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信?
黄萱萱问司野之前有没有见过林染,司野摇头。黄萱萱说,“林染是个挺漂亮的姑娘,但后来她去整形了,虽然说只微调,可我觉得这心理不对。”
有时候整形之后的确能提升些人的自信,可林染本身长得就好看,却又要去整形,这其实是丧失信心的体现。
司野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肖旭在不停打击她?”
黄萱萱点头,一字一句说,“肖旭在pua她!”
司野倒是没想到。
“他们两人的相处,林染后来也不怎么跟我说,我就觉得她越来越不开心,像是心事重重的,不管我怎么追问她都不说,要不就说她没事。”
黄萱萱回忆说,“有天晚上我失眠,就听见林染在说梦话,应该是做噩梦了,说什么别追着她,别来找她什么的。然后一下子就醒了,跟我说,咱屋里进来一个人。”
那晚整个宿舍都没睡好,被林染那句话吓得够呛,林染坐在床边没动,披头散发的脸色苍白,黄萱萱和其他两个女生把宿舍翻了个遍也没见陌生人,甚至床底下都看了。
司野敏感,“进来一个人?她说进来的是什么样的人吗?”
“说是个女的,刚开始是站在窗户外叫她,后来就进屋了,站在床边看着她。”黄萱萱没犹豫,细节记得挺清楚。
这种事说出来就能吓得人半死,更何况那晚大家伙都吓得失去睡意,当然记忆犹新了。
司野一听,这倒是有意思了。
黄萱萱说,“这事儿说起来是挺吓人,但我想这世上没鬼吧,林染的心理出了问题。”
她在说话间,司野就看见个女孩子走了过来。
低垂着脸,很纤薄,T恤牛仔穿得挺简单。乍看没什么,可仔细瞧就瞧出问题了。她每往前走一步,身后就能留下一只血脚印。
对,只有一只的,血脚印。
司野不动声色。
女孩走上前,就挨着黄萱萱而坐了,双手搭放在膝盖上,仍旧低垂着脸。
司野扫了女孩一眼,又看向黄萱萱,“是啊,这世上哪有鬼。”
没等黄萱萱再开口,司野紧跟着又问,“林染有跟你们说那女的长什么样了吗?”
黄萱萱说,“说是挺瘦的,短头发,再具体的就没说了,当时她看着太害怕了,也描述不出来太多。”
司野将视线落在她旁边的座位上,单薄清瘦、短头发……
黄萱萱走之前问司野,“林染是不是真被人害死的?”
司野没回答。
这件事他跟警方走的是两个路线。
……
二十分钟后,司野在银杏林择了个人少的位置坐下来。跟始终跟着他的那个姑娘说,“坐下歇歇吧,不累吗?”
那姑娘挺听话,坐了下来。
但没贴着他坐,在木椅的另一头,还是在餐厅时的坐姿,低垂着脸,双手搭着膝盖。司野上下打量了她,这才看明白为什么只有一只血脚印。
她只有一条腿,另条腿的裤管是空着的。
见状,司野倒是奇怪。
不是奇怪女孩缺不缺腿,而是奇怪自己能大白天“见鬼”!
以防万一,他问女孩,“你死了吧?”
虽然这么问,可心里是肯定的,黄萱萱都没看见她。
果不其然,她点了点头,动作很缓慢。
我去!
司野差点跳起来,他真是能大白天见鬼了?而且……他抬头看了一眼,虽说头顶枝繁叶茂,可蓝天白云大太阳的。
“你……能听见我问你话?”司野迟疑。
女孩又点点头。
司野来了兴趣,两眼亮晶晶的,忙问她,“你为什么找上我?”
女孩这才抬脸。
怎么说呢,这姑娘长得挺清秀,不像他梦里的那些鬼似的死相现前的,就是脸挺苍白,毫无血色,从五官来看就是挺普通的,让人找不到记忆点,但耳根连着脖颈的位置有一块印记。
不是刺青,更像是胎记,泛着红,乍看像是条蛇。
她嘴巴动得挺艰难,好像是来找司野这件事就耗尽了她不少体力似的。总之,说话时嘴唇都在抖。
她说话了,但司野听不见她的声音,只能凭着她的嘴型判断出她说了三个字:救救我。
这其实也不是司野多有唇语经验,主要是但凡到梦里找他的鬼都会跟他说这几个字,他都有经验了。
女鬼不但说了这仨字,还说了不少,而且她说话的时候整张脸都是扭曲的,眼里充满了愤恨。
这一霎,司野竟觉得她的眼里是极大的恶意,他微微一蹙眉。
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虽说她在焦急又愤怒地告诉着他什么。
司野不知怎的,心头泛起一丝预感,他问,“你的死,跟林染有关吗?”
