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诸位佛祖,菩萨,罗汉身边,却有一个唇红齿白的和尚。
正漫不经心的坐在莲台上,并未认真听大日药师阐述佛门妙法,反而摆弄着手中的菩提子,若有所思。
金蝉子本命真灵,早在当年化形而出的时候已经觉醒。
乃是上古五凶,六翅金蝉是也!
当年准提,接引对他进行强行渡化。
当做手中一颗棋子,心中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故金蝉子心中对佛门,只有厌恶,并未有一丝好感。
时间流转,眨眼之间,便是半日时间过去了。
大雷音寺前,金色的梵光更加浓郁了,遮天蔽日而来,浩浩荡荡。
前所未有的宁静祥和,无数的佛祖,菩萨,更加开始努力参悟起来。
佛法玄妙,多参悟一丝一毫,都是了不得的机缘。
甚至,若是表现出色,还能得到圣人召见,指点,传授妙法。
那可是圣人啊,无数罗汉,佛陀心中的信仰。
若能得到圣人指点,简直无法形容那是多大的机缘。
正当众人努力听讲的时候。
忽然,坐于最前面的金蝉子,突然无声的笑了起来。
这一笑,立刻打断了大日如来的讲道。
天花乱坠,地涌金莲的异象,也顿时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宁静祥和的气息被破坏,竟然出现了一丝浮躁。
无数佛陀,罗汉,皆是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满的看向了金蝉子。
药师佛祖讲道,十分罕见,你金蝉子听不听随意,可别打扰到他们听讲啊。
这时,莲花台上的大日药师,缓缓看向了金蝉子,目光平静,大道之音,缓缓响起。
“金蝉子,为何无端发笑?”
金蝉子起身,正色道,“启禀老师,只是弟子觉得老师所讲佛法,虽然玄妙,但都是弟子已经参悟过的,无聊之下,故失态了。”
这话一出,所有佛陀,罗汉,都有点吃惊。
这金蝉子,还真不说小话,佛门至理,无穷无尽。
小小金蝉子,拜入师门才多少年,竟敢说全部参悟透了?
荒谬也!
莲台佛台上,大日药师睁开双目,缓缓问道。
“你真的将吾所传授的佛门玄妙,全部参悟透彻了?”
金蝉子点头称是。
“好,那我便来考一考你。”
大日药师颔首,然后开始从佛门玄妙中,抽出几个极为晦涩的问题,询问金蝉子。
金蝉子对所有问题,全部对答如流,思考不会超过三息,说来没有一丝停滞。
金蝉子身为上古五虫之首,资质无双,虽然并不喜欢佛门的佛法。
但这么长时间,耳濡目染之下,对于佛法,也有了一个极为深刻的了解。
问道最后,就连大日药师都有点动容了。
师尊,师叔说的果然不错,这金蝉子,果然有无双悟性。
若是真正能为他佛门所用,必定可以大放异彩,为他佛门根基添砖加瓦。
当然,一切都要在他西方大兴之后再说。
现在的金蝉子要做第一件事,便是让他西方大兴!
莲花台座上,大日药师沉吟一会儿,问出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
“金蝉子,你在佛法的参悟,造诣上,的确出色,那本座问你,佛,究竟是什么,佛法,本质上又是什么东西,众生,为什么会信仰我佛?”
大日药师这话一出,无数佛陀,罗汉顿时皱起了眉头,开始思考起来。
这个问题,的确极为刁钻,让他们都一头雾水。
金蝉子不慌不忙,淡淡笑道,“佛,便是心,佛法,便是一个修心的过程,佛无仙相,无神相,无佛相,无众生相,众生修佛,佛,便在心中。”
众人一听,阵阵道音,如黄钟大吕般在心中响起,冲破了眼前的桎梏,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步。
众人不可置信的看着金蝉子,佛无相,无众生相,如此治理妙言,竟然能从金蝉子口中说出。
大日如来听了,心中泛起阵阵波澜。
但表面,却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只是对着金蝉子拈花一笑,笑而不语。
这一刻,整个大雷音寺,顿时陷入了寂静。
众佛陀,菩萨,罗汉,皆陷入了沉思,思索药师佛祖在表达什么意思。
唯有金蝉子,依旧是一脸淡笑的样子,没有受到丝毫的干扰。
心里却在不断的冷笑,大日药师只是做出了个动作,什么都未表达。
你们却在这里瞎猜,又能猜出来什么?
