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摩尼亚赫号,路明非的卧室里。
路明非坐在电脑前,正在打星际——对手是女娲。
“笃笃……”
敲门声从外面想起,路明非道:“请进。”
顿了顿,他补充道:“门没反锁。”
卧室的门被向外拉开,穿着衬衫,英俊挺拔的青年走进来。
“又见面了,路兄。”周敏皓微笑。
“嗯?周兄?”
路明非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一对机枪兵彻底撕开了女娲的防线,直指空门打开的基地——游戏开始到现在一共过了五分钟。。
“你又是代表周家来的?”路明非立刻想明白了怎么回事。
但是他没想到现在站在他面前的青年是正在被他暴打的少女……或者说过期少女指派过来的。
“说实话,我是不想来的,”周敏皓摇头叹气,“鬼知道这水底下还有什么东西,龙王的行宫总不可能只有一条三代种。”
上次下青铜城之后路明非将其搜刮了一番,顺手把那具次代种的尸骸藏进了一个隐蔽的房间里,以免学院的搜查队下去发现这具尸骸他没法解释——他和一头三代种放对还可以解释成借助了龙王级的炼金武器,但是再杀了一头次代种那可就真没法解释了,尤其是那还是一头罕见的巨型种。
就算是昂热也不太可能杀死一头巨型种的次代种,从欧洲回来他已经知道了昂热的言灵,时间零在近身战斗中确实是BUG一般的言灵,昂热手里还有一柄可以轻易洞穿次代种鳞甲的折刀,哪怕是次代种,只要没有掌握时间零或者克制时间零的言灵,在昂热面前依旧威胁不大——但对于一头十几米高的巨型种来说,昂热的对它的威胁也不大,那柄折刀的长度甚至可能不及它鳞片的厚度。
哪怕昂热自己说过折刀淬了对次代种龙类而言剧毒的炼金剧毒,但俗话说得好,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在耍流氓,在巨型体次代种庞大的身躯面前,折刀的毒素就能进入其体内循环,也很难造成致命的影响。
事实上哪怕实在秘党数千年的历史记录里,也没有出现过混血种单杀巨型体次代种这么离谱的事,基本上都是依靠重型战略级炼金武器或者某位极为强大的混血种牺牲自己释放一个毁灭性的言灵——大多数时候这种一次性人才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因此单杀巨型体次代种这种离谱的战绩绝对不能让秘党发现,要不然路明非是真的完全没法解释,处理起来会非常非常麻烦。
所以他也没办法告诉周敏皓说“下面确实不止一条三代种,还有条带爵位的次代种让我一并宰了。”
“放宽心啦,”路明非安慰道,“你又不下水,水里就算有什么那也是歼灭组的人去头疼,总不能有龙从下面冲上来。”
“那可不好说,”周敏皓摇头,“路兄你可别小看那些龙类,虽然它们的时代早已过去,甚至已经被人类和混血种压制了数千年,但是在数千年前,他们曾经统治世界至少数万年,它们苟延残喘,但绝非垂死挣扎。”
“虽然你这么说,但现在龙好像也就……那样?”路明非吐槽,“虽然我周围的人都在渲染这玩意怎么怎么强怎么怎么可怕,但卡塞尔的照样还是满世界找龙杀,学得专业也叫‘屠龙’而不叫‘如何从龙手里逃跑’。”
他又想起了那位千里追杀龙类的学生,不禁感叹这学校里确实都是一群疯子。摊上这帮疯子龙也有点倒霉。
不是他看不起龙,虽然龙在秘党被描述地十分危险,虽然龙在个体上有着混血种完全无法抗衡的力量,但是说到底,它们现在的处境也是不断地被杀死茧化,然后不幸的被人类挖出卵再杀一次,幸运的成功茧化然后再被杀一次。
龙每一次出现确实都给秘党带来不小的损失,但同样地——它们每一次出现,也必定会被送去茧化。
虽然这种形容有些狭隘片面,但是非要让路明非找个合适的形容的话,那只能是“世界BOSS”——单打独斗它能把任何一个玩家拍死,但它每次刷新,它命运的终结的注定是被推倒然后爆装备。
“其实我也有点这么觉得,但通常来讲,太过自信是一种flag,”周敏皓耸肩,“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嘛。”
“话说周兄你给我透个底,”路明非已经打爆了女娲的基地,手指离开红点,“咱们国家的混血种家族们到底是什么水准?”
