案揭晓。
夫妇二人在做卷子，而李大国直接讲的是答案。
“大国，你的排版理论太棒了，有没有一种可能，由你们电研所和我们燕大的计算机所联合开发一套计算机汉字排版及印刷系统？”
陈坤秋深知，单靠自己的研究所，即便是能独立搞出一套系统，那估计得是五六年之后的事情了。
如果和电研所合作，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电研所有成熟的理论，有芯片设计和制造能力，还有南山WPS排版软件，这些简直是他们夫妇二人辛勤耕作的土壤。
“当然可以了，电研所那边不仅可以提供全套的技术，还可以直接提供科研经费，而且，电研所和光学所也有密切合作，还可以提供激光技术支持。”
李大国简单介绍了一下电研所的基础。
以当下人手不足的情况，他很乐意有更多的团队和个人参与到计算机发展的大事业中。
毕竟，单靠一个电研所根本不足于支撑如此庞大的体系。
从一定程度上来说，他和电研所就相当于一个小火种，只是能点燃计算机的火苗而已。
真正的燎原之势，还得靠更多的人才加入进来，共同推进。
从手机和数据库的合作，就是个美好的开始。
“那可真是太好了，大国老师，你刚才的讲义，能不能整理份书面材料，供我们参考学习。”
陈坤秋知道，刚才李大国介绍的比较泛泛，他自己肯定是有更全面和深入的方案。
如果能有一套详细设计方案，那么汉字排版系统肯定能很快开发出来。
“当然可以了。”
李大国爽快的答应下来，转而他又想起数学老师的问题，于是向陈坤秋打听了一下燕大有没有相关的数学教授。
“其实最近听你课的就有夏科大那边最资深的数学教授武文军。
武教授早年曾下过计算机工厂，最近一直致力于用计算机实现所有的数学定理。
他还提出过数学机械化的理论，这套理论和他的自动化控制技术异曲同工。
基于这些契机，我个人认为，武教授是最适合你们电研所的。
不过能不能请动老人家，就得看你们的运作了。”
陈坤秋的建议对于李大国来说，简直犹如雪中送炭。
他其实欠缺的不是普通的数学教授，而是那种既懂数学，又了解计算机，最好再懂一点点机械的全才。
而陈坤秋介绍的武文军恰恰就是这样的人选。
看来还是计算机人最懂计算机人了。
更为幸运的是，武文军本身就是夏科大的数学教授，到时候请梁正泽出面牵线一下，估计有很大概率拿下。
想到这里，李大国一刻都忍不了了，他必须马上和便宜师兄联系一下，尽快将武教授拿下，眼下离开学可没几天了。
和陈坤秋夫妇不知不觉交流了两个多小时，分别之后，回到家中已经是凌晨一点。
秦文静和米馨早已睡下。
李大国悄没声的来到书房，直接给梁正泽打去了电话。
“大国，都几点了，有什么事儿？”
电话接通之后，传来梁正泽睡意朦胧的声音。
要换做是别人这么晚骚扰他，估计早就该发飙了。
可是对待这个小师弟，他则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相反，他还希望李大国能多骚扰自己几次。
毕竟，小师弟可没少给他带来实质性的好处。
“师兄，打扰你休息了，你认识武文军，武教授吗？”
毕竟已经是午夜时分，李大国不好意思打扰梁正泽太久，直奔主题。
“当然认识了，那是我们学校的数学教授，刚退休返聘回来，而且还在系统所挂职副所长。”
梁正泽一时没理解李大国想干什么，但还是简单介绍了一下老先生的背景。
“有没有可能把武教授介绍到咱们电研所？”
李大国追问。
“什么？老先生可是出了名的固执。我可没那么大面子，不过你可以找田教授，他是系统所的发起人，武教授多少会给些面子。”
听完李大国的话，梁正泽瞬间就精神了。
按理说电研所现在要建设的是夏科大分校，梁正泽又是电研所的名誉一把手，他也应该责无旁贷。
可惜，要说服武文军调动，他也没这么大面子。
人家在帝都呆的好好的，而且还是系统所的副所长，家又定居在帝都，这样的人物怎么想都不可能去南山村挂职。
要请动这样的大佛，只能是田学林出马。
“能不能帮我约一下武教授的时间，我先探探口风？”
既然梁正泽搞不定，那就只能自己先去碰碰运气了，实在搞不定再请老师出面。
李大国现在不想遇到问题就找田学林，他可比李大国还要忙碌。
“据我所知，武教授最近经常去听你的专题课，下课后直接交流一下不就行了。”
梁正泽对李大国的编程课也非常感兴趣。
好在他知道，李大国马上就会在夏科大也开班，于是便准备等开学后再过去旁听。
毕竟，他现在不仅仅是专注于教课和科研工作，还兼了好多行政管理的工作。
“行吧，等我交流完，咱们再同步消息。”
