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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94

作者:袖唐字数:2395更新:2024-12-07 1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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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蓉而欲死不能的柴玄意,在阿芙蓉中迷失的窦程风,还有秦云林躺在手术台上的尸体,冉云生的一颦一笑,刹那间,如坠冰窟,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萧颂察觉到她的变化,心中惊诧的同时,将她搂入怀中,抚着她的背,轻声安慰道:“莫怕,颜颜,我之前便收了许多巴陵公主的把柄,这份东西一递交上去,圣上不会视而不见,巴陵公主至少不能自由出入宫门,我估计近两日便可以返回长安,冉十郎不会有事,信我。”

她恐惧亲近之人的尸体。这一直是藏在冉颜心中一块不能触摸的软肋,秦云林的事情是一场噩梦,也许当初她就不应该坚持主刀那场解剖,此事便不会成为她的心病。

冉颜一直是个冷静过分的人,此刻难以掩藏的恐惧,令萧颂觉得奇怪,他想到在聚水镇上冉颜说过的那个梦境,眉头微微蹙起,拥着她的力度越发紧了。

依偎在萧颂结实温暖的怀里,冉颜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是的,冉云生不会死,就算他被迫染上了阿芙蓉,她也一定有办法帮他戒掉。

只是冉云生在冉颜心目中,是那样美好的一个人,她不愿意让那些肮脏污秽污染他分毫。

冉颜放松下来,才觉察觉自己背后布满了汗水,她轻声道:“我没事。”

萧颂点头,与她一起走出松林。

冉云生失踪之事一定不是偶然,而是巴陵公主一直在伺机而动。

冉颜当初已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她也不会冲动到失去理智,仅仅因为一个可能性而去杀了一国公主,但此时此刻,她心里只有“斩草除根”四个字。

“颜颜,你要时刻记得,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萧颂发现异状,在她耳边轻轻说道:“莫要冲动。”

晚绿领着侍婢走在身后两丈远,看见萧颂时不时地垂首同冉颜说话,虽然只看见他侧脸,但亦能感觉出那神态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心中分外高兴。

回到府内,用完午膳后,白义恰好回来复命。

春来嘴硬不承认自己对萧铉之有情,但是在听说萧铉之为她食不下咽,禁不住的泪流满面,之后便一个字也不肯再说。

冉颜思来想去,才道:“春来维护的人,其实就是萧铉之吧。”

再也没有别的人值得她这样不顾一切了。

萧颂颌首,转而道:“但十弟对春来的情意不像作假,纵然他与大夫人之间的母子关系一向不好,他也没有理由下手毒害自己的母亲。”

萧颂本身就是一个善于伪装的高手,一般人演戏哪里能瞒得过他?更何况,他对萧铉之还算比较了解的。

萧铉之之所以性格孤僻,东阳夫人有很大的责任。东阳夫人性子淡漠,连对待自己的儿子也并不亲厚,萧铉之幼时又经历几年离乱,身边也没有一个玩伴,刚刚被接回本家的时候与族内兄弟关系亦不好,所以才导致今日的冷漠。他一直都用冷漠保护自己,却不像萧颂这样擅于作伪。

“如此说,春来与萧十一相约,很有可能是东阳夫人授命,但她为了不连累十郎,所以抵死不肯说出见面的真实原因……恐怕这个原因也不简单吧。”冉颜推测道。

萧颂动了动唇,却未发出声音。冉颜分明看见他的口型是:谋储君。

倘若这一切被抖出来,不仅仅东阳夫人,整个萧氏都会受到牵连,身为东阳夫人之子的萧铉之更是首当其冲。

有这三个字,谜底已经揭开一半了,定然是东阳夫人与某位皇子勾结,出于某种原因,被那位皇子的政敌下了毒,当然也有可能是东阳夫人与东家谈不拢,所以遭到东家灭口。

冉颜隐隐觉得,凌襄之死,与东阳夫人被下毒,有很大的牵连,越来越接近真相,便越来越觉得可怕,政治之下多炮灰,一场谋变并不下于两国征战,区区凌襄,也许不过是一个并不怎么轰轰烈烈的开端。

冉颜脊背发凉,她看着萧颂,此时才深刻的理解他为什么要虚伪、狠毒、狡诈,只因为不想成为政治下的牺牲品,她也同时开始由衷的敬佩宋国公、魏征这样的人,敢于直言,实在需要非同常人的勇气,形容魏征觐见是把头拎在腰带上,一点夸大的成分也没有。

李世民固然有容人的气量,但即便是君权至上的时代,政治也不仅仅属于君主一人。

明白这一番道理,冉颜也就明白,萧颂一个血性男人,为何可以这般隐忍。没有绝对的把握,便出手,倘若运气不好,绝对死得尸骨无存。

“那春来……”冉颜黑沉的眼眸中隐现一丝怜悯。若春来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若不是为了保全萧铉之,她其实可以不必死。

“事关我萧氏一门荣辱,我晨间阻止族中把春来移交官府时,父亲和族长都轻易准了,想来也是猜到了事情背后的关系。”萧颂往靠背上倚了倚,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才道:“此事也不见得抹不平,关键是要看东阳夫人的态度。”

萧家人一直秉承祖训,不会姑息萧十一,但他可能不过是被打上几板子,跪几天几夜祠堂,但春来是要被杖杀的。

投毒之事暂且略过不提,萧十一和春来私会已成事实,萧璄在祠堂中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已经泼出去,不罚不可能,但春来的生死,还有商量的余地。

“郎君,夫人。”晚绿在门外道。

“何事?”冉颜问道。

晚绿道:“族长命人来通知晚间处置十一郎和春来,倘若郎君有时间,可去做个见证。”

若是有时间,可去做个见证,也就是说可去可不去了?

萧颂让晚绿去回话,就说“知道了”,也不曾说去或不去。

太夫人下葬之后,萧颂比之前轻松了许多。过午之后,冉颜为了转移注意力,不让自己总想冉云生的事情,便亲自在院子把兰花摆出来阴干,萧颂就坐在她对面品茶,享受这几日难得的清闲日子。

可是偏偏有人不愿让他闲着,才坐了不到一盏茶,就有侍婢来禀道,萧十郎来了。

萧颂令人请他进来。

萧铉之仿佛一夜之间憔悴了,眉心都已经皱出了一条浅浅的沟,薄唇时时刻刻地微微抿着,与萧颂容貌有几分相似,却比他柔和许多。

“九哥,九嫂。”萧铉之声音干哑。

萧颂微微颌首,沉声道:“进来吧。”

萧铉之向冉颜施了一礼,便随着萧颂进了厅内。

而萧府的另一边,满院的修竹随着微风沙沙作响,让本就不大的小院里平添了几分清幽之意,廊上坐着一个素衣妇人,眉若远山,眸含秋水,只是面色有些苍白。

她面前摆放着几盆翠绿的茱萸,尚且未到花季,但看着这样茂盛的样子,便知待到秋日便会开出美丽的花,而她正在细细地修剪那茱萸多余的枝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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