“这底我是真的没法跟你透,”周敏皓摇头,“我只能告诉你国内混血种家族大多断代严重,要说强,那些老祖宗级别的人物确实强得夸张,可再往下数,大多都有些青黄不接,顶梁柱虽然够高,但撑台面的不多,这也不算什么秘密,因为大多数家族都是这个窘境。”
“为什么?”路明非好奇。
“我不知道,这种秘辛只有长老级的长辈才知道,”周敏皓摇头,“况且就算知道我也没办法告诉你,家族不会允许这种秘辛被族外人知晓,除非……”
“除非什么?”路明非很配合地问下去。
周敏皓眨眨眼睛,露出带几分揶揄的笑容:“除非你愿意入赘我周家。”
然后下一秒,门被一只素白的手掌拉开。
“老公我开会回来了,”苏晓樯笑盈盈地走进来,看向周敏皓,“你这是有客人吗?”
周敏皓眨眨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个走进来的容貌惊艳的女孩在微笑,他觉得脊背有点发凉。
“介绍一下,”路明非清咳两声,“这位兄弟叫周敏皓,是果国内混血种家族周家的代表,在船上代表周家的立场,算是和学院有合作关系。”
“您好,我叫苏晓樯,”苏晓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周敏皓,“是路明非的未婚妻。”
周敏皓:……
他绝得现在自己脸上一定惟妙惟肖地用五官挤出了“尴尬”这个词——很明显,苏晓樯听见他刚刚说得话了。
“周兄,你不是说还有些事情要向家族汇报吗?”一旁的路明非开口道,“现在已经有点晚了,会不会来不及了?”
“啊对对对!”周敏皓一副刚刚才想起来重要事情的表情,“我差点就忘了,路兄我还有事,今天怕是没时间叨扰了,明天我再来拜访,我先走了!再见!”
苏晓樯挑挑眉,走到路明非身后,弯下腰,双臂从身后环住他的脖子,抬起头对着已经快步走到门口的周敏皓笑道:“再见了,周先生。”
“再见再见。”周敏皓只觉得自己后颈仿佛被呲了一下冷气,暗道这就是女人生气的样子么,真是太可怕了。
怀揣着对路明非的同情和愧疚,周敏皓关上了门。
然后后知后觉得反映过一件事来——他这次来是带着娲主下达的“尝试拉拢路明非倒向家族”的任务的,结果他这次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因为意外败退了,第一次尝试直接胎死腹中。
不过问题不大,这种事本来就不是能一蹴而就的,需要徐徐图之。
而且他这次来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至少他可以确定让路明非入赘周家这条路八成是行不通了——且不说路明非已经有了未婚妻,撬墙角这种事实在有些不道德。
就算抛开道德不谈,真的找个人去撬,他也不觉得家族里有人撬得动路明非那位惊艳到仿佛画中仙子的未婚妻的墙角。
谷/span就算娲主亲自上阵怕是都够呛。
当然,这个想法不能说出来,更不能让娲主知道,要不然他很有可能会被吊在堂屋的房梁上供全族的兄弟姐妹参观。
……
与此同时,周家宅邸,娲主的别院。
“啊……啊嚏!”脸蛋上带着婴儿肥的少女用力打了个喷嚏,然后自暴自弃般地把手里的鼠标仍在电脑桌上,电脑屏幕里滚动着来自那个混蛋的各种嘲讽。
“咦?女娲妹妹你输了吗?”
“好快的输法!我差点没有翻译过来!”
“不知阁下是哪派输法家?师承赵括还是潘凤?”
“刚刚有什么东西爆炸了吗?是女娲妹妹你的心态吗?”
“……”
“问题不大,基地爆炸!”
