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痕迹向前走着,到了前方约莫六七丈的地方停了下来,“大概是在这里吧,凶手一击让被害人无力还手,但当时死者还能够活动,所以不断向前爬,凶手则是带着一种泄愤心理,慢慢将其虐杀。”
死前处于极度惊恐之中,残酷的死法,在冉颜寥寥数语中被勾勒出来,人人心底发寒。
“嗯。”刘青松与冉颜一起返回尸首处,转身道:“我动手吧,你来指导一下。”
冉颜点点头。
刘青松飞快地戴上手套,大体看了一下,开始从尸体的头部疑似致命伤痕的地方开始检验。
冉颜见他基本情况检验得差不多了,便开口道:“你判断一下每个伤口受创的先后顺序。”
这样才能够更加准确推断凶器的形状。
“你不是开玩笑吧?”刘青松抬头,对上她沉静的目光。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冉颜是在胡乱指挥,要验出每个伤口的先后顺序,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然而刘青松在和冉颜对视片刻之后,默默低下头看了伤口几眼,道:“好吧,你说,我来验。”
“这怎么可能。”宋县尉不可置信,但刘青松已经同意,他也没有扰乱。毕竟刘青松虽然为人不靠谱,但其验尸技术有口皆碑。
冉颜自动忽略宋县尉的质疑,继续道:“生前切断肌肉,则肌肉有明显收缩,创口边缘皮肤内卷,因此创口显著哆开。死后不久创口也是哆开的,但由于收缩不明显,创口开的不太宽。而死后较久形成的损伤,尤其是尸僵形成以后的损伤,创口收缩得很小,边缘没有收缩现象。你据此判断一下。”
冉颜从前的老师不仅要求她判断出每个伤口受伤的先后顺序,还要求她根据肌肉收缩的情况,判断死者受到每一个伤害时具体的精神状态。这是一种很变态的要求,判断先后顺序不难做到,但不管死者精神状态如何,只要还活着,肌肉受到伤害都会自发收缩,这种极细微的差别要借助科学仪器,还需要法医根据各种证据、心理学知识进行结合猜想。
猜想死者精神状况并不能作为断案证据,但对破案往往有很大的帮助。
“验,死者男性,身高六尺一寸,年龄三十五岁到四十岁,发育良好,下半身有尿液排泄。尸温三十五度上下,死亡半个时辰左右,尸斑呈片状分布在背部。后脑有钝物袭击痕迹,全身砍伤二十七处,主要集中在上肢,胸腹和下肢,目前判断死亡原因为失血过多。”刘青松顿了一下,见冉颜没有出声的意思,便继续道:“伤口创面整齐,长四寸宽一寸五,深见骨质,横切面呈倒三角状,凶器类似砍柴斧。”
“死者肠子都流出来了,为什么是失血过多致死?”宋县尉不解道。
刘青松看了冉颜一眼,“这就要多谢我师父啦,根据她所说的知识来判断,腹部的伤口整齐,收缩现象不明显,而颈胸部的伤口显著哆开,并且伤到了大动脉,也就是说,在腹部受伤以前,死者便已经到了濒死状态。”
宋县尉还欲再询问一些,一名捕头匆匆跑过来,道:“县尉,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从那一声嘶吼到现在,最多也就大半个时辰,衙役来得极快,凶手居然来去无踪?
“你说凶手会不会是同一个人?是巧合还是有预谋?”刘青松凑近冉颜问道。
从杀人手法看来,这几人的死法全然不同,客栈中那人是被冻死且带有一定的嫁祸意味,乞丐死于毒杀,而这人是被砍死。
“听说发现刘汶尸体的是一个绣娘?”冉颜未曾正面回答刘青松的问题,转而问宋县尉。
对着这具尸体,问上一个谋杀案,冉颜显然是怀疑这又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PS:唐代一尺约等于30.7厘米,一尺等于十寸,文中六尺一寸,大约一米八左右。各个朝代尺寸长度有所出入。
第163章陷阱
“不错,这有什么关系吗?”宋县尉即便方才没听懂冉颜说的那些验尸术语,但看刘青松的态度,他也不敢太怠慢。
“死者身上有没有纹身?”冉颜仔细打量整个尸体,目光在血液大片附着的地方流连。
刘青松瞥了一眼腹破肠流的尸体道:“背部伤痕较少,没有发现纹身,四肢和腹部受损严重,血量太多,还要清理之后才能看清楚,尤其是腹部和上肢小臂……”
人受到袭击的时候,若是实在没什么可以躲避,就会下意识用手臂抵挡攻击,这具尸体的右臂连骨头都碎裂了,根本看不见是否有纹身。
冉颜斟酌了一下,问宋县尉道:“听说那乞丐是死在一个深巷里,天色朦胧,滂沱大雨,那位绣娘是如何发现乞丐的尸体?”
宋县尉答道:“这位绣娘心地善良,一直接济刘汶,她那日见雨下得大,怕刘汶没有地方躲雨,便送了把伞,没想到却只看见一具死去已久的尸体。”
刘青松并未加入两个人的谈话,而是令人在尸体周围用素布支起隔断,开始清理尸体。
绣娘的事情,如此说来似乎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冉颜微微挑起眉梢,“绣娘多大年纪?相貌如何?有没有家室?与刘汶是什么关系?”
宋县尉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耐,但看在刘青松的面子上还是答道:“那个绣娘名叫罗铃,约莫二十四五岁,至今未曾婚配,相貌当年二八年华时倒也不赖,不过现如今已是个老姑娘了。家里有个八十余岁的祖母,祖孙俩相依为命,据左邻右舍说,铃娘并不认识刘汶,施舍饭菜只是出于一片好心。”
冉颜点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三名死者,其中有两名曾经是狱卒。”
脱离贱业又非贱藉,所以并不困难,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两名曾经身为狱卒的死者年纪相仿,会不会也是同年脱离贱藉?
静默了半晌,冉颜忽然又问道:“你说这名死者冯兆发了一笔小财,才得以脱离贱藉,那么死在客栈里的那个人,是不是也因为发财才脱离贱业?”
“是又如何?合伙做生意赚钱脱离贱业的人比比皆是,这很奇怪吗?”宋县尉已经表现出一丝的不耐烦,即便冉颜表现得与普通娘子迥异,他也不觉得她对案件能有什么见解。
冉颜看见他的神情,觉得自己再说什么也都是徒劳,遂也不自讨没趣,静静地观察起附近的环境。
晚绿在一旁已经连胆汁都吐出来了,还是不断的干呕。
月色大好,满天繁星,若非风中浓重的腥甜味,倒是处不错的赏夜景之处。
火把的噼啪声,偶尔还有晚绿作呕的声音。
“冉颜,快过来看。”刘青松陡然一声大吼,吓得周围衙役一个激灵。
冉颜快步走了过去,刘青松抬头看了她一眼,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