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着没毛病,但听进司野耳朵里就又爆了个雷。
看着程斩,脸上的神情挺微妙,有惊讶的成分但不多,更多的是惊讶背后的惊喜,也有明显憋笑的成分。“我体内不但有陆吾的神力,这神力还能压制怒灵呢?我怎么这么厉害?天选之人说的就是我吧?”
说到这儿,突然想起程斩之前说的话,连连哦哦了两声。
也对,陆吾是第一代封灵人,不对,封灵神,那他的神力能压制怒灵也实属正常。
就是……
司野又问程斩,“难道就一直这么压着?我能把那玩意儿消化掉吗?”
程斩:……
再扭头一看,姜周和姬淡也在瞅着他,这架势是跟司野一样好奇。
他清清嗓子,看着司野,“消化掉……毕竟是个影子不是实体食物,能办到这点有技术上的难题,怒灵在你体内这么多天都没被消化,那就说明它不是个能被消化的东西。”
要是巫灵都能像是食物似的被消化掉,那要封灵人做封印仪式干什么?直接将巫灵扯吧扯吧都吃了得了。
“就目前情况来看,你就先压着它,我再想办法弄它出来。”程斩补了句。
司野听着他这话术,妥妥的不确定感啊。
他又不是三岁孩子,便直截了当问程斩,“也就是说,你现在弄不出来它对吧?”
“对。”程斩对他也不掖着藏着,该说的话都一一说,该讲明的情况也一一讲明。“目前来说我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唯一能用的办法就是将你生剖。”
司野闻言,一脸的难以言喻,咽了一下口水,“生、生剖?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程斩抬手,做了个劈手的动作,“合虚从你的天灵盖中间线直切下来,将你的身体以及魂识一分为二,将怒灵释放出来再封印。”
“沿着我的天灵盖中间线切下来……”司野伸手比划了一下。
姬淡在旁直搓胳膊,“听着就疼啊。”
姜周也在旁直点头,“嗯,挺疼的,不能试。”
“肯定疼。”司野也强调了一句,又问程斩,“而且我肯定挂了对吧?”
“对。”程斩点头,又补上了句,“而且因为魂识消散,你是永久死亡。”
司野,“我艹……”
死得这么彻底吗。
“那我还是先压着吧。”他故作豁达。
程斩看着他,低叹一声,“这是唯一的办法,不压着也不行。”
司野觉得,上天可真是喜欢造化弄人啊。
“我得先确认一点。”司野脑子里还是挺清晰的,问程斩,“怒灵在我体内,我肯定不会变异?”
“所以你不能离我视线范围太远,尽量在我身边待着,这样的话我都随时了解你的状况。”程斩顺势说。
司野听了这话心里不是很有底……
“你就告诉我,我变异的可能性有多大吧。”
程斩看向他,目光里总有点怜惜的意味,语重心长的,“其实吧,像你这种情况我也是头回见,所以能不能变异,什么时候能变异,一切都是未知。”
好吧,未知……
“那我接下来怎么办?”司野问了个眼下最实际的问题。
程斩给了他一个很牛掰的提议——
“该吃吃,该喝喝。”
司野无语。
“还是那句话,别离我视线范围太远。”程斩重申。
司野灵魂反问,“你是研究生部,我是本科部,总不可能天天待在一起,周洲还得回寝吧。”
程斩思量少许,“我来想办法。”
好吧。
司野最后问,“陆吾的神力还能干点别的吗?只用来困怒灵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神力啊,闹着玩呢?
没等程斩回答,姬淡朝着酒柜方向一指,“还能打洞。司野,就这爆破能力,你去拆迁队都是一把能手啊。”
司野瞅着姬淡,一字一句说,“怪不得程斩说你嘴欠,还真是欠啊。”
姬淡与他目光相对,没恼。
微微偏头,目光下移,“我发现……你和程斩的脖子怎么都有伤痕?”