就见女鬼的脸愈发扭曲,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格外诡异。司野愕然看着这一幕,但很快他就明白了,不是女鬼的情绪激动导致面容变形,而是有股子力量促使她在痛苦地扭曲想
“你怎么了?”司野忙问。
但女鬼回答不上来,就见她拼命朝着他伸手,似乎要来抓他,或者是想抓住救命稻草,她开始变得若隐若现,像是随时都能消失似的。
司野下意识去抓她的手,但抓了个空,再去看她,已经虚化无形,隐约间像是费尽力气地说了个一个字,“对!”
这个字咬得特别狠。
却结结实实落进司野耳朵里。
他不但在白天跟鬼邂逅,还能听见鬼说话了?
而眼前,那女鬼已经不见了。
不知怎的,司野想到了一个词:魂飞魄散。
有经过的同学,见状诧异地看着司野。他反应过来后,放下手,可不知怎的,心头有股子不好的预感。
挺不好。
……
实验楼之前拉得警戒线撤了,但地上隐约还能瞧见尸痕固定线。
司野站在线前看了看,从现场来看,的确像极了自杀。
来实验楼之前司野找了附近的监控,负责监控资料的老师说,其实之前警方都来调取过资料,没什么的。
其实,那位老师也看过资料,毕竟本校出问题了。他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等司野找上门的时候说,“就看见那个女同学进了实验楼,除此之外当时那个时间段还有那俩男生,但那俩男生一看就不是凶手啊。”
校园里的摄像头不是分布无死角的,像是实验楼那边都废弃太久,就算有摄像头也是坏的,所以能调出来的资料就是周遭的。
老师口中的那俩男生是薛青和徐平,大一新生,也是他俩当晚在现场报的警。这俩也接受了警方口供,证实跟林染的死无关。
司野找过薛青和徐平,两人的状态不是很好。薛青跟司野说,“这阵子强点了,刚出事那会儿,大家看我俩的眼神跟看杀人凶手似的!我们是报警的!”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他俩眼前摔死,搁谁谁的状态都不会好。徐平提到了当时看见的人影——
“那肯定就是林染学姐了,如果我们能早一步,或者发现的得更及时,说不准就能拦住学姐呢。”
薛青跟司野说,“徐平挺内疚的。”
就跟要跳楼的人差了前后脚。
再多的,俩男生也说不上来了,就反复说当晚实验室里有多暗,当时看见人影之后有多瘆人之类。
司野问徐平,“你再仔细想想,你看见的人影有什么特点?比方说高矮胖瘦,穿着什么衣服,发型什么样之类的?你确定自己看见的就是林染?”
关于细节特征徐平还真没想过,一来他不敢回忆那晚的事,二来他就认定了看见的人影是林染。
所以司野这么一问,徐平下意识说,“当然是林染学姐了,她……”
一顿。
司野追问,“想到什么了?”
“不对!”徐平陡然变得紧张,“林染学姐是长头发,我看见的那个人影,是短头发!”
……
司野进了实验楼。
的确是荒冷陈旧,加上林染跳楼一事,这里更像个禁区似的,尤其是天色稍晚时。临近实验楼这片的林子就跟分界线似的,林子那头热闹非常,林子这头冷冷清清。
老旧的电梯有股子发霉味,吱嘎吱嘎带着司野上了顶楼。等出了电梯,他回头看了一眼,生了锈斑的电梯门正缓缓阖上,他想,等会儿下楼的时候得走楼梯,电梯太旧了,万一悬半空怎么办?
出了电梯,朝着左手边有条走廊,走廊的尽头是各个教室的入口,属丁字形,站在丁字口,左右也都是长长走廊,分布着教室。
徐平就是在电梯口的走廊那看见了人影。
司野先是各个教室查看了一下,最后去了装器材的教室,最里间的。打开了锁头,推门而进,一时间觉得像是进了个大仓库似的。
但其实就是个大仓库,里面存放的东西不老少,各种各样的。
司野打开手机,借着手电筒环视教室环境,终于在西南角的位置找到了一个脚手架,走近往上一照,头顶上有个四方天窗,正是通往外面天台的通道。
司野刚要上去瞧瞧,没等埋脚,耳朵就敏感捕捉到了脚步声。很轻,步子很快,恰恰也就只能在这寂静之地才能听得见。
他放弃了上天台的念头,动作麻利地窜到门边。门上的把手被人从外面扣住、拧开,紧跟着一个人影闪了进来。
说是迟那时快,司野的手臂极速抡过去,却被对方麻利扣住。司野呵笑一声,手劲一转,化被动为主动,将对方一下摁在墙上。
是程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