李大国也没再为难自己的便宜师兄，客套几句之后便挂了电话。
悄没声进到卧室，床上居然睡了三个人。
不用想也知道是唐秋红刚来帝都不太习惯，和秦文静、米馨挤在一起睡了。
李大国没好意思打扰，自己只好到隔壁秦文静的卧室睡了下来。
一觉醒来，秦文静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了自己身旁，她被李大国起床的声音吵醒了，半睡半醒的问道：“大国，抽空能不能陪我去趟博物馆，那边有一批文玩在处理。
他们刚开始居然只卖给外宾，不卖给我，害得我直接找周夫人批了个条子。”
秦文静这些天在帝都可没少折腾。
她一是在和唐秋红搞装修，再有就是到处搜集各种文玩字画。
闲暇之余，她还会替李大国来回走动，维持基本的人际关系。
这些全都是李大国没有精力搞的事情。
为了方便收集老玩意儿，秦文静甚至还奇葩的和上五村过来的几个老乡搞了个废品回收站。
这些老乡，没别的事情，整天就是蹬着三轮车走街串巷的收废品，捎带收购一些老物件儿。
如今，这支队伍已经扩展到了二百多人，几乎遍布了三环里所有的大街小巷。
更为夸张的是，这个废品回收的业务居然不少赚钱。
这二百多人，每月的收入比在南山村都不低。
除了需要风餐露宿，穿的稍微破了一些，简直可以和白领相媲美。
与之相应的，秦文静的名头也在帝都的文玩界如日中天。
现在四九城全都听说过“静姐”的名头。
“这么点儿小事，还要惊动她老人家，不太合适吧？”
李大国没想到，这个自来熟，居然跑到海里串门去了，还找周夫人做批示，这让人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那怎么了，周夫人还嫌你老不去露面呢，让我转告你，来帝都了，就把她那儿当家一样，没事儿了，多过去走动走动。”
秦文静靠在李大国的肩膀上，一脸的兴奋。
她对周夫人崇拜的不得了，动不动就拿着老人家说过的话“教育”李大国。
“随你折腾吧，不过我最近没什么时间，有个新项目要上，还得抽空去拜访个数学教授。”
说到逛街，李大国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他的工作排的太满了，尤其是推进器和数学教授的事情全都没有眉目，这让他稍微有些焦虑。
“数学教授？”
秦文静突然想到了什么，风风火火的穿上衣服，跑到后院的地下室里一通翻找，十分钟之后，她抱着一本泛黄的书籍来到了餐厅。
“《九章算术》，宋版的。拿去做见面礼，什么教授都管你拿下。”
看到秦文静豪横的动作，李大国都惊到了。
这可是宋代的手抄版本，观其字迹，一看就是名家手笔，而且不少页上还加了批注，属于难得一见的臻品。
放在后世，就这本书，估计能拍出天价。
看来上次送给田学林天工开物的事儿让秦文静开窍了，她很懂得什么叫投其所好。
“这太贵重了吧。”
李大国有点舍不得，在他眼里，这哪儿是书籍，这分明就是一套四合院。
“放心吧，这样的版本，咱现在有三套，眼前这套是成色最差的，还有套唐版的，据说连图书馆都没有收藏。”
秦文静得意的炫耀着自己的成果。
她现在搞收藏特别的上瘾，像是个十足的街溜子，动不动就跟着人串胡同。
眼前这本书，是她花费50元收的，另外两套差不多也是这个价。
唐版的那套贵了不少，整整干掉了两千块。
“那我就看情况再定吧。”
李大国并不擅长送礼这种事儿，他向来都是靠实力说话。
“对了，如果去博物馆收那批文玩，可能得二十万左右，咱带来的钱，差不多就得用完了。”
秦文静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她真担心李大国也会像米馨一样抱怨她败家。
但收藏这种事情，真的就和钓鱼一样，一旦着迷了，会很容易上瘾。
就好比她前天看上了一件元青花，都出价到八千块了，人家死活不出手，这让秦文静一宿都没睡好觉。
她准备搞完博物馆的事情就换个思路，挑几件对等的物件再加上现金，跟人以物换物，怎么着也得将其拿下。
“没事，你尽管收藏就是了，费用上不封顶。不过，别影响了正事就行。”
李大国一边吃早餐，一边提醒。
他和秦文静有些臭味相投，原本就对收藏感兴趣，再加上又甚至这些东西在未来的价值，当然想尽可能多的收藏了。
“真的呀，那太好了，大国，我喜欢你。”
秦文静说完，冲着李大国的脸色种了颗大大的草莓印儿。
李大国则是嫌弃的抹了抹脸颊：“大姐，你这满嘴都是油，我刚洗了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