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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得意

作者:妖月空字数:14606更新:2024-12-07 0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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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思议看了下自己另一只手上的锁环,陷入短暂的迷茫,他站在桥上,看着前方轻快的背影,抬手触碰了下自己的唇,又缓缓放下,轻声道:“祢茶。”

走得洒脱,实则留意桥上之人动静的祢茶,清楚地听到这个声音,她迅速站定,回过脸来,颇神气地瞪向方思议。

就轻薄你了,你能怎么样。

天知道她为了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长成这样的人,就应该安分守己,谁让他随随便便释放魅力。

“作甚!”祢茶故作不耐。

方思议缓步走下台阶,来到祢茶身前,他干什么事都慢悠悠的,连反应都似乎比正常人要慢半拍,哪怕被人轻薄了,面上也不见异色,依旧那么从容。

祢茶等着他靠近,颇硬气地梗着脖子看他,眼里还透着点凶色,明显是在堵嘴了。

方思议道:“你在做什么?”

祢茶道:“在玩儿啊。”

方思议脸色微变:“这是能随便玩儿的吗。”

祢茶伸出手,箍住他的脖子,笑吟吟地看着他,身体向前倾。方思议的头向后仰,好看的眉微微皱起:“你并没有喝酒。”

祢茶挂在他身上,到他脸边,吻了下他的唇角,道:“我不是会趁酒兴作乱的人。”

方思议呼吸急促了一分,道:“你......别做明日会后悔的事。”

祢茶道:“我不是会为我自己的行为后悔的人。”

方思议握住她的手臂,微微用力,却没有去扯开,他眸光深沉,道:“那你为什么……………”

祢茶踩在道边石块上,看着他的眼睛,道:“因为我喜欢你啊。”

方思议静静地看着她,心思似乎很复杂。

“我很喜欢你。”称茶说,“比这世间万物都喜欢。”

星光在这一瞬似乎变得格外耀眼,洒落在方思议俊美至极的面上,有种惊魂的绚烂。

“你尚且年幼……………

“不,我很早就懂事了。早在我十二岁那年与你进邵山,我就对你又非分之想了,这我不瞒你。”不然她当初不会因为女匪差点摸了这人的脸,而百般不痛快,甚至大发雷霆。

лew:“......“

祢茶道:“说到底,这不怪我。”

她这么说着,方思议无言半晌,回话:“这不怪你。”

“算你有自知之明。”称茶笑了下,她知道方思议对她没有那方面心思了,不过这人对她从来有求必应,关怀备至,体贴入微,真到了这时候,也不忍心拒绝她,甚至会由着她占便宜,祢茶早料到了,也不至于难过,“我不会勉强你,喜欢你本就

是我自己的事,也许有一天,又不喜欢了,你不必介怀。”

方思议皱眉道:“你要任性。”

祢茶大方道:“不然呢,你想让我一直喜欢你吗?”

两人对上视线,气氛有些胶着,祢茶朝他眨了下眼睛,抬手去碰他的脸,方思议捏住了她的手,祢茶脸上笑意更甚,反握住他,然后紧紧握在手中。

方思议挣开,祢茶搭上他的腰,方思议想要扯开她,根本扯不掉。人潮拥挤,两人被迫挤在了一起,祢茶站在他身前,直接双手环住他的腰,下巴靠在了他胸膛。

方思议抬起手臂,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只是沉声道:“称茶,放手。”

“我不放,你说,这会不会是你有生以来最窘迫的一日。”称茶道,“日后你回想起来,会不会后悔约我来韶城看烟花。”

方思议动了动唇,却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

祢茶靠在他胸膛数久,人少了以后,她终于松开来,祢茶凝望着方思议的脸,滴酒末沾,却有些醉了。

“你没想到一天会被自己无微不至照顾的人觊觎吧,今后你会不会后悔曾经对我那么好,“称茶凑过脸去,十分无赖地道,“后悔做饭给我吃,后悔给我带各种点心,后悔当我的执教,甚至后悔见到我?”

方思议道:“不会。”

“你最好是不会。”称茶道,“不然那会很痛苦的,我不想看你痛苦。”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祢茶靠在他胸口,道:“我这么对你,会让你痛苦吗?”

方思议不说话,尽管表现得很平静,但祢茶从他错乱的呼吸中,知道他现在并不镇定,这让她有些安心??如果她真心流露,而方思议一如既往岿然不动,甚至当成她的胡闹任性之举,那她会有多挫败啊。

祢茶道:“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并不痛苦了,是了,这世上的男子,怎么会对女子的投怀送抱感到难受呢,当然,自己惯的人自然不一样,自己惹的祸就该自己尝。”

方思议道:“我不会。”

祢茶道:“对我也一样?”

方思议不说话,他紧抿着唇,似乎在忍耐些什么。

茶的目光黏在他身上。

突然人群传来骚动,一人冲撞过来,方思议下意识一把抓住祢茶的胳膊,把她带到自己身边。

祢茶见他这自然的反应,反握住他的胳膊,直视他的眼睛,道:“这是当年血誓的限制吗,只要我有危险,你都会出手襄助?”

“祢茶!”方思议喊。

“怎么样?”称茶也大声回应。

“......“

“我就是喜欢你嘛,“祢茶抓住他的胳膊,道,“怎样!”

