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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魏磬一开始选择无视殷蛟的兵马,一股脑带着军队打进萧县,胜负尚且还不好说。
毕竟,那样一来,就是殷蛟在后面追,魏磬在前头追杀陈不识。
双方距离一旦拉开,魏磬就可以有时间重新组织方阵抵御殷蛟的奇袭兵马。
运气好点,他把陈不识的兵马全部打残,说不定还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和殷蛟的兵马鏖战一场。
但是很可惜,他没有这么选。
在殷蛟和陈不识两面夹击之下,魏磬大败,突围逃窜。
对方兵力毕竟较多,硬拦是拦不住的,只能放走一部分,吃掉一部分。
不过,殷蛟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
因为魏磬无路可逃。
南北有敌人,他只能向东西跑。东边是沛县方向,往哪里跑就是死路一条。
而西边,是获水。
随着夜色降临,魏磬带着不足百余人的残军逃到获水边。
此番,他带着八千多人进攻萧县,兵力远远优于陈不识。尽管中埋伏被袭击,但几个时辰内也不可能被杀的只剩下这点人。
事实是,陈不识和殷蛟没杀多少,敌军大部分人都在逃跑中跑散,小部分人原地抱头投降。
真正在战场被杀的其实只有千余人。
这些跑散的残兵有极大概率会被重新收拢,而为了防止这个可能,殷蛟必须杀死魏磬!
为此,他命五百精骑先一步追杀魏磬。
抵达获水边,魏磬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立刻涉水渡河。
他很清楚,后方追兵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获水的流速并不急,但是在冬季末尾,水温很冷!
刚下水没划拉几下,魏磬感觉自己被冻的发抖。
此时,强大的求生意志迫使魏磬忍耐冰寒,拼命渡河。
咻!
黑夜之中,耳畔传来这刺耳的声音,令魏磬一颗心也随之沉入河底。
噗呲!
随着一根根箭矢飞落,一朵朵绽放的鲜红色花朵在河中盛开。
隔日,暖暖的阳光落在一排排从河里打捞上来的尸体上。
“这是魏磬。”殷蛟一眼认出尸体泡的发白的魏磬,他此前在符亚戊身边待着时见过魏磬,再加上魏磬虽死,但死亡时间短,容貌也没被毁,因此他认得。随之他笑着对陈不识祝贺,“恭喜陈校尉,拿下魏磬人头,你立功了。”
陈不识嘴巴一咧,旋即心悦诚服的对着殷蛟躬身一礼。
“都是太子运筹帷幄之智,卑职不敢领功。”
此前,殷蛟提议兵分两路。
一路为明,由他自己继续坚守萧县,做出兵力不济,即将溃败的趋势,骗取魏磬全力攻城。
一路为暗,由殷蛟率领兵马悄悄藏在杼秋。一旦魏磬全力攻城,那么殷蛟将会率军直接袭击他的后方,令他仓促之间无法应对。
讲道理,陈不识一开始并不认为这个计策能有效果。
先不谈魏磬会不会上当,最重要的是能不能把握时机的问题。
这个时机是,在确立魏磬全力攻城的情况下,及时率军袭击魏磬后方。
而且时机还不能晚,必须是萧县守不住,魏磬军全部开始攻城,但又没彻底拿下这段时间。
也就是说,得卡在魏磬军胜利的前一刻捅他的后方才行。只有这样,才能让全军进攻的魏磬军无法及时掉头。
结果,真被太子做到了。想起此前自己犹豫再三才同意这个计划,陈不识不由有些惭愧。
他的胆魄,竟还不如一个刚刚登上战场的少年。
殷蛟表面淡定,但内心却非常激动。
因为他也担心自己误判,误判魏磬其实并不着急打下萧县。如此一来,对方接二连三的试探,只会让萧县的守军白白消耗。而他们的兵马又不如魏磬多,这样一来,计划失败不说,还有可能造成丢城的危险。
好在,他的判断没有错。
率军前往杼秋的几天里,他几乎每一天都要派出大量骑兵侦查战场动向。
魏磬每一次攻打萧县,他都要亲自和斥候到前方甄别对方是不是真的打而不是试探。
除此之外,他也担心萧县燃起烽火时,他不能第一时间知道,进而发起进攻,以至于错失战机。
这次尽管胜了,但是赢的其实并不是万无一失。
这种把握不大的赌,下次在做决定时,还需要多加思考才行。
“以四千胜八千,太子令卑职心服口服。”陈不识恭维的说。
这话是真心话,尽管是一次小型的以少胜多的胜利,但考虑到太子初历战场便如此果敢,的确值得称赞。
殷蛟笑笑,并未因此得意忘形。
这次能赢,更多的还是运气好。
如果魏磬不选择全部兵马压上强攻萧县,企图一举拿下,而选择一波接着一波不断消耗,那殷蛟的谋算可就全部落空了。
因为那个时候,就算他率军在魏磬后方出现,后者也可以从容不迫的组织留在身边的兵马应对。
毕竟,魏磬有八千兵力,而他只有两千而已。
随着魏磬被拿下,萧县北边的威胁暂时被解决。接下来,陈不识要做的就是不断拦截来自获水上游的粮草淄重便可以。
二月下旬,身在彭城的符亚戊得知魏磬战死萧县,毫不犹豫,立刻下令百里弇率军三万,出城强攻萧县。
这个时候,容不得他继续迟疑,否则随着包围圈越来越坚固,彭城真的会被断草断粮,进而变成一座孤城。
萧县战争再度爆发,临淄军这边反应很快,侦查到敌军动向之后,义棣立即给萧县增兵两万。
此时,殷蛟却不在萧县,而是跟着偏将田穰跨过获水,来到相县。
田穰是个高瘦的中年男子,容貌凡凡,但对方的眼神非常犀利。
“太子可知,我们为何要来相县?”
树林之中,田穰安排好兵马原地修整,席地而坐,随口问身边的少年。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失忆后的太子,此前见面是殷蛟未去长安之前。
那个时候的殷蛟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孩童,整日都待在临淄王宫玩耍。
偶尔见面,田穰也没有看出这位太子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但自从这位太子从彭城逃出来之后,展现出来对战争的嗅觉,令他颇为吃惊。
临淄王此前和他提过太子提出的攻打符亚戊的策略,虽然让人感到意外,但尚且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毕竟太子自小锦衣玉食,接受最好的教育,再加上一点点天分,能够说出一些合理的建议也不是不能让人接受。
但之后的沛县、萧县多次战役获胜,这位太子的表现可就开始出乎他的预料。
不仅是嘴上说的条条有理,具体打起仗似乎也有模有样。
料敌于先且不提,便是对方敢亲自带着兵马埋伏袭击魏磬,单是这份胆魄,便足以令他刮目相看。
如果殷蛟是个成男,他或许会觉得此子算是有几分脑子。但是殷蛟今年只有十四岁,而且此前从未接触战争。
如此,对方的表现,可就不能等闲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