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掉工人工资不能动，账上可以动的活钱大概有70万吧，不过得给我留10万，设计修路机械，第二条晶圆产线也得用钱。”
杜俊彦思虑再三还是将李大国的家底透了一下。
没想到刚有点积蓄，这货又开始搞事了。
不过对于李大国近乎是的疯狂行为杜俊彦也是支持的，电研所虽然烧钱烧的吓人，但成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制硅厂能产生如此大的收益就是生动的例子。
杜俊彦虽然不知道李大国到底想做什么，但他可以确信的是，这货的野心可不只是个小小的制硅厂。
从他对制硅厂一贯的不闻不问就能感觉的出来。
在杜俊彦眼里，制硅厂已经能当做毕生的追求了，可这在老同学的眼里，或许和拖拉机厂没任何区别。
“才这点儿？”
李大国听了稍微有些失落，这些钱还不够黄玲怡折腾半个月的。
“什么叫才这点，别忘了上次的三百万已经透支了今年所有的收入。”
杜俊彦原以为这些钱足够他折腾一两个月了，等下笔晶圆的款项结算回来，没准就能续上。
可一听李大国的语气，好像六十万的巨款和一块钱没什么区别。
他不免也有些暴躁。
“好吧，主要是缺口太大了，这样，你先转到电研所，半个月后再转一百万过去。”
李大国也知道杜俊彦的难处。
上次凑钱的时候，的确已经把所有厂子的钱全都透支到了春节前，要不是有制硅厂的收益，也许这会儿连几万块都没有。
“我去哪儿给你搞一百万去，顶多五十万，多一分都没有。”
杜俊彦也是急眼了，工厂转给电研所的钱都快赶上整个柏岭县的全年收入了，这还不算平时的钢筋、水泥、机械等物料，如果所有投入都折现，一千万都打不住。
“好吧，有多少算多少吧。”
李大国也没好意思再强逼，没想到自己刚想全身心投入到计算机的研发，马上就面临断粮的危机。
“米县昨天打电话让我转告你，说省里给了咱厂里三百万的高技术扶持贷款，实在缺钱，就只能是借了。”
有了制硅厂的收益，杜俊彦以为已经摆脱了钱荒的困扰，昨天他想都没想就替李大国拒绝了米县的好意，没想到今天就面临缺钱的难题。
“再等等看吧。”
李大国没有表态，在他看来，借钱搞研发扔进无底洞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俩人正在大眼瞪小眼的为钱发愁，班花助理焦艳华从外面急匆匆进来，李大国马上不好意思的从沙发上端坐了起来。
在女神面前还是得保持点形象。
“不好了，陈永利和铁蛋儿为抢一张床打起来了。”
“什么？快去看看。”
陈永利是陈秃子的儿子，砖厂厂长，铁蛋儿虽然人小，他现在是选矿厂的厂长，这俩人打架，那可就事儿大了。
杜俊彦和焦艳华匆匆出了房门，
李大国也担心铁蛋儿的安危，这可是未来的妹夫，于是也快速跟了上去。
木器车间的仓库之内。
老木匠正在苦口婆心的劝解：“你们别争了，这床是秦大设计师亲手设计的，老汉我也打制不出来。”
“那这张床就得归我，是我先说的。”铁蛋儿坚持床应该归自己。
“我妹子要出嫁，这可是我这当哥的送的嫁妆，得先紧着我。”陈永利也是寸步不让。
在他看来，为妹妹抢件嫁妆，脸可以不要。
“我出五百，这床归我。”铁蛋豪横的开始砸钱。
“我出六百，别的可以让，嫁妆必须得抢。”陈永利直接抬了一百块。
“我出七百。”
“七百五。”
“八百。”
“……”
片刻的工夫，一张做工稍微精致些的木床愣是被这俩货干到了一千三。
这要是放在其它的庄子上，都能抵得过一整个家庭全年的收入了，但在陈庄的厂子里，这点钱别说是铁蛋这样的“高管”，即便是普通的车间主任都拿得出来。
李大国没有做声，悄悄的在边上看着。
这事儿要是搁在年初，别说是一千三了，就是十三块估计他们都拿不出来，没想到这才过去多久，这帮孙子一个个的都如此趁钱了。
