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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九一大早,府学正门外热闹得跟举人试放榜一般,许多学子往里挤,里的人被身后的人挤到站不住脚,最前面的学子几乎被按在墙上,气到骂将起来。
“老夫我鞋子都挤掉了,尔等小儿不知尊老,简直岂有此理。”
年纪小的学子听了不乐意了:“老丈你都多大岁数了?家去带孙子吧,跟我等抢什么府学名额?”
旁边的人都齐声附和:“您老眼昏花,估计也看不清榜上的字,您且让让位置,到时候我帮您看。”
胡须斑白的老丈怒了:“前朝尚有六旬学子登科,我还不到知天命之年,也没到垂垂老矣的时候,凭什么不让老夫上进?”
这么多人大夏天挤在一处可难受了,有些学子没有上前挤,站在树荫下大喊道:“别吵了,大门开了,马上贴红榜了。”
韩贤得了贴红榜的活儿,门一打开他就高声训斥道:“尔等都是读圣贤书的人,吵老吵去,简直有辱斯文。”
现场立刻安静了。
“考试已考完,你们答得如何,自己该心里有数,这时候着急有什么用?”
“都给我退开!”
韩贤一声令下,从后往前,学子退到十步开外。
韩贤黑着脸,指挥两个府学内的学工把红榜贴上,走时交代学工:“你们站在这儿,若是有谁敢挤上前来,你们且把名字记着,他们若是中榜之人就报与我,我定要告诉学正把他推下来,名额让给其他人去。”
“是。”
韩贤甩袖子走了,挤作一团,浑身臭汗直流的学子们也不敢吭声,只默默看着红榜。
红榜上四十六个人,有人看头一遍没看到自己的名字,不甘心又把名单看了两遍,三遍,还是没有。
唉,今年没考上,待明年再来吧。
一千余人参考,只录了四十六个人,无疑绝大多数人都会失望而归。
等看榜的人走得差不多了,王苍和贺文嘉才走上前去,王苍的名字排在甲班头一个,一眼就看到了。
贺文嘉笑着恭喜他:“厉害呀!”
王苍露出个笑容:“我也未想到会考得如此之好,你的名次也不错。”
身边有人在议论考进甲班的三个人,猜测他们定是举人出身,否则也不会力压群雄。
王苍闻言,笑容渐深,待学业将成,后年的乡试,他定然会全力以赴。
“王兄,贺兄,恭喜呀!”
黄有功和朱润玉并肩走过来,贺文嘉回头,大笑一声:“咱们同喜同喜,大家都考得不错。”
王苍排名第一将入甲班,贺文嘉排名第五入乙班,黄有功和朱润玉排名十名开外,将入丙班。
朱润玉和黄有功对视一眼,笑对贺文嘉言道:“我和黄兄年纪比你和王兄大,却只能入丙班,真是汗颜。
“这有甚?排名又不是不变,一年有两次分班考试,年底你们考试再考上来就是,咱们一起努力往甲班冲。”
“甲班是举人班,但凡能在甲班站得住脚的秀才,下一届考中举人的机会非常大。”
黄有功对自己的学识心里有数:“一步一步来吧,先冲乙班,考进乙班站稳了再冲甲班。”
朱润玉跟黄有功的想法一样,他们千辛万苦考进府学读书为的不是甲班的名头,而是为了增长学识。
贺文嘉:“对了,你们刚才干什么去了,我和王苍在大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没见你们来。”
黄有功得意地露出怀中的书皮:“当然是买《山河畅游?巴蜀》去了,昨日书铺的掌柜说今天有新书到,刚才趁着大家都急着看榜,我和朱兄就跑去三思书铺买书。你们可要买?现在去还来得及。
王苍轻笑:“我和文嘉已经买过了,谢谢黄兄告知。”
朱润玉恍然大悟:“我竟忘了,昨日没想起来,三思书铺的东家是南溪县人,你和贺兄出身南溪县,定然早就买到书了。”
“正是。”
黄有功故作生气:“好呀,你们两个昨日竟然没有告诉我和朱兄。”
“哎呀,你昨日不也没问嘛。”贺文嘉拉着黄有功走:“脑袋都要晒晕了,咱们别在这儿站着了,赶紧找个阴凉的地儿坐坐。”
今日出了红榜,没考中的学子回客栈收拾行李,将要返乡或是另寻书院读书。今日酒楼里人少,四人凑钱在府学外最大的酒楼??银杏楼,点了一桌菜,没点酒。
等菜的功夫,朱润玉给黄有功倒茶:“九月初一正式开课,明天后天还有两日工夫安排杂事,黄兄要住学舍还是在外面租个院子住?”
