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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前他独自一人跟在韩重身后追进了山林深处,结果一眨眼工夫就不见了韩重的身影,眼前的景象更是像一瞬间穿到了哪个景区,手机也没信号,他硬是在林子里绕了一个多小时,结果刚好就撞上了同样带着一队人进山却迷了路的秦玉言。
于是他就被捆了。
秦玉言盯着他看了两秒,“你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带路?”
“因为我他妈自己也迷了路!”
荣安州简直忍无可忍,这女人跟疯了一样,他早就说自己迷路了,她偏不信,非要让他带路,带个屁的路,他自己都找不到路!
秦玉言自然不相信他的话,她知道三天前周砚南带着华越的一批技术团队来了墨孜,其中还有清明山和龙澹山的几个道士,可见这次进山韩重是准备充足,怎么可能单独留下一个荣安州?
她自然不信,但也不能拿荣安州怎么样,因为她已经在这座山里困了三天,虽然一开始就对墨孜山做过调查,也带了预防瘴气的设备,但还是被第二天晚上看到的一堆人形黑影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她带来的那些人被那黑色人形怪物咬死了大半,后面又遇到了狼群和毒虫,最后只剩了三个人。
好不容易甩掉狼群后,山里又出现了好几道奇怪的金光,她想到周砚南带过来的那四个道士,就带着人朝金光走过去,结果还没走几步就发现眼前的崎岖山林就凭空变了个模样,原本平的地方变成了坡,原本的坡变成了平地、溪流,这如同白日见鬼的一幕让他们心力交瘁。
秦玉言的耐心也将告磬,冷着脸开始从腰间掏枪,荣安州注意她动作,表情微变,“……你想干嘛?”
秦玉言斜了他一眼,“咔嚓”一声拉下保险栓,抬手朝天上开了一枪,突兀的枪声在林子上方回荡片刻,又沉寂下去,竟是连一只鸟儿都没惊起,这片山林像是没有一只活物。
几人都知道这不是什么好现象,秦玉言原本就不大好的脸色更难看了下,忽然身子一踉跄,往前倒去。
“喂!”
荣安州惊了下,下意识抬起腿挡在她跟前,秦玉言堪堪伸手扶在他小腿上才站稳了身体,身边的保镖连忙把人扶住。
秦玉言蹙眉推开他的腿,对身边保镖说没事。
荣安州没顾上她的嫌弃,慢悠悠将腿放下,目光落到她没什么血色的脸上,又瞥了眼她包的严严实实的防寒服和登山靴,心中浮起一个猜测,“特殊时期?”
秦玉言没说话,半靠在一棵粗壮的树上,接过保镖递来的水小口喝着。
荣安州的猜测应验,语气里多了些纳罕,“不是,你至于么?就这状态还要进山?就为了给你爹报仇?”
秦玉言没看他,回了句,“死的又不是你爹。”
荣安州嗤了声,“我爹要像你爹那么缺德,还不如死了呢!”
这片林子静了下来,荣安州看着秦玉言低垂的眸子,清了清嗓子,“咳,那什么,我嘴贱,不是故意的。”
“确实贱。”
“……”
两人安静片刻,荣安州说了句,“有我哥在,你动不了姜无的,没必要死磕,你们商人不是最喜欢合作共赢、利益至上那套吗?看开点。”
秦玉言只当没听见,起身喊他们继续往前走,荣安州刚要开口劝,突然一声枪响再次打破山林的死寂。
他脸色一凛,扭头看向身后枪响的方向。
下一秒枪声再次响起,一声又一声,十分连贯急促,且有好几声交叠在一起,可见不止一把枪。
荣安州确定韩重身上只有一把枪,所以这山里除了他们和秦玉言,还有第三拨人,他立刻看向秦玉言,“这山里还有谁?”
秦玉言脸色反倒从容了些,“方知意。”
荣安州脸色一黑,他倒不怕秦玉言这种有城府的,因为这种人行事有顾忌,怕就怕方知意这种虚有其表的蠢货,因为他真的能干傻事。
“妈的。”他低骂了句,转身往枪声方向走去。
秦玉言抬了下嘴角,带着人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墨孜山深处的墓室内,韩重正打算为自己前世今生唯一的弟弟争取活命权时,就听到了这一连串枪声,当即目光一凛。
“有别人进山了。”他看向铜棺里被明黄经幡盖着的白骨,开口道,“烧了吧。”
姜无没动,偏头看着他。
韩重对上他的目光,嘴角微扬,“怎么,舍不得?我可要吃醋了。”
姜无眨了下眼,反问道,“你舍得吗?”
从身世坎坷的冷宫皇子到寿终正寝的英明帝王,整整九十七年,远远超过他身为韩重的三十年,那段遥远的前世像刻刀一样深刻地塑造了他这个人,即使转世后失去记忆,他也依旧是前世那个灵魂。
眼前这具白骨是他曾经作为燕重的证据,一旦烧掉,这世间再也没了燕重存在的痕迹,只有史书上轻飘飘的几页纸。
真正不舍的人是韩重自己。
韩重望着他片刻,而后抬起嘴角,嗓音低沉莞尔,“燕重一世,唯一值得一提的无非姜无二字。”
唯一不舍的也只有姜无一人,现在你就在我眼前,有何不舍?
这一次,姜无竟意外地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心中像有晚风轻拂而过,留下一片涟漪,经久不散。
他看着韩重含笑的脸,透着星芒似的漆黑双眼,想起曾经他和师父一起看的那次落日。
曾经他以为困住自己的那座山是大周江山,那片落日是无疆殿摘星楼,所以他烧了无疆殿摘星楼,抛下了大周。
现在他知道困住他的那座山是这周而复始的俗世,是他漫长生命里的孤独,那片落日是燕重烙在他心里永恒不去的思念。
火光燃起,在铜棺中孤寂了千年的尸骨一点点被金赤色的火焰吞噬。
火舌摇曳间,韩重终于看清了那层明黄经幡的全部模样,除了司命一族的祈愿文字外,上面还绣着郁萧罗台、二十八星宿、五岳山川等道门的纹样。
他有些意外,姜无虽不至排斥其他流派的东西,但架不住他是真不爱学习,不然也不会跟周公命在一起混了几十年都没学会几个道家的本事,可这经幡上竟会有别的门派的东西?
姜无解释道,“我没有飞升,不知死后是如何光景,也不知上苍能否听到我的祈愿,就想着把所有门派的祈愿都画了上去,总归有一个有用,能让上苍佑你不受任何因果苦。”
史书上将燕重描摹得人生有多传奇英武,世人只称道昭武帝如何一箭断北狄国运、救汉室兴亡,他却是知道燕重犯了多少杀孽,司命一族最忌因果气运,他只怕燕重死后受因果之苦。
他说的简单,却把韩重的心揉了一遍又一遍,前世今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