从旁边围观的工人嘴里，他也听出了事件的大致经过。
原来是前些天秦文静亲手设计了一张床，想把她和小安的简易床给换了，估计是麦冬突然到来的原因，她又觉得只给自己换床有些不太合适。
但她最近又没时间亲自设计，于是就让铁蛋捎信儿给老木匠让他把床处理掉。
铁蛋原本就是捎个口信儿的事儿，不曾想，他看到秦文静的床之后一眼便相中了，于是当场便要将其买回来。
好巧不巧的是，陈永利也撞上了这事儿，于是俩人便开始你争我抢，搞的一发不可收拾。
“别争了，不就是张床吗，让张大爷帮你们多打制一张不就完事儿了。”
杜俊彦正烦躁呢，说话也显得很不耐烦，铁蛋儿和陈永利马上就不言语了。
“董事长，不是老汉我不想帮忙，实在是这床的图案、花纹全都是秦大设计师亲手绘制的，纹理也是她亲手雕刻的，老汉我没那手艺啊。”
张木匠一脸的无奈，要是能打制，他早就将风波平息了，还用等着俩厂长争。
“那也好办，这床归我了，你们谁都不用抢了。”杜俊彦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焦艳华，一千三从我工资里扣除。”
还可以这样？
铁蛋儿和陈永利都看傻了，这特么不是假公济私吗。
“俊彦哥，你可不能这样，这床是俺买了等着以后娶媳妇用的。”
别人怕杜俊彦，铁蛋儿可不怵，他再怎么说也是三个创始人之一，陈庄工厂里的1号员工。
“铁蛋儿，你还小，离娶媳妇还早着呢，哥哥我可是马上就得找媳妇了。”
杜俊彦的意思是，等以后让秦文静再帮他打制一张就是了。
铁蛋不情不愿，但貌似人家说的也确实有理。
“行了，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搞定了床的风波，杜俊彦驱散众人，凑向李大国。
“保密工作做的可以啊，老实交代，未来嫂子是谁，肯定是班花吧？”
李大国才不介意杜俊彦抢一张床呢，反正厂子是他在经营。他更好奇的是杜俊彦要和谁结婚。
“怎么会，人家可看不上我，焦艳华喜欢你你不知道？”
杜俊彦之前确实向班花表白过，可惜被拒了，还不止一次。
他原本想，以自己的身份，拿下班花应该是绰绰有余才对，不想却被无情的拒绝了，情急之下，他也问过班花在和谁交往。
没想到，焦艳华给他的答案让他大跌眼镜。
班花居然说她喜欢李大国，而且是从高一一入学就开始了。
杜俊彦当时毫不客气的告诉焦艳华，她和李大国没有可能，李大国早就有米馨了，而且后面还排了秦文静。
这俩大神随便哪个都不是她焦艳华可以撼动得了的。
可是焦艳华说她不介意，她可以等，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等着。
杜俊彦都差点给整崩溃了，李大国听了更是脑仁疼。
这特么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两个大醋坛子已经够伤脑筋的了，后面，在不久的将来，还会有自己的小老伴儿，李大国想想就觉得心慌。
“这事儿就当你没和我说过。”李大国想装糊涂。
他一边说，还悄悄偷瞄了眼焦艳华，焦艳华就在身后不远处，一切如常。
说话之间，三人路过玻璃厂和陶瓷厂中间的空档。
一片空地上，近百个工人借着午休的间隙正在挑选瓷器、玻璃制品等“内部特供”。
“昨天还一块呢，怎么今天就一块五了，这也太离谱了。”
一名工人拿着一只碗，爱不释手的端详，但又抱怨其价格太贵。
普通的一只粗瓷碗市价不过两毛，而眼前这支形似青花瓷的碗却卖到了一块五，而且还是内部价，也就是说拿出去正常售卖，至少得照着三块。
“旁边那白瓷碗一毛，要多少有多少。”
陶瓷厂的售货员摆出一副爱要不要的神态。
果不其然，那名工人还在犹豫之时，另一名工人毫不犹豫的就抢走了六个。待那名工人回过神来还想买，却已经没货了。
“秦大设计师亲手设计的瓷器有了还不赶紧抢。”