路明非和周敏皓交谈的时候心动境的症状并没有在他身上体现出来,并非是那时候他没有犯病,而是因为犯到了其他人身上。
“可恶啊……又输了!”女娲愤愤地拿起手边的冰镇可乐,入口的冰凉饮料浇不灭心中的怒火,“路明非,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报仇的!你一定会被我狠狠地压下去!”
还算丰满的胸膛上下起伏着,女娲呼吸粗壮——被气得。
她和夏弥都是有婴儿肥的类型,从这一点来讲她们两个有点像,但是在另外的一些方面,差距又很大。
比如年纪,比如血统,比如……身材。
……
第二天,深夜,从上船开始一直窝在房间里名为搞研究实际上百分之八十的“工作时间”都拿来打游戏的路明非终于第一次离开了自己的卧室。
因为他的女朋友要去执行任务了。
哦对了,他的学生也要去执行任务了,不过这个不重要。
“晓樯,进入青铜城后注意安全,行事尽量谨慎周全,”路明非对着面前穿戴好潜水服,一条胳膊抱着头盔的苏晓樯叮嘱道,“遇到危险记得用那我给你的道具。”
当然,其实不会有什么危险。
“放心吧,”苏晓樯自信一笑,“我已经比之前强多了。”
她已经成功突破了旋照境,虽然突破的时间比啸天要晚一点点,但啸天开始修行的时间也比她要早一点点,所以四舍五入一下她一点都不比啸天慢。
不过就算不突破,她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因为路明非已经告诉她了,这下面就是老唐的宫殿。
她这次来不是找刺激的,而是来帮老唐打掩护的——老唐想要趁着这次行动让学院以为他们已经把青铜城里的隐患和危险全部消除了,同时已经把最珍贵的东西都带走了,这样以后他们就不会再老惦记着他家了。
可惜的是他现在只有部分青铜与火之王的权柄,没办法把青铜城激活成为尼伯龙根,要不然哪用这么麻烦。
要想把青铜城激活成尼伯龙根也不是做不到,只要他肯把身体的操控权完全交给诺顿就行——这么一想,麻烦点也没什么不好的。
六位学生,六位执行部成员,歼灭组一共十二个人,每人都穿着一套相当臃肿的潜水服。
伴随着龙德施泰特教授的一声“行动开始”,他们戴好头盔,跃入水中——值得一提的是,背着障刀的芬格尔理所当然是最先沉下去的,整个人直挺挺地坠下去。
要不是每套潜水服上都连着安全绳可以直接把人拉上来,他就得负重两百公斤游上来了。
……
探照灯幽暗的灯光穿过江底浑浊的江水,留下明显的光路,十二道光路中,悬浮着一个两米长,近一米宽的大箱子。
箱子四周延伸出类似于蹼的结构,在水中虽然不能游动,却提供了不小的浮力,再加上旁边有人施力,在队伍中央缓缓向着青铜城接近。
恺撒、老唐还有另外的两位执行部专员分别抬着箱子的四角,考虑到这箱子的体型,在昏暗的江底环境中,乍一看简直像是四道扛着棺材的鬼影。
这箱子也是装备部的发明,里面全都是这次行动配给的武器,有了这些,他们才有直面青铜城中危险的底气。
游在最前面开路的执行部专员转头看了一眼芬格尔,很难想象有人背着这么重的障刀还能在水中游动——虽然看起来他游得并不轻松。
这就是当初的传奇学生芬格尔的真实实力么?那些说他已经彻底颓废,堕落成了一个废物的谣言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哪里的废物可以背着这么大一柄刀游动还能牢牢跟上团队的步调?
不过他为什么要带这么笨重的武器下水?正常人会做这种选择吗?
开路的专员陷入了深深地疑惑,直到视野中模糊地出现一堵一望无际地,充满锈蚀痕迹的青铜城墙。
……
船上,目送专员们下水,路明非和龙德施泰特教授一起走进主控室。
进入主控室前,他转头看了一眼角落处一个只有一条胳膊的船员。
是错觉么?这个气息……好像有点古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古怪……
视线不着痕迹地在那个船员身上扫过一瞬,路明非迈步走进主控室,结果一旁的拉丁裔美人塞尔玛殷切递来的耳麦。
她怎么又参加了这次活动?是不怕危险还是学分的诱惑力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