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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笑,倒也不难熬。
长安城,乃历代帝王建都之地。自周、秦、汉以来,三州花似锦,八水绕城流。三十四条花柳巷,七十二座管弦楼。这是后世对长安城的评价。
冉颜从车窗仰望巍峨的城墙,想起八方来朝的崇慕神情、城中坊市林立、画栋飞梁的宫殿建筑、比街连绵的豪门宅第、胡姬当垆、各种文化的汇集碰撞迸发的夺目光彩……冉颜忽然热泪盈眶。她的心情不是晚绿她们这种单纯的激动和新奇,而是被中国历史上这个最多姿多彩、大气磅礴的时代所感动,而且她坚信,有着包罗万象气魄的大唐,也一定能够用它宽广的胸襟包容她的职业。
马车在延兴门排队缓缓而入,冉颜想到日后还有很多时间待在长安,便没有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向外张望。
容茜看着她淡然的模样,心里暗暗点头,主动解说道:“我们府邸在安善坊,很好认,从延兴门入,直走到第三个大路口,在靖安坊和永崇坊之间拐进去,过了靖安坊,右手边便是安善坊。”
冉颜面上带着浅浅笑意,点了点头。心里知道,这些还只是大的道路,坊内肯定还有小道纵横交错。
容茜继续道:“安善坊距离皇城远一些,但因在城东,所以很安全,城西鱼龙混杂,十七娘日后若是想去西市的话,需找人陪伴才行。”
到了安善坊,容茜已经把长安大体的布局给冉颜讲述一遍。城东地势较高,没有水灾之患,因此全部都聚居着权贵,而且可谓寸土寸金,尤其是靠近城东靠近皇城的那一片,房价之高,即便是在后世那个房奴成千上万的时代也无法想象。
马车缓缓停下,冉云生率先下了车,容茜与冉颜相携随之下车。
入目之处,街道相互垂直,笔直端正,道旁有窄窄的排水沟,栽种榆树,因已深冬,满目都是光秃秃的树枝。站在冉府门口,无论是向左看向右看,模样竟然都差不多。
冉颜不禁感叹,怪不得桑辰会在长安迷路半个月了!
这件事,还是刘青松那个大八卦讲与冉颜听的,据说当年桑辰第三次考中状元时,他的身世也被披露出来,正当贵女们疯狂爱慕他的时候,他人竟然不见了。后来才听说,原来不是为了躲避风头,而是行在坊间迷了路,而且一迷就是半个月。亏得身上带了不少钱财,否则他怕是会成为史上第一个在坊间迷路饿死的状元。
冉颜私以为,桑辰必然是经常这样迷路,否则不会这么巧,他也不会准备得那么充分。
“十郎返家了。”门房看清来人后,连忙朝门里面喊了一声。
紧接着便听见院内此起彼伏的声音,“十郎返家了”,“十郎返家了”。
冉云生和冉颜等人步上台阶之后,便见一个五十余岁的老者领着十来个侍婢小厮迎了上来,速度之快,效率之高,实在令人咋舌。
“十郎!”老者拱手见礼。
冉云生连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范伯您这是做什么,我才离家几个月您就这般客套,若是三五年,您岂不是不识我了?”
范伯被冉云生这番话逗乐,抖着花白的胡须哈哈大笑,也亲切随性了许多,“十郎又打趣老奴。”
冉颜略略打量范伯几眼,便垂了眼眸。
“这位就是十七娘吧?”范伯立刻注意到了她,连忙拱手行礼。
冉颜上前虚扶了他一把,道:“您快别多礼。”
范伯笑容亲切了几分,便顺着她的扶直起身来。倒不是装模作样不想行礼,规矩上他本就应该给冉颜行礼,但他毕竟在冉府内做了十几年的管家,主子给脸面,他自然高兴。
“范伯,我这么大个人儿站在这里,您难道都没瞅上一眼?”容茜大着嗓门喊道。
范伯瞥了她一眼,淡淡挥手道:“还是这么大嗓门,你一回来就鸡犬不宁,净给我添事儿,我人老了,有些事儿有些人眼不见为净。”
第189章长安居,大不易
“范伯越老嘴愈发毒了。”容茜哼道。
冉颜看着他们随性的互动,也微微扬起了嘴角,可以预见,以后在长安的生活不会枯燥。
相对于那些动辄占地几十亩上百亩的宅子,冉平裕的住所并不大,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过十一二亩地,大小在整个安善坊算是中等偏上的宅子,但是内里修建得却十分精致,看起来低调,却处处都显出富贵。
连顾况都曾说过,长安居,大不易。可见此地物价肯定高得吓人,而且在长安这种地方,尤其是城东,并不是有钱便能买到宅邸,冉平裕以商人的身份能买下这个宅子,已是花了不少代价。
不知是冉云生有意照顾,还是范伯对冉颜比较有好感,冉颜的住处被安排到了和雅居。因冉府不大,所以整个院子以园林式的构造,借景掩物,和雅阁不仅修建精致,连四周都还有常青的树木遮掩,清幽雅趣。
“娘子,范伯对您真好呢,奴婢刚刚经过的时候看了,十八娘住的地方,好像没咱们这里雅致。”晚绿从冉府下人的口中得知,分住的地方是范伯一手操办。
冉颜着了稍微宽松的衣物,懒懒地靠在窗前的圆腰胡床上看外面的精致,听见晚绿的话,转过头来道:“我们住我们的,与旁人攀比什么?”
邢娘刚刚铺好榻,直起身子,接口道:“就是,你这丫头也收收怨愤,眼下十八娘又没惹着你,犯不着为她失了气度。”
晚绿也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平时大剌剌的,心宽得很,可是一旦想到自家娘子从小到大吃的苦,和冉美玉欺负她们欺负到庄子上,就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委屈道:“奴婢可没和旁人比,奴婢就是见不得十八娘好。”
冉颜感觉到她语气中的怨恨,转过头来,看她一双凤眼雾盈盈的样子,心里也叹了口气,毕竟自己没有在十八娘那里吃过多少苦头,自然没有办法感同身受,也就不再一味地责怪,转而开导她道:“晚绿,人要向前看,莫要总盯着过去。咱们初到长安,以后天地大着呢,至于十八娘,她若是安分些,就桥归桥路归路,她若再惹上门来,不用你说我自会收拾她。再说,若想对付她,光攀比这些表面上的事,也得不到任何实质性的益处。”
冉颜觉着,原主的悲剧有一部分也是她自己太过软弱造成的,如果她强硬起来,背后有郑氏这块耀眼的金字招牌,又有歌蓝这样的聪慧之人为她出谋划策,作为正正经经的冉氏嫡女,既有底气又有智囊,怎么着也不会落到那等凄惨的境地。
“唉!还是娘子看得通透。”邢娘叹道。她说教晚绿,也全然是因为出自门阀世家,将气度胸襟和面子看得比一般人重要而已,她心里又岂能不恨高氏?不恨冉十八娘?
通透吗?冉颜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