旁边有工友提醒，这名之前犹豫的工友才大呼后悔。
“秦大设计师！”
李大国再次听到了这个奇怪的称呼。
秦大设计师设计的床连杜俊彦都耍手段想抢到手。
秦大设计师设计的碗碟还没出厂门就被工人们抢空了。
那如果专门设计一批秦大设计师的作品，是不是能赚点钱，解解燃眉之急。
李大国第一次有了种想抱抱大长腿的想法。
“咋回事？”
李大国不动声色的问身旁的杜俊彦，想再多了解一下。
“前些天中秋节发福利不是每人发套瓷器吗，我寻磨着让文静姐帮忙设计下搞点特别的，不曾想她设计的一些碗盘这些天都快被抢疯了，尤其是一套茶壶，一把壶外加四个茶碗，38块，出一套没一套，想都不敢想。”
杜俊彦介绍着陶瓷厂和玻璃厂的情况，突然也有些茅塞顿开的感觉。
“大国，你是说……”
他突然明白了，眼前这不就是条不错的财路吗。
“工地上陶瓷和玻璃供应赶得上吗？”
李大国没回答杜俊彦的问题，而是先关心产能。
“瓷砖、洁具勉强可以，玻璃还会有不少富裕。”
“那还等什么，干就完了。”
陶瓷和玻璃在这个年代被划在小众商品的门类，溢价非常夸张，一面挂在门厅处的堂镜能卖到四五十块，花瓶、瓷坛也能卖到很高的价格。
“那你得让文静姐帮着多设计些新作品出来，你是不知道，她那种做设计的巧手，一般人根本就搞不出来。”
杜俊彦的话是百分之百的夸赞，但李大国听了却满是猥琐。
做设计的巧手真的很厉害吗？有机会要体验一番。
“知道了。”
李大国不耐烦的挥挥手就要离开，突然他又想到了镜子，于是提醒到：“让玻璃厂造些琉璃镜吧，各种尺寸的都造些，那玩意儿也好卖。”
“琉璃镜？怎么造？”
杜俊彦冲着李大国的背影大喊。
李大国又郁闷了，特么硅提纯技术都有了，就不会变通一下学学镀锡、镀铝。
无奈之下，他又回到杜俊彦的办公室，画了几张电镀工艺的草图。
一边画一边还暗暗的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设计这种破烂玩意儿了。
为了搞钱，李大国又浪费了自己宝贵的半天时间。
怀着满满的内疚感，他再次回到南山村的办公室，办公室里，两位大师的手稿终于分门别类的归纳了起来，总算能正常办公了。
秦文静为了这些手稿，停工了好几天，这会儿也难得的开始搞起了自己的设计工作。
不知道为什么，李大国今天看着秦文静格外的养眼。
尤其是那双修长白嫩的小手，分外的晃眼，原来美一直就在自己的身边，自己没懂得去欣赏啊。
“文静，秦文静，文静大姐……”
“说吧，找姐什么事？”
秦文静眼皮儿都没抬就知道李大国没憋什么好屁。
“能不能帮陶瓷厂和玻璃厂设计些作品出来？”
李大国没藏着掖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没空。”
秦文静耽误了几天工作，再加上业余还得研究手稿，她真不想浪费时间。
“凡是你设计的作品，卖出去都给你提一成。”
李大国谈起了买卖，秦文静更不乐意了。
做设计的向来清高，谁会为了几块钱贱卖自己的作品啊。
“没兴趣。”
“姐，我都这样求你了，你可得帮我啊。我再送你一面门子这么大的琉璃镜，怎么样？”
关乎接下来的科研，关乎到电研所的生计，李大国把姿态放的很低，当然他也知道，秦文静肯定会帮自己，但该哄还是得哄。
“真的？不过只有琉璃镜可不够。”
秦文静露出动心的表情，她也懂的见好就收，得维护到小奶狗的面子才行。
“那你还想要什么，大师的手稿可是都给你了。”李大国提醒她不能太贪心。
“哼，我还要雪花膏和香皂。”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秦文静还想着那天麦冬说的话，李大国和米馨去了友谊商店，买了雪花膏和香皂，厚此薄彼可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