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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作者:吾栖春山字数:4900更新:2024-12-11 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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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文嘉许久未到梅家书楼来了,一进门他就看到一楼的书架上多了不少书,贺文嘉惊喜道:“渔娘,左边这一架子书都是你从江南买回来的?”

“嗯,走了好多地方,花了许多银子才买来的书。”渔娘从二楼下来,语气略有几分开心。

其实,除了花银子外,她书单中另有几本想买的书外头没有卖的,还是她先生托了关系帮她从别家书柜里求来的抄写本。

那几本书她很喜欢,特意摆在二楼,一楼放的都是些她不着急看的书。

贺文嘉激动地从架子上拿了一本书,一边翻一边道:“上月许先生想来你家拜访,瞧瞧你家的藏书楼,可惜你们没在,就没成行。如今你回来了,又买来这许多新书,下月我请许先生再来。”

“那个叫许耕的?”

“就是他,在府学里许先生对我不错。”

贺文嘉突然叫起来:“哎呀,王苍,你快来瞧瞧,这本《南土书辞》,是不是韩先生前些日子说的那本书?”

王苍走过去瞧了两眼,点头道:“正是这本,跟韩先生手里的那本书一模一样。”

渔娘瞥了眼书皮:“哦,这本书原不在我的书单里,去金华府游玩时路过东山书院外的书铺,听说这本书是东山书院里一位姓李的大儒所写,我就买了一本。”

贺文嘉艳羡不已:“真好,你们居然去东山书院了,可见到我哥嫂了?”

“没见到,我们去金华府是买火腿去了,只是从东山书院外路过。那时你哥在书院读书,又不好叫人进去问。”

“唉,早知道你们要去东山书院,该把我大哥大嫂租住的地方告诉你们的。”

王苍问渔娘:“你看东山书院如何?”

东山书院如何?渔娘没进去过,也不知道里头如何,书院外头嘛……………

“东山书院外是一片繁华地,茶楼酒肆林立,锦缎铺金银铺子也不少,街上来往之人穿着也甚为光彩。”

“总之,东山书院一看就是有钱人才去的地界儿,跟你们叙州府府学外头朴实无华的景象大不一样。”

“官宦世家公子读书的书院,自然跟普通府学不同。”

渔娘见王苍若有所思,就道:“我记得这一两年中,每回贺大哥过年回来你都会去找贺大哥说说话,难道你也想去东山书院?”

王苍淡淡一笑:“动过这个心思,现在还说不准。”

贺文嘉:“其实我觉得你不去东山书院,也可以去其他书院瞧瞧。”

贺文嘉一直知道王苍有这个心思,开始说打算去,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犹豫起来,就没再提了。

渔娘不懂:“为什么这么说?叙州府府学是剑南道最好的府学了,有必要去其他书院吗?”

况且,明年就是乡试之年,何必再折腾去其他书院?

贺文嘉摇摇头:“也不能这样说,今年开年到现在,每回考试王苍都是头名,府学里的先生教不了他什么,他在府学读书,跟自己在家读书没多大区别。既然这样,不如去其他更好的书院瞧瞧,就算对读书没帮助,多结识些人脉总是好事吧。”

王苍考科举当官的愿望特别强烈,他们这样的人家,钱财上不缺,缺的是官场上的人脉。

同乡同窗同年,这‘三同除了同年之外,同乡和同窗都需要花工夫去结交。

听贺文嘉这般说,渔娘也觉得王苍可以去其他书院读一年,反正在府学待着好处有限。

王苍没有说去,也没有说不去,他笑道:“府学里的先生们各有所长,比如许先生,他虽教的是算学,但他在种地民事上的能耐更好,我若是能跟许先生习得一二,也是收获。”

贺文嘉觉得王苍这话说得挺没意思,转头问渔娘:“你给我们带的礼物呢?拿出来瞧瞧。”

“哪有人自己开口要礼物的?”

“不管,我就要亲自来要,你给不给吧。”

“你是祖宗,你既要,那就都给你,礼物在耳房里,你自己搬去吧。”

“走走走,你带我们去拿。”贺文嘉催促。

给亲朋好友带的礼物在她平日休息的耳房里摆着,渔娘带他们过去,走时贺文嘉顺手把这本《南土书辞》带上:“反正你暂时也不看,借给我瞧瞧,看完了回头还你。”

“拿去慢慢看吧,我又不考科举,这些书可看可不看。”渔娘无所谓。

绕过半边院子,渔娘带两人进屋,她指着墙角两口半腿高的箱子:“左边那个箱子是给你的,右边那口箱子是给王苍和芸娘的。”

贺文嘉跑去开左边那口箱子,箱子里装着书、丝绸、砚台、毛笔等。

“诺,你看看这砚台,肇庆府产的端砚,可贵了,我在苏州府买来给你们的。还有这笔,正宗湖州产的湖笔,十两银子一支。”这些都是花她小金库的银子买的,现在想起来都还肉疼得很。