“我出来读书身边只带着一个小厮,学舍内可能让我等带着小厮入住?若是可以,我准备住学舍。”
朱润玉摇摇头:“府学的学舍地方不大,从建立之初到现在都未曾扩建过,学舍甲班是两人一间,甲班之下都是四人间,住得很不宽裕,不允许带小厮书童。”
黄有功发愁:“那就只能在外面租个小院住了。”
黄有功家在富顺县算是小有家资的小地主,家里有地赁给人种,另外在县里有两三家铺子,一年也有几百两银子收入,家里供他外出求学,租个院子住的钱还是出得起。
黄有功看向朱润玉、王苍和贺文嘉,问道:“朱兄住家里,王兄、贺兄如何打算?”
贺文嘉指了指窗外,府学的后山:“家里给我们俩在后门外买了一处小院子。”
黄有功羡慕:“真有钱!”
“有钱也是家里的,不是我们挣的,没什么好羡慕的。”
黄有功锤贺文嘉一下:“你可别说了,再说我真嫉妒了。”
王苍、贺文嘉、朱润玉都笑了起来,朱润玉笑道:“那你还要多嫉妒一个人。”
“谁?”
“我,我家住茶马坊,每日往返府学和家里太远,我家也在府学后门给我办了一处小院子。”
黄有功正要开口,朱润玉继续道:“府学后门那片地狭长,建不了许多院子,据我所知,街的两边建了二三十套小院子,或租或卖,都是给府学的学子们准备的。”
“你没有提前做打算,这会儿现找院子估计找不到,你若是不嫌弃,我把我家院子东厢两间房子租给你,我们做个伴。”
黄有功眼睛一亮:“哟,朱兄大气!”
“不用夸我,府学后门的院子一向抢手,你若是租一间院子,一月收你六两银子算是客气的。”朱润玉笑道:“我对你也客气,租你两间房,一月收你二两银子可同意?”
“同意同意,朱兄简直太客气了。”
王苍、贺文嘉顿时笑起来,怪道朱润玉肯主动把自家房子租给认识才两日的黄有功,这等性子豁达不计较的同窗,最该交好。
昨日萍水相逢,只简单交换了姓名。今日榜单已出,以后就是日日得见的同窗,四人说话比昨日就更亲热了些,都说起自己后面两日的安排来。
富顺县距叙州府远了些,黄有功不回家了,只写了封信,和他买的《山河畅游?巴蜀》放一起花钱托人送回家中。
王苍和贺文嘉明日要回家一趟,后日回来。
四人在银杏楼用了午食后,去府学后山互相认了院门,黄有功拿着朱润玉给的钥匙,带着小厮去置办东西去了,王苍和贺文嘉坐马车去码头乘船。
南溪县码头。
家里知道今日府学出榜,都猜到无论成不成他们都要回来。
王苍和贺文嘉傍晚到码头时,候在码头上的王贺两家下人忙迎上去。
贺文嘉从船头跳下来,说话高声武气,得意至极:“贺全,你快家去告诉我爹,就说我考上了,考了第五。’
贺全激动地一拍大腿,应了声:“哎,小的这就家去告诉老爷。”
“你再去梅家一趟,告诉渔娘我和王苍都考上了,王苍第一,我第五。’
说到王苍时,贺文嘉声调明显降下来了。
贺全笑眯眯道:“王少爷会读书,您也不差,老爷夫人听了定然满心欢喜。”
贺文嘉脑袋又扬起来了,哼,他爹不是嫌他考不上吗,他考的这般好,他爹肯定高兴坏了。
王苍交代小厮先家去禀报他娘,他要晚一会儿回去。
王苍转身找贺文嘉:“文嘉,咱们该去先生那儿一趟。”
“你说的对,咱们走吧。”
王苍和贺文嘉先去孙家报喜,孙浔听了喜笑颜开,高兴过后不忘嘱咐他们:“叙州府能人辈出,你们不可沾沾自喜,以后还需继续努力,不到考中那一日不可松懈。”
“学生知道了。”
“学生知道了。”
孙浔笑着摆摆手:“去吧,都家去吧,把好消息告诉家里人,也让他们高兴高兴。”
“是。’
王家如何且不提,贺文嘉这两日属实叫他得意坏了,在家里横着走把他爹气得牙痒痒的就算了,还跑去渔娘跟前?瑟,说自己在考场上如何机灵如何果断,字写得如何如何好,文章又是如何出色。
渔娘听烦了:“贺文嘉,那你怎么没进甲班?”