观音菩萨见状,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金蝉子,佛祖所做拈花一笑,你可能参悟其中玄妙?”
“不错,佛祖拈花一笑,一定蕴含无上佛理,金蝉子你可能参悟?”
“若是参悟不透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以后,切不可再像今日一样狂妄自大,捣乱吾等听讲了。”
佛陀,菩萨们啥也参悟不出来,便开始拿金蝉子说事。
“你们怎么知道我没有参悟出来?”
金蝉子淡淡瞥了众人一眼,然后双目平静,直接看向了大日药师。
双目之中,空无一物,正是印证了大日药师所做,拈花一笑动作中的含义。
大日药师看着金蝉子的动作,心中已经明白了金蝉子的意思。
但他仍然没有做出什么表示,金蝉子,应该轮回转世,为他西方大兴,献出一份力了。
众佛陀,罗汉,菩萨见大日药师并未搭理金蝉子。
顿时笑道,“金蝉子,莫要不懂装懂,不知便不知。”
“是啊,不明白佛法含义,继续修行就是了。”
“药师佛祖,佛法高深,这下子总知道天高地厚了吧?”
大日药师听着这些话,心里暗暗摇头。
这群罗汉,菩萨,修为超过金蝉子的一大群。
可在佛法造诣,还有资质上,却差了金蝉子不知道多少,不懂装懂,怎么修成无上大道。
又过一刻钟,大日药师缓缓开口。
“既然你参悟不了本座拈花一笑的道理,便认罚吧。”
金蝉子叹了一口气,大日药师如此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
量劫之下,他金蝉子,要开始入劫了。
深入量劫,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但金蝉子,却并没有担心,畏惧。
无他,在西方的日子太煎熬了,整日里听些蛊惑佛法,简直让他生不如死。
若能摆脱这种折磨,他巴不得现在便深入量劫之中。
金蝉子心中掀起波澜,表面却一脸平静。
“弟子认罚,请老师惩治。”
大日药师装模作样的思索了一下,缓缓说道,“那便罚你,轮回转世五百年,你可服气?”
众佛陀,罗汉不明所以,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轮回转世五百年,这惩罚可算十分严厉沉重了。
金蝉子脸色如常,“弟子认罚。”
在陈玄机混元大罗力量的相助之下,六翅金蝉本命真灵早已彻底觉醒。
即便历经轮回转世,只要金蝉子想,真灵也不会受到一星半点的影响。
大日药师缓缓点头,“既然如此,你便自行转世去吧。”
“好。”
金蝉子一笑,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向幽冥界飞去。
幽冥界,在酆都大帝的操作下,金蝉子顺利轮回转世。
随着孙悟空,朱天蓬,卷帘大将,白龙敖烈,金蝉子相继入劫。
一时间,天道大势顺畅,于三界之内翻滚的量劫之气,也缓缓平淡下来。
一朵功德祥云,不知何时笼罩在了佛门上面。
然后缓缓垂落,一时间,佛门气运,开始暴涨起来。
只是刹那之间,便暴涨了一成半之多!
西方,须弥山上,准提无比惊喜,圣人道心泛起大波澜。
“师兄,你快看,吾佛门气运大涨了!!”
接引也难掩激动,“感受到了,如今仅仅只是五大劫子入劫,便有如此大的收获,若等吾佛门佛法东传,气运又能提升到何种地步?”
接引稍稍计算了一下,便计算出了个大概!
若西行顺利,等量劫结束的时候,佛门气运,最少可翻三倍!
到时候,足够凌驾于诸多圣人道统之上,便是截教,恐怕和他佛门相比,也要略有不及吧?
