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只是睡了20年,而不是睡了200年?”
熟悉的木质道馆,不熟悉的高额装潢还有艺术品,黑发的俊秀少女坐在主位,毫无风度的伸直了裸足,咂舌震惊之中。
而在她的两侧,是一个个满身灵能波动的强大神话。
这些“大佬”的下面,同样是一个颇有名望的强者,能够坐在这殿堂之中的,就没有称号猎人以下的。
在外面,还有黑压压的一片弟子半跪着,等待师父的吩咐。
“是的,哈,就20年,只不过这20年发生的事情比较多,弟子们还算是比较争气......”
作为排序最长的一代弟子,大概只有熊师兄能够在这个场合回句废话了。
郑礼眯着眼,装着打盹的模样。
这个时候,说多错多,还是让师兄定锅吧。
“......那么,江海逸,你们的海叔怎么不在。”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江凤银数了数人数,就发现少了一个重要的。
郑礼闭上眼,准备无视这些相当难以搞定的事情。
某人的死亡,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二十年前的往事,对于师父来说,却是一觉醒来的“惊喜”。
当初她被草草的推进了静止仓,在某人刻意的隐瞒之下,她并没有知道全部的“结局”。
或许,让同样为局外人的熊师兄用旁观者的角度述说这段往事,才不至于那么伤人。
但显然,有人知道这个屋子里,大概只有郑礼才知道全貌和真相。
“......小礼子,你说。我要全部,还有真相。”
郑礼叹了口气,左右环视了一圈.......能够进来的,都是一代弟子和受到宠幸的二代弟子,稍微知道一点真相也没有错。
“那要从20年前的那个夜晚说起,不,应该从‘斩首魔’,现在被称为时迁城最实惠的特产‘阿特尔人头颅收藏家’的神话故事说起........”
“.......海叔杀人,我帮他洗地,安心,别这么看着我,我甚至没有亲自到过现场,最多判一个知情不报,再说了,为了二十年前的阿特尔人血案,审批一个时迁城的三极镇守,这是哪门子的笑话........”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算是成功了,我证明了自己能够倒退时间的潜力,然后,我用这个,和李振君市长进行了交易,换取了师父进入静止仓,我为时迁城效劳的待遇......”
郑礼平平静静的述说着当年的那些烂事,但其中蕴含着的信息量,却相当的吓人。
一次完美的犯罪,一夜传奇一般的案件,其实是无数.....至少数百次的准备、前轴工作构成的,为了筹备资金、处理可能出现的障碍,郑礼活用了自己身为内务部的经验,彻底搅乱了有关部门的搜索。
他没有犯罪,但无疑在法律的边缘舞蹈,如果最后的“倒退”失败了,失去了价值/被怀疑是威胁的少年,没有大佬的庇护,百分百会成为时代的祭品.......那个时候,人类和阿特尔人还是正常的“商业关系”。
越说,谢鹰的脸色越难看,看过卷宗的他,大概都没想到郑礼做的那么多,而银子姐......
“同情?可怜我?没必要,银子姐,那是我自己选的路,我当初如果强一点,也不至于让海叔.......”
剩下的话语被塞回嘴里,那熟悉而陌生的拥抱,让人莫名的怀恋......甚至有点想哭。
“呃,痛!”
下一刻,脑袋就被重击。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胡来.......”
平静的话语,悲伤的神情,有些心痛,有些无奈,下一刻,却是无奈而心痛的抚摸。
伟大的英雄,时迁城的高层,三极之一的神话,唯一的时间掌控者,只能低着头,接受这“孩子”一般的待遇。
“银子姐,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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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始终是最神奇的魔法师,对于自己灵族的离去,江凤银并没有表现的多么悲伤,或许是已经看惯了死亡,或许是在孩子面前大人必须坚强,悲伤只会留给独处........至少郑礼,是真的看不穿,也不想去看穿。
她让学徒们自己去忙自己的事情,却用健康的身体亲手下厨,招待了自己的几个亲传弟子,还有他们的家人。
第一次,郑礼知道,银子姐的厨艺还相当的不错。
乘着气氛不错,郑礼打出了第二轮王牌。
“银子姐,你绝对不知道我在旅途中遇到了谁.......恭喜你你当奶奶了!呃,或许是曾曾奶奶,你的女儿当年并没有死,她活的好好的,还有了后代......”
下一刻,江凤银果然愣住了。
但看着郑礼推出来的文月霞,她满脸无法掩饰的惊诧,修长的双瞳之中是希望的光。
看到这一幕,郑礼才真的松了口气。
他看向了兔子和熊师兄,看到他们赞许的对自己点点头,才越发确定在“起棺”之前把文月霞调回来,真是一步妙棋。
这不仅仅是用新亲人的“惊喜”冲掉失去亲人的“痛苦”,更是给人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是的,郑礼最担心的,就是银子姐表面装得没事发生,却痛苦的为“孩子们”而活,确定孩子们没有她依旧一切都好的话,很有可能选择“战死”。
这并不是多此一举,相反,是很多“老年剑主”真正的死法。
远的不提,议长......
“当年我和李振君都那么劝过了,都说有办法治疗她的伤,只要她愿意去躺下静止仓,她依旧坚持.....”
想起哪位婆婆。最后满脸喜悦的对自己和李振君说:
“我终于可以休息了,终于可以不用回忆那些烦人的过往,终于可以不想城市的外来了,这是好事.....你们要拦着老婆子期待了至少百年的假期吗?!老婆子都为这座城市贡献了一生了,你们连最后的宁静都不给我?”
喜悦的步入死亡,是过去的郑礼无法理解的事情,但在越发融合“宙斯”的灵魂碎片之后,他也能够理解了。
不是所有的伤痛都能被时间治愈,有的回忆是无法痊愈的永恒伤口,始终在制造痛苦和绝望。
灵魂对于痛苦的忍受是有极限的,长生有时候真的能够化作诅咒,活的比死还难受并不是一句空话,或许对有些人来说,能够把未来托付给值得信任的人,自己能够安心的“休长假”,就是他们一直坚持的唯一理由。
郑礼叹了口气,但看着抱着文月霞蹦蹦跳跳的“小老师”,他却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