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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柯零花钱不多,但一直不缺,最近掏空存下的巨款买PSP,手头有点紧,五十块对他尤为重要。
丢了一百块戴柯可以自认倒霉,决不允许有人偷他一毛钱。
戴柯把这事告诉了戴四海,戴四海沉吟片刻,说等高子波家长来买烧腊时跟他们提一嘴。
梁曼秋略为紧张:“阿伯,要是他们很久都不来呢?”
戴四海怜爱地抚摸这颗诚实的小脑瓜,“小秋放心,阿伯会想办法让他家长知道这件事。”
梁曼秋品咂出不对劲,担忧问:“阿伯,万一他们相信高子波没有偷呢。”
戴四海:“那也没办法,做父母的总会下意识相信自己的小孩是个好小孩,我们外人负责传达消息就行,教育不好出了问题也不干我们外人的事。”
梁曼秋慢慢消化戴四海话里的道理,戴柯只关心他的损失:“老爸,五十块没法要回来了吗?”
他指的是高子波第一次偷的五十块。
戴四海说:“第一次你没现场抓住他,事后没人会认。”
戴柯:“我明明看到他在桌球室花了五十块。”
戴四海抓到重点和疑点,“在哪花?”
戴柯掩饰:“就是亲眼看到他花出去了。
戴四海:“你去桌球室?“
戴柯说谎不打草稿,“没有。”
戴四海:“你怎么看见他在桌球室花钱?”
戴柯神坚意定,“我没说。”
“别让我在桌球室抓住你,”戴四海警告道,“小秋,要是大D去那种地方,你一定要告诉阿伯,知道吗?”
梁曼秋偷瞥戴柯一眼,他眼里的威胁不言而喻,小声说:“知道了阿伯。”
戴四海切回正题,“大D,上次五十块就算了,凡事讲究证据,下次见到小奇哥可以跟他学学,怎么固定证据。”
待戴四海进了后厨,梁曼秋悄悄跟戴柯说:“哥哥,以后还是别去桌球室了吧,感觉那里都是混混,有点可怕。”
戴柯白了她一眼,“胆小鬼。”
晴天档口生意相对好一些,明档前排起长龙,都在等今天第一炉烧鹅火爆出炉。
没多久,梁曼秋第一个从队伍里发现高子波母亲的身影,激动地跑进明档里跟戴柯说悄悄话。
高母姓赵,也是翠田小学的老师,他们人前喊赵老师,人后喊肥波老母。
戴柯也示意戴四海,赵老师来了。
但是顾客那么多,该怎么开口?
梁曼秋便忙着收拾饭桌边留一只眼在队伍,生怕赵老师突然离开。
戴四海吩咐戴柯:“一会你们别插嘴,我来跟她讲。”
终于轮到赵老师,她要一夹烧鹅。
戴四海像跟其他街坊聊天,随意道:“一夹够吗?长身体的男孩子吃得多,我们大都能自己吃一夹?”
戴柯不由反驳,“我哪有那么猪,梁曼秋才吃一夹。”
梁曼秋急道:“怎么可能!”
赵老师笑道:“我们家子波得稍微控制饮食了,一夹两个人吃刚好合适。”
一家三口只有两张嘴吃饭?戴四海没细细打听,打包一夹斩好的烧鹅递出去,然后让下一个顾客稍等,解了围裙,“阿莲,你替我一下。小秋,你收钱。”
阿莲配合地接过围裙系上,往干净的湿毛巾擦了手,一手戴上手套,一手持刀,干净利落开斩。
街坊开玩笑:“老板娘刀工也不差啊。”
“不是老板娘。”阿莲笑笑,没再解释更多。
梁曼秋和戴柯都伸长脖子追着戴四海的背影,没工夫听街坊玩笑。
戴四海出了档口追高母,低声说:“赵老师,等等,耽误你几分钟时间。”
赵老师停步,“哎?找错钱还是怎么了?我没拿错东西啊。”
“都不是,”戴四海笑了笑,示意高母走到路边榕树荫里讲话,“跟您说一下子波的事。”
戴柯耐不住,脱了手套跑出明档,不顾阿莲在身后叫人,凑到梁秋身边,跟她盯着同一个方向。
只听一阵尖锐的女声骂道:“你胡说什么,我家子波怎么可能偷钱。”
戴四海已经尽量避免让街坊听见,没想到高母压根不领情,略显尴尬道:“事情就是这样子,大D确实从他口袋找到了那五十块钱。”
高母:“戴柯跟我们子波同班六年,小孩之间是不是闹着玩还不清楚呢。”
戴四海明明是受害者家长,还得赔着笑,“赵老师,你别激动,我就跟你说一下这件事,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不是想追究谁的责任。至于具体情况,你可以回去问问小孩。”
高母:“反正我们家子波不会偷钱,更不会偷你们戴柯的钱。说戴柯偷他的还差不多,不然哪里那么多零花钱经常请客,请这个请那个收买一群马仔。”
戴四海好心相告,没想到被倒打一耙,气不打一处来。但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不远处那么多街坊盯着,戴四海咽下这口气,以后小孩若是变坏担责的又不是他。
“赵老师,戴柯的零花钱都是我给的,我平常教育他对待朋友要大方,不要在小钱上斤斤计较。至于子波的事,我不多说,戴柯是为他好,才托我跟你讲一声。就这样,慢走。”
戴四海回到档口,被几个老熟客问了几嘴,统一说没什么事,小孩子之间的小摩擦,换了阿莲出来收银。
一直到了他们的午饭时间,戴柯仍愤愤不平,“肥波老母就这个反应,觉得她儿子不可能偷钱?”