佛门昌盛,到时候,西方贫瘠的现状,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接引脸色重新变得郑重起来,“佛门大兴,势不可挡,接下来,吾等仍旧不能轻心大意。”
“是,师兄。”
准提极为认真的点头。
东海之滨,金鳌岛,陈玄机看着佛门突增的气运,嘴角上扬,勾起一抹笑意。
“佛门现在有多兴盛,将来便会有多衰败,吾已经迫不及待看到这一幕了。”
金蝉子,从来都只是六翅金蝉,而非佛门金蝉子。
等到量劫完成,金蝉子叛佛的时候,佛门获得的所有气运,都会流逝回来。
时间流转,眨眼之间,八年时间过去了。
八年时间,孙悟空等人,一如既往,未发生什么变化。
倒是金蝉子转世,渐渐长大,唇红齿白,惹人可爱。
悠悠五百年,金蝉子势必要转世多次。
金蝉子嫌麻烦,所以他在一开始转世的时候,真灵故意隐藏起来,陷入沉睡,并不理解外界之事。
童子八岁之时,天大旱,赤地千里,地里种不出粮食。
农户家中只得卖儿卖女,为他们谋取一条活路。
八岁金蝉子,运气好一点,卖入了一个寺庙中,寺庙叫做清风寺。
眨眼之间,十年过去了,金蝉子轮回之身,长到了十八岁。
佛法之精深,就连老方丈也甘拜下风,被誉为清风寺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沙弥十分得意,四处找人论道,但却无一人是他的对手。
最终,沙弥寂寞之下,将目光放在了西方。
西方,是佛门的发源地,传闻有无数奇经神僧,他要前往西方,与神僧们一较高下。
小沙弥骑着白马,辞别老方丈,一路向西而去。
很快便到了遇到了一条大河,大上,只见一道大水狂澜,浑波涌浪,让沙弥十分骇然。
他扭头看去,只见岸上有一块石碑,上有三个篆字,唤做“流沙河”。
腹上有小小四行真字:“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小沙弥用胯下白马,换了一艘木船,准备渡流沙河。
但刚行驶三五十里,忽然,流沙河中,大浪翻滚,木船一下子就翻了。
一张血盆大口,向沙弥咬来,不一会儿,流沙河中,便泛起了阵阵猩红。
过去许久,河面终于恢复了平静。
河下,卷帘大将看着手中的骷髅头,双眼中泛起了阵阵金色梵光。
“九九归一,方是大道至极,到了那个时候,西天取经,传道东土,佛门气运才会攀升到极致!”
时间流转,又是三五十年过去了。
又有一个和尚,骑着白马,来到了流沙河。
不出意外,木船倾覆,和尚又一次死在了流沙河中。
金蝉子第三世,依旧不出意外,陨落于流沙河中。
第四世!
第五世!
时间流转,悠悠数百年过去了。
流沙河中,卷帘大将吃的九个和尚的骷髅头,一齐取了出来。
用丝线缠绕在一起,然后挂在了脖子上。
数百年过去,卷帘眸中的金色梵光越发的浓郁起来。
身上的气息,也越发的深不可测。
“九九归一,接下来,便该静心等金蝉子十世归来了......到时候,才是行动的机会。”
卷帘吐出一口浊气,再一次潜入了水底,没了声息。
幽冥界,森罗殿,酆都大帝时刻注意着金蝉子的轮回转世。
当看到其九世轮回,皆被卷帘吃掉以后,不禁感叹。
“六翅金蝉,本来就是上古五虫之首,凶煞滔天,如今轮回九世,又全部被西方给吞了肉身,心中的怨气,怒气,凶煞之气,不知会攀升到何等地步!”
“第十世轮回,终于要来了!!”
在酆都的操纵下,很快,金蝉子进行第十世轮回转世。
江州,一条大河旁边,一个年轻貌美,身段窈窕的少妇,正眼角含泪看着眼前的一个木盆。
木盆中,有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正冲着少妇发笑。
少妇名叫温娇,乃是随同夫君陈光蕊一起前来江州赴任的。
可二人半路上,遇到船夫刘洪,李彪,二人眼馋温娇貌美如花。
便趁夜打死了陈光蕊,把温娇占为己有。
温娇当时已经怀有数月身孕,为了保全腹中胎儿。
只得委身求全,勉强相从刘洪,任其假扮陈光蕊至江州赴任。
温娇生下孩子后,担心刘洪加害,便在孩子左脚心上,用针刺了一个陈字。
然后又割破指头,写下一封血书,和孩子包裹在一起。
放在一个木盆中,准备置于江中,任其漂流而下。
温娇看着对他含笑的婴儿,眼眶含泪,担心刘洪追来。
一狠心,轻轻一推那木盆,那木盆便顺着江水一路流下。
随着木屋顺水而下,婴儿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消失,变得深不可测起来,前九世的记忆,不要钱般涌上心头。
他,为金蝉子,为六翅金蝉!
“佛门吞吾九次肉身道胎,将来这一切,吾必百倍奉还。”
婴儿脸上闪过一丝极为浓重的杀意。
他和佛门之间,早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金蝉子下定决心后,又瞥向了上流。
温娇和陈光蕊的情况,他心中一清二楚,既然这具道胎,乃是由温娇孕育。
那等到将来,自己便为那陈光蕊沉冤昭雪,也算还了这一份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