贺文嘉自夸的话都到嗓子眼儿了,顿时又咽下去:“你等着,等到年底大考,我肯定会考上甲班。”
“呵呵,到时候你若是没考上,我且要笑话你。”
贺文嘉急了:“这有什么好笑话的,乙班也不差的好不好。你别看王苍进了甲班,他比我大三岁呢,我要是再学三年,我也能进甲班。”
“好吧,我相信你。”
贺文嘉瞪她,他觉得她在糊弄他。过了会儿他又觉得不对,他只是想混个功名,又不是像王苍冲着做官去,他挤破脑袋硬要去甲班做什么?
想通了,贺文嘉一屁股坐下:“梅羡渔,你又拿话激我。”
渔娘随意地把书丢在桌头:“我这是鼓励你上进。”
“切,你整日在家过舒坦日子,哪里知道我读书考试多辛苦。
“我也没闲着,这几日我在先生那儿找了许多科举的书来看。”
“怎的,你要考科举?“
渔娘冲他翻了个白眼:“我想写一本考科举的话本。
师娘说了,明年秋天之前没空带她出门,这一年她闲着也是闲着,不能写游记,她还不能写话本吗?
贺文嘉十分感兴趣,拖着椅子摆她旁边,热情地凑过来:“你想写本寒门学子当状元的书?”
“还没定呢。”
贺文嘉急忙道:“就写这个,这个看的人多,你会写书,写出来肯定很多人买。”
写话本也要看大环境,大晋朝的大环境就是打压世家扶持寒门,这些年市面上不再流行风流书生和妖女的爱情故事了,最受欢迎的变成寒门学子当状元。
渔娘前几日就在书铺里看到这样一本新书,那话本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升官发财死老婆。
辛苦供养寒门夫婿高中状元,自己成了糟糠之妻,还成了他攀高枝的拦路石,最终不得好死。渔娘看了这样的话本气的想骂人。
这样一想,那些原本就抱着这样心思的读书人,高中之前坚决不成婚,就等着高中后被贵族豪门榜下招婿,倒算是难得的好人品。
“那你想写什么?”
“写背弃者千夫所指,写求功名者被名利斩杀。”
大热天的,贺文嘉吓得胳膊上鼓起鸡皮疙瘩:“你以后说这种吓人的话,别冷声冷气的,吓死个人。”
渔娘笑哼:“我说的又不是你。”
贺文嘉实话实说:“你若是这样写,估计读书人会骂死你。”
“骂就骂吧,反正也不是写给他们的。”渔娘下定了决心。
“那你写吧,我肯定支持你,你若是有不懂的地方,你问我。”
“谢了!”