……
沈埙和马志还是攒了局,美其名曰是节后欢聚,但马志跟司野说,这不就是想让沈埙感受到同学间的温暖吗。
沈埙还没走出来?司野不解。
马志直摆手,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这世事无常的,咱们能凑在一起是上天的缘分,多珍惜缘分。
不能喝酒。
这是程斩给司野下的硬性规定,之前的措词里是:尽量。
可司野打给程斩的时候,程斩在电话里的态度就变得很强硬,“不行,酒精一点都不能沾。”
“香槟——”
“香槟也不行。”程斩打断他的话,又呛了他一句,“你是酒篓子?无酒不欢了?”
司野叹,“我有酒量吧,不是每次沾酒都能醉的。”
“一旦你兴奋喝多了呢?”程斩总有话来怼他,“别忘了,我脖子上的伤还在。”
司野哭笑不得,他还好意思说脖子上的伤?那是伤口不想好吗?是他压根不想让它好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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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不准沾酒。”
这天周五,一天课程结束后沈埙叫了车。
没去餐厅,找了一家撸串的馆子。也就刚到饭点,串店就开始陆陆续续上人了。是家口碑很不错的烤串店,在点评网上口碑能排前三,最出名的是烤羊腿。
他家羊大,一条羊腿上来快赶上全羊的量了,司野笑着对沈埙说,“我是爱吃肉吧,但也没这么大的量。”
马志呵呵笑,“主要没想到你今晚不喝酒,大羊腿估计得剩一半。”
沈埙道,“绝对剩不下,你要相信咱家司公子的能力,再说了,人还没到齐呢。”
司野一怔。
二十来分钟后,司野明白沈埙话里的意思了。
苏珊来了。
司野瞥了沈埙一眼。
沈埙赶忙解释,“我觉得苏珊这妹子真心不错,再说了,你俩都有婚约了,叫上她怎么了。”
说话间苏珊就上前了。
见着正中间的大羊腿后呦呵了一声,“你们吃得完吗?浪不浪费啊。”
就这么一句话,不但让沈埙和马志对她刮目相看,就连司野都略感惊讶。苏珊在司野身边坐下,见他们眼神各异,笑问,“怎么了?”
沈埙笑呵呵的,“我以为像你这种富家千金的不懂什么叫浪费呢。”
马志也点点头。
当时沈埙决定叫上苏珊给司野一个惊喜的时候马志还担心,跟沈埙商量着要不要换个高档点的餐厅,撸串那种环境不适合苏珊,沈埙也迟疑了,一时间其实有点觉得自己做的多余,初心是好的,但换了高档的馆子就没聚会那热闹劲了。
于是沈埙找上苏珊,问她的意见,有没有去过串店之类的。苏珊闻言乐了,“我是人,是人都食人间烟火吧。”
这么一句话叫沈埙放宽心了。
苏珊听了沈埙这么说后,扭头问司野,“你也是这么觉的呀?”
司野坦诚,一点头。
苏珊忍不住笑,“什么叫不懂浪费啊?我家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这年头做生意都不容易好吗。再说了,我是苏家千金不假,但我也不能坐吃山空皆大欢喜吧,我未来的人生别人负责不了。”
这番话更是令司野没想到。
沈埙乐了,“要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我眼前坐着的两位,那都是十分接地气的公子千金啊。”
苏珊一挥手,“什么千金不千金的,我有名字。”
性子其实很爽快,这跟当时在相亲时候大相径庭。司野心想,这苏珊是挺能装,这才是她的性格吧。
除了烤羊腿,沈埙又叫了不少烤串,从羊到牛再到猪,另外还有一条烤虹鳟鱼。
司野最先朝着那条虹鳟鱼下手,拨开上头铺得满满的辣椒,心想,这上头的各种调料都把鱼味给遮了吧,能好吃吗?
一口尝下去,下一秒就吐了出来。
果然……
没程斩烤得好吃,而且一点炭火味都没有,能叫烤?
沈埙抬眼看他,怎么了这是?难吃?
夹了一筷子,尝了尝,“嚯,这味道绝了啊,多好吃啊。”
马志跟着一尝,也连连叫绝,“挺入味的,怪不得桌桌都点啊。”
司野环视一圈,果然,几乎每桌都点了这道烤虹鳟鱼。
无奈,就这?
