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大人,您欲使我何从?”杨端和懒得费神,索性直言相询。
恶夫伸出一根手指,压着嗓音道:“组建情报机构黑冰台,布下犹如蛛网般得情报网监听天下,可作大王之耳目,令这世间大小事宜,皆无所遁形。”
在这个时代,交通不畅,消息阻塞,含冤受屈者或许连村子都难以踏出半步,更别说是直达天听诉冤。
并非他不愿信任他人,而是即便在信息发达的後世,亦有无数瞒天过海之事。某些偏远村落,更是成了村长的一言堂,国法不彰,私法横行。
人性总是幽深复杂,他不相信人性,更不敢去赌人性!
有的时候是直达天听,但天不想理不想听,可在始皇帝一朝,不怕你直达天听,反倒是怕你上天无门。
故此,恶夫决定组建一情报部门,既然能将铁鹰剑士复刻,那搞个独属於大秦时代的‘锦衣卫’,也算不得什麽难事。
“黑冰台?”
“情报?!”
杨端和嘀咕了几句,而後有些尴尬道:“太尉,你让我领兵打仗自无二话,可这种用脑子的事情....我...我怕我做不来啊!”
恶夫被他的话噎到了,也不知道什麽时候起,本是一代名将的杨端和开始走上了摆烂的道路。
要知道,杨端和在史记中不过寥寥几笔,杨端和曾两次攻魏国,一次攻赵国,就已有的文献来看,一生从未打过败仗。
记载可能是少了点,但能入了记载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做这点事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或许是因自己的出现,王翦等老将尚且还能稳住一席之地,而杨端和这些年轻武将许是被自己压的,见不得半点出头日,故此有些丧失信心?
亦或是对自己信心太足,懒得去动脑思考,只要听令调遣就好。
这样可不行,要是人人都选择摆烂不动脑子,他岂不是要累死。
如今此等情况,更需要摆烂的是他,将机会多多让一些出来,也免得这些人看不到出头希望,在家选择摆烂。
如此,久而久之,在猛的人才也得变成废材!
念及至此,恶夫赶忙说道:“老杨,你得支棱起来啊,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
“这东西就和练兵是一样的,选人,训练,安插潜伏天下各地,不就行了么!”
“难不成你就一直这样?”
杨端和闻言,眉头紧锁,显得有些为难。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然後说道:“太尉,我并非不愿承担此责,只是这情报之事,非我所长。我一生戎马,以战为业,对於这些暗中操作,实在是力不从心。”
恶夫见状,微微一笑,拍了拍杨端和的肩膀,安慰道:“老杨,你无需多虑。情报工作固然复杂,但并非不可学。你有勇有谋,只是未曾涉猎此道罢了。”
“我会整理一份详细的章程於你,按照我的方法去做,必能成事。”
杨端和听后,心中稍感宽慰,但仍旧有些犹豫。他沉思片刻,终於点头应允:“既然太尉大人如此信任,我杨端和自当竭尽全力。”
见他点头应下此事,恶夫终於是松了口气,颇为疲惫的捏了捏眉心,“自打恶夫入朝以来,处心操劳,南征北战,多少有些的劳累。”
“接下来,我打算留在咸阳常伴大王身边,另外辅佐尔等先将手头这些事处理妥当!”
想想如今等待落实处理的新政,恶夫就是一阵头大,最近步子迈的实在太大,以至於有种囫囵吞枣的感觉。
当初摊丁入亩还没正式推行开来,他就带着出去打仗,以至於灭了魏国还将主理此事的孟灿给调走了。
事到如今,局势也差不多稳定了,可以召回孟灿和李斯了。
“胡闹!”
略带愤怒的呵斥声从冯劫口中吐出,只见他一脸愤愤之色,“太尉如今乃是我秦国柱臣,你怎可还在大业未成之时懈怠?”
“种种计策皆由你所提,事到如今你说甩手交於他人?”
冯劫的愤怒不无道理,就算想歇息也不能挑这个关键时刻,最起码将基础打好在歇也行啊!
“太尉,冯劫说的没错....”
“还真是,太尉这话一说,我心里还真是没底。”
就连老将桓齮都如此说,显然是在不知不觉间将恶夫给当成了主心骨。
恶夫苦笑叹了口气,“我若事事亲力亲为,还要你们做什麽?乾脆就由我和大王两人理政就是?”
“就算我能亲力亲为,可个人精力终究有限,累点无所谓,可若是耽误了家国大事呢?”
说到这里,他扫了眼杨端和和几位不是很熟悉的年轻将领,“如今我已是太尉之职,还不让出点机会给弟兄们?”
“难不成.....”恶夫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玩味道:“众位真准备让我王袍加身?”
众人闻言一愣,继而纷纷大笑起来。
真讲究起来,现在的恶夫还真是位极人臣,属秦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再进一步,不是加王就是造反。
也正是因为心中坦荡,他没有丝毫不避讳,甚至他就算是当嬴政面来说,嬴政也只会当成笑话。
他有无数次机会可以自立为王,以他在军中的威望,少说也能有两三成的士卒愿意跟着他。
在加上将韩魏两国土地合二为一,成强劲势力还真不是什麽难事。
“休要胡言,反正我是决然不会同意你休息的。”冯劫冷哼一声,那眼神犹如饿狼一般,死死地盯着恶夫,恶狠狠地威胁道:“你若胆敢歇息,我定然要日日弹劾你,如附骨之疽般缠着你,让你永无宁日。”
恶夫闻听此言,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丝毫变化,也并未急於回话,而是自顾自地起身来到窗前,如同饿虎扑食一般,一把将窗户推开。
望着那乌云如墨般翻滚的天空,以及那如牛毛般淅淅沥沥的小雨,他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这天气犹如被阴霾笼罩的囚笼,一直没有放晴的迹象,这雨究竟要下到何时才肯罢休?”
老天爷彷佛是听到了他的话语,特意要给他一个回应似的,他的话音还未消散,那乌云翻滚的天空就如同一面被撕裂的镜子,泛起耀眼的白光。
“轰隆!”
惊雷炸响。
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如同一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让人心头一阵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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