贺文嘉挤眉弄眼:“你要真想感谢我,快夸我两句,等我明日去府学读书了,你一个月才见得到我一回呢。”
渔娘才不夸他呢:“你好好读你的书吧,秀才功名算什么,你至少考个举人进士的,这样你就算不当官,住在县里,县令大人都得敬你几分,你才能活得体面些。”
“不用你说,我懂。”
渔娘和贺文嘉年纪也大了,贺文嘉不好在她院子里留太久,喝了两盏茶,吃了一盘点心就家去了。
渔娘拿起她的书继续看,她一定要写个文采飞扬的完美状元出来,这样的负心汉踩下去才痛快。
王苍和贺文嘉去府学念书后,渔娘又勤奋起来,好久没写策论了,她如今两三天写一篇,还拿去给先生批阅。
孙浔明白她又开始写策论的原因,孙浔也没拦着,反而对她多加指点,明明白白告诉她,她如今写的策论提法不够切实,文采不够惊艳,这样的策论放到考场上,绝对成不了五经魁首,也成不了三元及第的状元。
“没事,我总能写一篇差不多的出来,纵使写不出来,到时候先生帮我改一改。”
她就是想写个话本,又不是上考场真去考个状元来。
渔娘拿着先生改过的策论家去了,新交来的策论留下,过两日等先生改完了她再来拿。
从书房出去的时候,渔娘顺手指了一把二郎的小脑袋。
二郎正在写字,被姐姐撸了脑袋,手中的笔没握好,纸上留下一块墨迹。他默默地继续写完丢开,拿了张干净的纸张重新抄写刚才的文章。
渔娘走后,孙浔看着这篇句式严密,用词精准的策论高兴地翘起嘴角。
这丫头,跟文嘉一样,明明有本事做到名列前茅,却总是偷奸耍滑,非要等到她自己乐意了,才肯努力一番。
“先生,学生来了。”
“进来吧。”
“是。”
温子乔站在门外,孙浔叫他进来,把手中的策论交给他瞧:“前几日叫你写的策论,同样是论商,你看看这篇写的如何。”
温子乔接过策论,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他读了三遍,一遍比一遍慢,看完后他问:“先生,这是何人所写?学生,学生挑不出一点不妥当的地方来。”
孙浔笑道:“这篇策论是渔娘所写。”
“竟是梅小姐所写。”温子乔言语间难掩佩服,同时又有些失落,他写的策论跟这篇比起来差得太远。
“无妨,你如今最重要的是学精四书五经,策论只是叫你先学着,等你考完秀才我再认真教你。”
“多谢先生。
梅二郎写字写累了,等先生带着温子乔去后院花厅讲书时,梅二郎慢吞吞地走到先生书桌前,找到刚才姐姐的那篇策论。
策论中有些字他不认识,意思也不太懂,默读了两遍后,他才把姐姐的策论放回去。
为了打发空闲时间,渔娘一边读书一边写他的痛打负心郎的话本,很快到了重阳节。
林氏一大早叫丫头到西院唤渔娘过去,还叫她穿得轻便些。
“可是要去爬南山?”
明秋笑着点点头:“除了咱们家,贺家、孙家都去。”
“乔夫人呢?温子乔日日忙着读书,乔夫人在忙什么?若是不忙,请她一块儿出去散散心。”
“乔夫人也忙,除了照顾温公子一日三餐外,这几日跟着咱们府里林厨娘学做点心。咱们夫人前日问过乔夫人可要去爬山,乔夫人拒了。”
“行,知道了。”
渔娘到正院,爹娘都准备好了,渔娘牵着弟弟正要走时,管家进来了。
梅厚躬身道:“淮安那边送了重阳礼来,送礼的管事说来的路上在武昌府碰到大雨,怕翻船,就做主在武昌府逗留了三日,今天才把节礼送到,请老爷夫人恕罪。”
“无妨,人没事就行。可有信?”
“信在这儿。”
梅长湖接过信,展开。写信的是他堂哥梅长同,看完信后,梅长湖眉头微皱。
林氏忙问:“说什么了?”
“堂哥请咱们一家今年回淮安过年。”
“那怎么行,腊月渔娘及笄,那时候怎好出远门。”
“堂哥想的就是渔娘在淮安办及笄礼。”
林氏想明白了,主支/边没有放弃让她的渔娘嫁进高门大户,甚至因为渔娘的才学,主口边更加热络了。
渔娘看完信后,看她爹一眼:“堂伯说,他已经看过我写的游记了,果真跟我爹说的一样,游记写的极好。
林氏气道:“梅长湖,我看你心里真是藏不了一点事。”
梅长湖心虚地扯了扯袖子:“这事儿也不怪我,谁知道......”
