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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纸上,晕染开成一朵黑色的花。紧接着便是一滴两滴的水溅落在纸上,歌蓝喑哑的声音响起,在静谧的雨夜里显得尤其刺耳。
冉颜看她瘦弱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将脸埋在腿上,双肩不停地抖动着,显得那样伤心欲绝。
可以理解,除了深厚的感情之外,她牺牲自己的性命换来那个冉颜的存活,就在她还庆幸自己侥幸得以生还,可以再见昔日娘子时,居然发现她受的两年罪,都是白受,那个人早已经死了!
巨大的欢喜,一下子变成了悲痛,如何能不哭。冉颜觉得自己很无情,但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早揭露这件事情对歌蓝不知是好是坏,同样对她自己也不知是好是坏,这只是她一贯的做事风格罢了。
歌蓝哭了许久,直到连喑哑的声音都发不出,才擦干眼泪,直身跽坐,朝冉颜郑重地行了个大礼。
“我将此事坦诚相告,去留皆由你自己决定,若是你想去揭发我便去,但我想说,我不是你那个怯弱的娘子,也绝不会逆来顺受。”冉颜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道。
歌蓝紧紧抿着唇,垂眸重新铺了一张纸,想了一下,写道:既然天意让您替我家娘子继续活,奴婢也不怨您,也绝对不会对您不利,只是奴婢请求留在您身边。
她的笔顿了一下,又继续写:为我家娘子报仇。
她家娘子是怎么病死,歌蓝不用深想也知道,那个高氏,一直耍尽手段想逼死娘子,她机关算尽,终于还是让高氏得逞了!
歌蓝自从被送进冉府,命运便紧紧地与冉氏嫡女拴在一起,刚开始保护冉颜,也是被情势所逼,高氏为人谨慎,从不轻易相信别人,而且本身也是个有头脑的女人,如果要向高氏投诚,歌蓝藏拙的话,在高氏身边只能永远做个低贱的侍婢,若不藏拙,以高氏的心性,在得到正夫人之位时必然容不下她。
而冉颜是冉氏嫡女,其母更是荥阳郑氏出身,要扶持起这样一个出身高贵的娘子,要比屈居于高氏之下更有前途,也更容易做。
这些也都是后话,最关键的是,歌蓝开始考虑未来的时候,已经跟随冉颜三年有余,冉颜虽然怯弱,对她们这些侍婢却没有一丝世家贵女的架子,脾气极好,也很相信她,依赖她。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歌蓝都没有背叛的理由。
然而相依为命十几年,到今天为止,歌蓝已经不是当初为了自己利益才保护冉颜,她们名为主仆,实际上更像姐妹。
歌蓝再次向冉颜行了个大礼,请求留下。
“好。”冉颜目光转向黑暗的雨夜,声音带着微微的凉意,“你怎么对付高氏,我不妨碍,必要的时候也会给予帮助,这是我借用她身体该给的回报,但是也请你记住,你们娘子的死于我半点关系也没有,如果哪一天让我发现你做了不利于我的事情,别怪我下手不留情……我这个人,从来不勾心斗角,可如果我想让死的人,也绝没有活着的可能。”
歌蓝定定地看着冉颜的背影,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面前这人明明是娘子,却又不是,她了解的娘子,断然说不出这种自信而笃定的话来。
静默了片刻,歌蓝在纸上写下两句话递给冉颜,递到她手边,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起身将纸笔砚台送回原处,而后放轻脚步进了偏屋。
冉颜展开那张纸,上面的第一句话是:您是个值得奴婢敬仰的人。第二句话是:娘子早些休息。
不是敬仰,而是敬畏吧。对于歌蓝这样的人,如果不能令她效忠,又不至于灭口,那么只好死死压住,直到收服。冉颜微微勾起唇角,把纸折成长条,递进灯笼中点燃之后取了出来。光线一亮,冉颜眯着眼睛看,黑沉的眼眸中映着一簇明灭不定的火苗。
山风卷起灰烬飘散在夜雨里。
静静坐了一会儿,冉颜紧了紧身上的缎衣,提起灯笼回了寝房。
冉颜一只脚刚刚踏入内室,立刻敏感地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腥甜味。
是血!
她迅速将脚收了回来,疾步往门外退去,才走了两三步,屋内传来一个冷而虚弱的声音,“不要怕,是我。”
冉颜微微松了一口气,再次返回,一进入内室,那股血腥味更加浓重,几乎充斥了整间屋子,冉颜微微蹙眉,她对人体再了解不过,能形成这么大血腥气的,势必是流了很多血。
“你怎么又弄伤了?”冉颜语气淡淡,把榻边的灯点亮。虽然早有预料,但是一回身还是被看到的情形吓了一跳。
一袭黑衣的苏伏拄剑坐靠在窗下,浑身上下布满被刀剑划伤的痕迹,鲜血浸满全身,衣物贴合在健壮的躯体上,勾勒出身上每一块肌肉的形状,身下已经聚一摊血迹。俊美无暇的面上倒是没有大的伤口,但苍白得吓人,泛着幽蓝的眼眸也失去了光泽。
冉颜蹲在他身边检查他身上的伤。
苏伏却忽然笑了起来,笑声低哑,却畅快无比,仿佛得到了解脱和救赎,冉颜诧异地抬头看他,入眼却是那张苍白的俊颜上一朵旷世绝美地笑,介于黑暗和光明之间,令人目眩神迷。
冉颜却皱起了眉头,“谁把你伤成这样?”
冉颜很不能接受,这具完美无瑕的身体,她还没有亲眼看过便被人弄成这副模样,破坏这美好的人,简直是罪该万死。
“我自由了!”苏伏笑得歇斯底里,使得身上一些已经停止流血的伤口又重新渗出血液。
冉颜出去打了一盆水,从屋内角落里取来放草药的箱子,飞快解开苏伏的衣物,用白叠布沾着水,擦拭他身上的血,一边擦一边往伤口上泼酒,很快上半身便清理好了,大的伤口迅速地用酒消毒,而后针线缝合,清理完之后,上了伤药,用干净的白布剪成条裹上。
紧接着,冉颜想也未想地便开始脱苏伏的裤子,衣带松开,冉颜的手腕却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
第95章白吃亏
“不用了。”苏伏冷冷道。
他身上致命的伤都集中在上半身,下身的伤虽然也多,但都是皮外伤,即便不处理,过几天也能愈合。
或许是觉得自己口气太生硬,苏伏又补充了一句,“谢谢。”
“皮开肉绽的模样,我也没心情欣赏,不愿意就算了。”冉颜用湿布抹了抹手上血,跽坐在几侧的席子上。
“我……可否在你这里借住一晚,就靠在这里即可。”苏伏说完便垂下眼眸,仿佛觉得这是对一个未婚娘子的亵渎,而且冉颜也不一定会答应。
“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冉颜端起茶壶倒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递给苏伏。
苏伏接过水,道了一声谢便将水一饮而尽,接着道:“我为了拿回这具骨骸,才为某人卖命做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