戴四海怒目:“怎么叫人的?”
戴柯闷头吃饭,愣是不改。
“别让我听到你再叫花名,”戴四海说,“鹅子有好有坏,有些鹅就不适合做烧鹅,当家长也是一个道理。当家长又不用经过考试,随便谁都可以当。”
梁曼秋默默刨饭,没人比她感悟更深,梁立华也不适合做家长。
戴柯:“就这么放过死肥波?”
“说了不要喊别人花名,”戴四海不知道第几次强调,“这种人出到社会自然会有人收拾他。”
这么虚无缥缈的因果报应,戴柯可不信,只恨当时没有下狠手揍高子波,把他捧成调色盘。
戴四海洞悉戴柯的怒火,轻轻一叹,“你们两个,一会一人拿二十块零花,少了就当买这次的教训。以后这事谁也不要再提了。”
午饭后又是梁曼秋和戴柯的放羊时间,哪怕外头太阳再大,他们也不愿意在档口多呆一秒。
梁曼秋闻了下十二块纸币的味道,“哥哥,好像真的有一股烧鹅香味。
“傻子,”戴柯睨了她一眼,“说你还信。”
梁曼秋想了想,笑着把二十块递给他。
戴柯垂眼交替看着她和零花钱,“不闻,拿开。”
“给你的,”梁曼秋把钱塞到他抄兜的掌缘处,“拿着。”
戴柯站定不动,低头扫了眼,纸币塞在那里跟长了花似的。
“给我干什么。
“给你就是给你。”
梁曼秋悄悄走快几步,留给戴柯一个背影。
但戴柯并未追上来,她只能讪讪蹦?回去,“哥哥,你没了五十块呢。”
梁曼秋一直不会主动问零花钱,潜意识里觉得戴四海给她花的钱够多了,不能不知足。哪怕戴四海主动给她,她也悄悄攒下来,只花很少的一部分。
戴柯接了,和自己的二十块叠了折一起,“PSP借你玩。”
梁曼秋舒心了。
梁曼秋不太会玩游戏,最后兑换成了看动画的时间,让戴柯往PSP里下了一些剧场版。
不用上学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暑假眨眼到了尾巴,梁秋迎来了12岁生日。
梁曼秋不像戴柯一样经常呼朋唤友,走哪都是一群人,她几乎不叫同学来家里玩,去年生日托戴柯的福来了金家姐弟,四个人闹闹腾腾,除了分食一个小蛋糕,跟平常聚头没什么两样。今年也是如此。
戴四海送给她一块手表,方便她上学看时间。
阿莲送了一只新的背包,说上了初中,就不要背小学那么幼稚的书包了。
戴柯送梁曼秋一支钢笔,附了一张贺卡,等没人时才给梁曼秋拆。
贺卡上书:多帮你哥写作业。
梁曼秋悄悄将贺卡贴在日记本里,开始倒计上初中的日子。
戴四海有一天等阿莲在后厨,戴柯跑出去玩,拉梁曼秋到一边问:“你老豆有来找过你吗?”
梁曼秋茫然摇头。
过去两年,梁曼秋过年会去姑姑家拜年,看一次老年痴呆连她也认不出的阿?,渐渐从姑姑唾骂里知道梁立华被送去强戒两年。
掐指一算,也到了回归社区的日期。
福利院的老师家访过两回,例行公事询问一下她在寄养家庭的生活情况,她有问必答,涉及满意度的问题统统给出最高分。
她不太清楚寄养协议,但听福利院的三只手提过一回,被寄养的小孩到了14岁还是会回归福利院。
梁曼秋不敢探问真假。
“没找你啊?”戴四海的表情看不出是怀疑还是失望。
“没找,”梁曼秋迟疑片刻,细细声说,“阿伯,要是他出来找我,怎么办?”
戴四海笑道:“那是你老豆,老豆来找女儿,是很正常的事。”
梁曼秋:“我得、回山尾村吗?”
戴四海愣一下,才知道她的担心,“阿伯以前怎么跟你说?”
梁曼秋当成信仰似的倒背如流,“在翠田好好读书,跟哥哥一起考大学。”
戴四海:“你考上大学没有?”
梁曼秋摇头。
戴四海:“那怎么办?”
梁曼秋想了想,“继续读书......”
戴四海琢磨片刻,还是开口:“小秋,阿伯跟你商量一个事。我听说你哥哥在学校挺多女生喜欢的。”
梁曼秋不由自主歪了下头,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戴四海一半淡嘲一般打趣道:“阿伯也不知道那些女生为什么眼光那么差,会看上你哥哥。但不止一个人跟我讲这件事。”
梁曼秋旋即又恍然,戴柯在小学就收到过情书,单凭出手大方这方面,赛过许多抠门男生。
戴四海叹气,“哥哥成绩差,没你那么省心。万一去了翠田高中,那可不得了,是不是?”
翠田高中是全海城最垃圾的高中,以打胎率连续多年居高不下出名。
梁曼秋饶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也听同学提过许多次,谁家哥哥姐姐不好好读书,父母就会用以后只能读翠田高中恐吓。翠田高中从风评很差,变得令人闻风丧胆,堪称差生集中营。
戴四海:“阿伯想拜托你,如果看到你哥哥在学校早恋,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梁曼秋肩挑重任,郑重点头,“阿伯,你放心,我一定会阻止哥哥早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