“你马上给淮安那边写回信,就说咱们过年忙,没空去淮安,多谢他们的盛情美意。”林氏语气坚决。
“好好好,你别生气,我一会儿就写。”
梅长湖越是好声好气,林氏越是恼怒:“主口边什么意思?十多年前咱们就分宗了,虽说感情还在,到底是两家人,他们是梅林堂,咱们是清江堂,咱们闺女及笄,他们凭什么插手?”
“堂哥就是问问,也没说一定要咱们去。”
“问问也不行!“
林氏气道:“你自己在家回信吧,看着你就烦,渔娘,二郎,咱们走。”
“哎,夫人,且等等我!”梅长湖伸长了手。
林氏不搭理他,牵着闺女儿子走了,把梅长湖一人落下。
梅长湖无奈叹气,这叫什么事儿啊!
林氏心里藏着气,多少带到脸上来,叫阮氏、于氏看出来了。
孙浔、贺宁远没见到梅长湖,贺宁远笑着问:“梅兄忙什么去了,怎么没来?”
“别管他。”
林氏语气不对,贺宁远和阮氏对视一眼,阮氏笑着问:“出什么事情了?昨儿还好好的,今天怎么不高兴?”
“唉,家里的烦心事,叫你们替我担心了。”
三家关系亲密,这点事也不怕叫他们知道,林氏就把主支的打算说了出来。
孙浔沉吟道:“你家人丁单薄,主边也是如此,梅长同应该不止给你们写信,应该也该长风堂那边写信了,长风堂那边家里有两个女儿。”
十多年前分宗,大房嫡子梅长同留守淮安主支梅林堂。二房独子梅长湖一家到南溪县安家,名号为清江堂。梅长湖的三堂叔梅平江带着一大家子去了江西吉安府定居,号长风堂。
渔娘听过那三叔祖梅平江的事,三叔祖是老来子,比她爹小十多岁。
渔娘的祖父梅平寿靠读书当官时,梅平江刚及冠,正是读书的时候,渔娘祖父去世时,他才考中举人。后来天下大乱,分宗后梅平江带着一家人去了吉安府,在万安县谋了个教谕的差事,养活一家人。
长风堂那边日子日子过得不差,听说家里三儿两女,子嗣比他们家兴旺。在儿女婚事上,渔娘听说只有一个大儿子已经成婚了,下面四个姐妹兄弟都还未婚配。
于氏:“叫我说,不管是为什么,等渔娘及笄后,你们夫妻也该带着两个孩子去淮安走一趟,给祖宗上上香。不能渔娘都要议亲了,还没见过老家的人,不知道祖宗坟墓在哪儿吧。”
林氏原本也准备去带着孩子回淮安一趟,主支这般积极,她反而有些迟疑,总怕中间有什么事。
“娘,怕什么,遇到事就解决事,咱们不愿意,他们还能把我绑了不成?”渔娘觉得一点小事,不值当她娘如此烦忧。
阮氏帮着劝林氏:“毕竟是血亲,有什么事当面说清楚,比你们一封信一封信送来送去有用得多。”
孙浔:“你若是和师弟商量好了要回淮安,我们夫妻陪你们一家一块儿回去。”
林氏点点头,露出个笑脸来:“多谢师兄师嫂,回去我跟长湖商量商量再跟您二位说。”
阮氏笑道:“这就对了嘛,别什么事都往心头放,今儿重阳节来爬山,咱们就该高高兴兴的。”
“等等我。”
梅长湖写完信骑马赶来,贺宁远大笑道:“你来得正巧,咱们正要往山上去。”
“抓紧了,别赶不上白云观的午食了。”
“渔娘,你带着二郎走前面。”
“哎。’
贺文嘉读书去了,三家六个大人,只剩渔娘和二郎姐弟俩了,都照顾着他们呢。
渔娘牵着弟弟走在前头,心里想着,家里孩子是少了些。
“姐姐,你想什么。”
“什么都没想,赶紧走。”
渔娘只看了二郎一眼,这小孩儿感觉敏锐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