他果然是长了张吃过最美味烤鱼的嘴,可不是人间凡物能比拟的,再说了……司野挺直了脊梁骨,他可是具备陆吾神力的人,尔等凡人,吃过天下最好吃的烤鱼吗?
还敢在他面前说这家烤鱼好吃?
苏珊在旁轻悠悠说,“看来是比不上程学长烤的呢。”
“那当然,他——”司野刚想夸夸其谈,猛地反应过来,扭头盯着苏珊。
苏珊拄着下巴跟他对视,笑眯眯的。
司野微微眯眼,他还真是小看了这个苏珊,而且估计也不止是他,十有八九程斩都没想到她能知道的这么多。
对面,沈埙挺惊讶,“程学长还会下厨呢?”然后又反应过来,“你还吃过程学长做的饭?在哪吃的?”
一连三问。
司野刚想回答,下一秒止住。
看着苏珊忽而笑了,反问她,“你还知道程学长会下厨?怎么知道的?在哪吃过?”
将问题甩给了苏珊。
苏珊笑语盈盈的,但眼神里有了较量的意味。
沈埙和马志面面相觑了一下,然后沈埙不再追问了,心里跟打鼓了似的。
不会这苏珊……跟程学长有什么吧?好死不死的再让他挖出一段奸情可不得了,他还是聪明闭嘴吧。
末了苏珊也没回答,目光往他盘子里一扫,转移了话题,“既然鱼不好吃就别吃了,回头再吃坏肚子进医院就不好了。”
话毕切了一块烤好的羊腿肉放在了新盘子里,顺势递给司野,“尝尝这家羊腿呗,我闻着挺香。”
沈埙赶忙招呼,“快吃快吃,光闻着这味我都馋了。”
司野夹了羊腿肉,一口咬下去,是挺外酥里嫩的。因为挨着苏珊,所以说话声就低下来,呵笑,“有意思吗苏珊?你无聊不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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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有意思。”苏珊油盐不进的,笑着又补上了句,“哎司野,你以前是吃不了羊肉的,一吃羊肉就浑身起疹子特别吓人,怎么现在吃羊肉没事了?”
司野咀嚼的动作一滞。
沈埙和马志都愣住。
“你……吃不了羊肉?不能吧?”沈埙迟疑问。
他之前又不是没跟司野吃过饭,食堂里还有烩羊肉呢,他看司野吃的挺欢实的,没见起疹子。
司野呵笑,许是觉得一片片切太麻烦,干脆割下一大块拿在手上直接啃,压根就没考虑形象不形象的问题。“是吗?记错人了吧,我对羊肉来而不拒。”
苏珊嘴角的笑微微凝固。
“沈埙,打从你认识我那天起,见过我对羊肉过敏吗?”司野笑问。
沈埙再迟钝都能感觉出气氛的诡异来,就打算闷头撸串两耳不闻情侣事了,不想被司野直接点名。啊了一声,抬头看看司野又看看苏珊的。“那个……呵呵。”他笑。
吧嗒两下嘴,“司野他是挺能吃肉的……”
不提是不是对羊肉过敏这茬,只说肉、只说肉……沈埙避重就轻。
气氛越来越不对劲了啊,司野这是吃醋了?误会苏珊了?
这苏珊也是的,都拿不准的事往外说什么,这不明摆着伤感情吗?
沈埙不多说了,又是刚刚的那番招呼,吃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马志挨着他坐,桌下暗自踹了他一脚,就说不叫苏珊吧,现在好了,气氛不融洽啊,这顿饭吃得太憋屈了。
然而苏珊连台阶都不下,“那真是奇怪了,我之前去司家的时候见过你吃羊肉过敏,别提多吓人了,都快死了,司野,你不会心大到这事儿都能忘吧?”
司野仍旧啃着羊肉,不紧不慢地说,“人长大了,免疫力提升,以前不能吃的不代表现在不能吃。”
四两拨千斤。
“来来来,以冰红茶代酒啊。”沈埙赶忙举起杯子,“今晚上只谈风月不谈别的啊。”
马志举杯,顺便问他,“别的还有啥?”
沈埙瞪了他一眼。
吃吃喝喝的到了挺晚。
去洗手间的时候,沈埙问司野,“你是不是被程学长挖墙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