贺文嘉大笑:“你送砚台湖笔就算了,怎么还送丝绸?我又不是小娘子那般爱做衣裳。”

渔娘冷哼:“不识好人心,这是我从淮安专门给你们买的天青纵纹绸,有祈求高中的意头。你爱要不要吧,不要给我留着。”

“别别别,我要我要,哪能推脱了你的好意。”

渔娘和贺文嘉两人吵吵闹闹,王苍只是在一旁笑着,他的目光环视整间屋子的布置,书架、矮榻上散落的书卷、桌上摆着美入瓶中的花束、散敞开的门窗,窗外的绿意盎然的树,叽叽喳喳的鸟雀,一切都是这般勃勃生机。

“时候不早了,我先去见我爹娘,明儿有空闲我再来找你,给我瞧瞧你的话本呗。”

“明儿再说吧。”

那边贺文嘉和渔娘说完话了,王苍回过神来告辞:“我也要家去了。

渔娘笑着点了点头:“我写了签子放在箱子里,劳烦你拿回去和芸娘分一分。”

“我替芸娘多谢你惦记。”

“咱们都是朋友,不用如此客气。”

渔娘叫四个小厮来,把两口箱子抬出去。给贺文嘉的直接抬去贺家,给王苍的抬到他的马车上。

渔娘到门口送他们:“你们慢走。”

王苍对渔娘笑了笑,放下马车帘子,王家的车夫赶着马车走了。

贺文嘉故意笑道:“哎哟,一趟淮安回来,梅家大娘子如今都这般懂礼数了,以往也不见你到门口送我啊?”

渔娘甩给他一个白眼,冷哼一声走了。

贺家的管家正在门口,贺文嘉回头看到他,笑着拍管家肩膀:“我一个月没回来,管家就想我了,亲自来门口接我?”

贺管家唉了声:“听说您回来了,夫人在主屋等你。”

“好,我先去见我娘,渔娘给我的东西你亲自盯着送到屋里去,轻拿轻放,别把里头的东西摔坏了。’

“少爷放心,老奴一定盯着小子们轻拿轻放。”

贺文嘉满意地点点头:“你去送吧。”

贺文嘉跑去主院见他娘,阮氏正在处理事情,只是看了他一眼,嫌他一身汗味:“自己回屋洗漱换身衣裳,一会儿等你爹回来了,你晚上来主院吃饭。”

“好嘛。”

贺文嘉心里惦记着渔娘给他的东西,扭头回自己屋里去了。

贺文嘉在屋里把玩渔娘给他的礼物时,王苍正在赶回家中的路上。

马车里,一只箱子敞开着,王苍手中拿着一张签子看,签上给芸娘的东西有花色新鲜的布匹,有绣品,还有一些新鲜的首饰。一看这些东西就知道送礼的人费了心思的。

给他的礼物,砚台、湖笔、书籍、布匹都有,跟贺文嘉的东西大差不差,除了这些东西外,渔娘单送了他一个木雕的柿柿如意精工球,王苍握在手中把玩不停。

王苍突然想起十年前,他刚跟着孙先生读书时,那年他生辰,二叔送他一个木雕的精工球,他十分喜爱,读书时也要把精工球放在书袋里带上。后来,他娘说他玩物丧志,把他的精工球丢火盆里烧了。

没想到十年后,他又收到一个木雕的礼物。

“少爷,到家了。”

小厮王连掀开帘子,王苍低头下车,吩咐道:“我去主院请安,你把箱子抬到我屋里去,再把芸娘请过去。”

“是。”

一个月没回来了,王苍去跟母亲请安,母子俩说了些互相关怀的话后,王苍就回自己的院子里。

“哥。”

芸娘眼泪汪汪地望着王苍,王苍快步过去:“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芸娘忍不住呜咽,又怕叫下人听见告诉娘,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王苍冷声吩咐王连:“出去,看着院门,不许人进来。”

王连得令,低着头退出去。

王苍亲自把门关上,转身哄妹妹:“别哭了,有什么事只管告诉我,哥哥给你做主。

“可是......”芸娘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可是娘把我嫁给人家做填房该怎么办?哥哥能帮我?“

“不可能,娘不是那样的人!”

