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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冲到他面前。
他面色铁青,一双眼睛瞳色漆黑,额角青筋绷起,眼眶却涌上一层骇人的赤红色。
望见那双眼的神色,应默不禁浑身一颤,心底万分紧张,唇齿张张合合,不知该说什么。
只听萧正青骤然怒喝一声:“应默,你是不是有病?!你知不知道,你的情况根本不能开车!你想死吗?!”
应默愣了几秒,只见萧正青低下头,露出发顶,他的身体骤然一轻,就被萧正青彻底抱起来,塞进车后座里。
萧正青把车挪了个位置,靠路边停下,熄灭了火,又恢复了之前的萧正青。
他没有回头,只在驾驶位长吁出一口气。
第97章老板的发作后遗症
应默意识到他想说什么,却迟迟没有说话。
他的一声叹息再次扯动应默的情绪,他微微勾唇,低声道:“抱歉,我以为我没事的。”
萧正青的背影被座椅靠背挡住半边,路灯却照亮他的脸庞,分明能看出那侧颜下的阴郁。
他的视野突然朝后瞥了一眼,又重重合上眼,那双眼中掠过的神情分不清是对应默身体的忧虑,还是对他的失落。
萧正青淡然开口:“应默,既然你决定了要接手公司,解决你父亲的产业,就应该注意身体情况,你真的对自己很不负责任,也对亲人毫无责任感,就像你今天开车一样,你知道自己不能开,偏要逞强,明知道自己吃不下,还要叫我吃饭,吃下去就等着憋不住了呕出来,这样真的很伤胃。”
“我……”
应默支支吾吾,想要答复他,又觉得这一系列举动丢了面子。
他瞧着萧正青疲倦的模样,想让他回去休息,又不想让他和萧正青的二人相处环境被人打扰,便低估了自己对汽车的心理阴影,只想着在萧正青面前逞英雄。
现在丢脸了。
应默无话可说,只能低下头,一时间无法给自己找借口。
“如果你想解决心理阴影,最好的办法是看医生,而不是贸然挑战你的心理底线,这对你百害而无一利,你有空的话,我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我不用你送了,我走了。”
萧正青轻叹一口气,拉开车门,便一头钻进黑沉的暮夜里。
一提到心理医生这四个字,应默便感觉神经不由自主地被扯动,怒火如同条件反射一般,翻涌着往上冲,根本毫无预兆可言。
他想要发作,发作的对象却早已离开了。
应默呆呆地坐在原地,唇角扯起一个弧度,想要叫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随着那道身影渐行渐远,应默浑身力气一瞬间被抽干,全身无力地靠在后座上,连仰面喘息都甚为费力。
这感觉并不陌生,是心理症状发作后的后遗症,只不过来的稍微晚了一些。
起初只是单纯的四肢麻木,动弹不得,萧正青离开后,这种发作后的体力流失才开始扩散,从浑身力气消退,无力去应付思考到头晕目眩,不得不闭上眼睛休息。
这个时候应该休息一阵。
应默对这种情况了如指掌,他的脑子和身体理应休息,思绪却不自觉地往萧正青身上拉扯,他坐在驾驶位上的每一句话都在不停地回放,甚至一遍遍循环播放。
越是回放,心底便愈发翻滚着说不出的酸涩,薄薄的悲哀随着情绪蔓延,他无力地垂下眼睑,压下心底的起伏。
明知自己的做法是有问题的,可他的思路却仍旧执拗地朝着另一方向疾驰狂奔而去。
萧正青误会他了,嫌弃他有病,叫他去看医生。
他意识到这个想法,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虑感悄然蔓延,莫名的不安充斥他全部感官,不断地被放大,心中蓦然一紧,坚定的立场一时间溃败下来,不禁方寸大乱。
他费力地提起一丝力气,战栗的手指掏出手机,好不容易滑进微信里,要给萧正青道歉,手指在二十六键的键盘上发软,按错了好几个英文字母。
可他一想起萧正青的话语,向他提到心理医生,应默便极度烦闷,打消了想给萧正青解释的心。
正郁闷着,屏幕上弹出一个通话,阿德的名字在屏幕上瞬间亮起。
“少爷,你在哪儿?需要我去接你吗?”
应默接通电话,阿德的声音才从手机里传来。
应默张望了一下四周,才看到车窗边的路牌,最终给阿德发了个定位,从胸口处提起一口气来,“地址给你发过去了,来这里接我吧。”
被沙砾打磨过的低哑,尾音和底气都是虚浮的,甚至有一种无力和挫败感。
应默倏忽间听到自己的声音都愣了几秒钟。
阿德听到更是如此,惊叫了一声,便迅速朝着应默给的地址赶来。
应默无力地歪倒在后座上,浑身虚乏不已,仿佛刚跑过几千米般,只想一动不动地休息,疲惫和困倦袭击着他,让他快速被拉进睡意的黑暗。
似乎不过几分钟,他便如坠冰窟般浑身发冷,昔日影像却是滚滚火焰,火舌在眼前吞噬过残破又灰黑的金属车架,只剩下残骸,两个熟悉的人影被火焰吞噬过,只留下灰黑的枯骨,早已看不清模样。
他僵直的坐在草地上,身体的关节如同锈住了,眼前的景象每移动一次身体里的器官都跟着翻滚一遍,颠三倒四的,头晕目眩地仿佛还坐在那翻滚的车上,浑身忽冷忽热,蜷缩作一团。
他的灵魂似乎逃出了躯体,能看见面前的全部场景,女人被烧焦时痛苦又狰狞的脸,驾驶位上的男人在昏厥在火光中,紧蹙着眉头,却迟迟未曾清醒。
焰火般的夏日午后,太阳斜射而下,满是热流。
一个半大的孩子有一张稚嫩又婴儿肥的脸蛋,上身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却像是刚滚过泥坑沾满了尘土,黑色短裤、黑色长筒袜,加上锃亮的黑皮鞋,都蜷曲在他的身下,小孩跪坐在草地上,他望着烧的焦黑的车子,一脸惊恐间穿插着错愕,脸色灰白地几欲昏厥。
很快,有一队穿着制服的人朝他跑来,打量过烧焦的车,面露惊愕,朝他奔袭而来。
小孩身边有人跑来,在他身边低语着什么,一脸关切地说了又说,那孩子神色却是纹丝不动,置若罔闻,如同木头人。
半晌,翻过白眼,如同脱线木偶般栽倒过去。
应默愣了几秒,才意识到灵魂归位。
今日何夕,他茫然地不知身在何处。
他身处在一个白色的大房子里,房间里人头攒动,还有白色衣服的女人朝他扎针,连面前是谁,都分辨不清,那一张张脸熟悉又过分陌生,明明名字就在心头,却又被彻底删除掉一般。
半晌,他又一次感受到灵魂逃出去了,足够审视全局,他分明坐在病床上,灵魂却走在医院的走廊里。
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