芸娘大哭:“真的,今早我去给娘请安,听到娘和我的奶妈妈说,姨妈写信来,把我说给京城一户死了夫人的谢翰林。”

王苍搂着妹妹的肩膀,安抚她:“放心,娘不会把你嫁给人当填房,娘哪里舍得。肯定是中间有什么缘故,你别怕,一会儿我去找娘说。”

娘心疼她没错,可娘更心疼哥哥,为了哥哥的前程,娘放弃她也………………

芸娘心里想的话没说出口,但她一个小姑娘脸上哪里藏得住事,王苍拿帕子给她擦眼泪。

“芸娘,你不相信娘,你也要相信我,我的前程我自然会去挣,用不着你一个姑娘家去牺牲。”

“一个翰林罢了,又有什么了不起?我王家再没落,也不至于把姑娘嫁去那等人家当填房,这是打王家的脸,娘不会答应。”

“哥,我怕。”芸娘忍不住,把头埋进哥哥怀里。

王苍扶着妹妹的长发低声安慰:“别怕,有我在。”

过了好一会儿芸娘才止住了眼泪,王苍笑道:“多大的人了,哭得跟孩子一样。”

芸娘不好意思起来。

“别难过了,渔娘去江南游玩回来给你带了礼物,东西都在箱子里,你自己慢慢看。”

“渔娘回来了,怎么没告诉我。”芸娘侧身拭泪道。

“前几日才刚回来,估计没来得及告诉。”王苍道:“我去找娘把事情问清楚,你留在屋里等我回来。”

芸娘忍不住又害怕起来:“娘若是......”

“安心。”

王苍转身出门去母亲院子,赵氏见儿子刚走一会儿又回来,就笑道:“有什么事忘记跟娘说了?”

王苍扭头看了屋里伺候的大丫头一眼,大丫头悄悄看夫人眼色,见夫人点头了,她才带着屋里的丫头婆子出去。

“苍儿,什么事这般要紧?还要把下人打发出去?”

王苍在母亲跟前坐下:“娘,谢翰林家怎么回事?”

赵氏脸色一冷:“你听谁说的?哪个下人多嘴了?我屋里的事也敢拿出去说?”

“不是下人说的,您就告诉我吧,谢翰林家到底怎么回事。”

“不是下人说的,那就是芸娘说的。我说呢,早上那丫头进门时低着头,没说两句话就走了。”

“娘!”

赵氏冷眼盯着王苍:“怎么,你也跟那丫头一样,觉得我是后娘,要把她嫁给人当继室?”

“儿子没这个意思,我知道娘不是这样的人,我就想知道其中缘由,以后万一有什么事,儿子心里也能有个准备。”

听儿子这般说,赵氏语气松了些:“谢翰林家不用放在心上。不过是你姨妈心里记恨我,哼,不知道从谁那儿听说我想给芸娘相看人家,故意写这么一封信来恶心我。”

赵氏出身商人之家,家中庶子庶女多,从小明争暗斗,姊妹之间关系比普通亲朋还不如。

赵氏从去年年底开始就有意给女儿寻摸夫家,给江南那边关系亲近的族亲友人写信中带出一点意思,不知道被谁透露给她那个看不得他好的庶姐。

赵氏在儿女跟前不是个低得下头的人,说话从来没有软的时候,但儿子既然问了,赵氏还是把其中缘由说了个透彻。

叫王苍听来,母亲不会把妹妹嫁给人家当填房,但拿妹妹的婚事给他铺路的想法却是真的。

“娘,妹妹性子软,嫁到那等吃人的人家,以后几十年还如何过?我的前程我自会努力,不用妹妹为我牺牲。”

“苍儿,你别忘了,你爹死前你答应过你爹,一定会中进士做官,支撑起咱们这一房的门楣。”

“娘,我没忘。”

王苍下定了决心:“等到八月,我会去考金华府的东山书院,我需要的人脉我自会去经营。”

赵氏不赞同:“姻亲故旧,比什么同窗都可靠。”

“我不是还没定亲吗?难道我的亲事还不够娘算计的?”

“王苍!你说的什么话?”赵氏忍不住愤怒。

王苍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妹妹天真明媚,等她到年纪了,给她选一户家中关系简单的人家嫁了吧。”

王苍语气坚决,丝毫不容商量,赵氏知道说不通固执的儿子,只好作罢。

母子二人不欢而散。

王苍回自己院子时候天色将黑,屋里光线昏暗,点起了烛火。

芸娘看到哥哥进来就笑道:“哥哥,渔娘送我的这个木钗子真可爱,上面雕着一只小猫。”

王苍笑着没说话。

芸娘见哥哥不说话,内心忐忑起来:“娘......”

“娘答应了,以后会给你找一户家中关系简单的人家,你不用害怕。”

芸娘眼睛亮了起来:“谢谢哥哥,太好了。”

赵氏答应是答应了,芸娘偷听她娘跟奶妈妈说话,还是挨了一顿训,罚她晚上不许用晚食。

王苍心疼妹妹,吩咐人送盘山药点心来,厨房的人亲自来请罪,说夫人不许。

芸娘不在乎:“哥,别为难他们,不过饿一顿罢了,明早起来我多吃一点补回来就行了。”

芸娘冲哥哥笑:“我不饿。”

“不饿就回你自己院子吧,我要休息了。

“好,哥,我走啦!”

王苍亲自送妹妹到院门口,目送妹妹走远,他才披着一肩夜色回屋。

夜色进屋,屋里的烛火,好似比之前暗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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