方思议看向别处:“......你爱抓就抓吧。”

祢茶松开了他的手臂,然后道:“这可是你说的,我留到下次再抓。”

“祢茶!”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又怎么了。”祢茶转过身去,就看到胡祚站在人群中,他身边立着个着装过于夸张的华服男子,样貌自是华贵俊美,艳丽逼人,正是韶城胡家家主胡珏。

“你们也在这儿逛呢。”

祢茶站得离方思议远了些,在烟花的映照下,面上光华流转,她大声道:“是啊,好巧。”

方思议手里拿着一盏花灯,祢茶手里捏着两张交叠的面具,她把面具分开,给自己戴了一张,另一张正要给方思议扣上,却发现戴反了,手里拿的正是张哭脸面具,正犹豫着。

方思议接过面具,戴在了自己脸上,周围投过来的目光这才稍微少了些。

胡祚的目光落在祢茶和方思议身上,表情一时古怪:“你们,只是来逛逛的?“

祢茶思绪一转而过,也不藏着掖着了,她直接住方思议的腰,道:“顺便确定一下关系。”

胡珏别有趣味地扫向他俩:“你们闹吧。”

胡祚皱起眉头,视线在祢茶的手臂上流连,呵斥道:“你赶紧放开方师,对老师不敬,以下犯上,十足无耻……………”

“那就无耻好了。”称茶搂紧了方思议的腰,不知为何原本抵抗得有些激烈的方思议,此刻消停了似的,居然没有拽开她。

胡祚深呼吸,不理解祢茶怎么突然就转性了,以往无论方思议多受欢迎,也没见称茶有什么非分之想,她始终坦然,而且她面对方思议的偏爱都能心安理得,所以许多心仪祢茶的男学员就说,祢茶可能是没开那根窍。

方思议按住她的手臂,却没有扯开,只是握着。

胡祚心情低到谷底,不知哪来的怒气,他直接上前拉过称茶的手臂,道:“我们去放花灯吧,别耽误了时辰,去晚了可就没意思了。”

方思议看着胡祚握着祢茶手臂的手,祢茶挣脱胡祚的手,搂住方思议的脖子,道:“我去玩儿了,你要跟我一起去,还是在这儿等我?“

方思议道:“……..…等你。”

祢茶便跟着祢茶跑向岸边,那里放花灯的人很多,她蹲下来,岸上的人便看不太见她了。

胡珏缓步来到方思议身边,轻笑道:“方师不在学堂授课,但邵山子弟们都甚是想念,不知方师今后有什么打算?可有意愿再回学堂?”

方思议道:“不了,两个月后,我会要去趟陈国都城,之后很长时间应该都会待在那里。”

“那更要设宴为你践行了,“胡珏笑着递出请帖,“我在第一楼隔间备下了酒席,请了最好的传人奏乐、舞?伴舞,你可得前来赏玩。”

方思议道:“我答应阿茶,会在这里等她回来。”

胡珏道:“她跟胡祚一起,到时候没见到你的人,胡祚自会带她来寻我。还是说方师对民间舞乐不感兴趣?“

他意有所指,方思议沉默不语。

祢茶和胡祚放完花灯,她双手交握许完愿,胡祚看着她琼脂白玉般的脸,戏弄她道:“你许的什么愿呢,快说来听听,在我们这儿,愿望说出来更灵。”

祢茶道:“想见爹娘,希望方思议能喜欢我,还有……………….”

没想到她真说出来,胡祚表情怔了下,喉间发堵:“还有,什么?”

祢茶道:“希望这个世界能对我温柔一点。”

胡祚知道她十二岁失去双亲的事,声音不自觉放轻了:“你是认真的?”

祢茶恢复如常,嗓音轻快:“许愿当然认真了。”

“你喜欢神医?”

“他长得那么好看,谁会不喜欢他!”

“确实......我也喜欢他。”胡祚挫败,“但他不喜欢你啊?我说的是,那种喜欢。”

祢茶道:“哈,他会不喜欢我?没有人会不喜欢我。”

胡祚:“………………你最后那句再说一遍?”

祢茶的意思是,如果她发自内心想得到一个人的喜爱,她就能做到,方思议之所以现在对她没有什么感觉,可能是因为她从未有过想要对方思议好过,她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方思议全身心的呵护,方思议知道她的一切,而她却对方思议

知之甚少。

胡祚拍了下她的肩:“快看,烟花!”

祢茶拍了拍手上的水,起身来,听着头顶的轰鸣,却连头也没抬。

虽然烟花很美,但她并不迷恋美丽一时的东西,她喜欢永久的,永恒的,不变的东西,只是后者在这世间十分难寻觅罢了。

这或许就是她想成仙的理由。

而感情,就像绚烂的烟花,她从未体验过永恒。

“我该回去了。”祢茶道。

“直接去第一楼吧,”胡祚道,“我姨父包下了第一楼,今夜有最好的歌舞伶人,他肯定已经带着方师过去了。”

祢茶道:“哦,但我还是要去刚才来的地方看看。”

祢茶沉默地走在前面,胡不知道她为何心情不好了,只是紧紧跟上。

来到石桥下,过道边,栏杆旁,柳枝垂到水面,一人立在阴影中。脸上的面具已经解了下来拿在手里,他另一只手上提着一盏紫薇花灯,背影有些孤寂。

“方思议!”

修长的男子缓缓转过身。

祢茶脸上笑容绽放,跳到他面前,握住了他的手。

胡祚只觉刺眼般避开了视线。

方思议将面具递给她,祢茶接过来,同自己头上的狐狸面具一起,放进了空间。

“你没去酒楼?”祢茶明知故问道,“难道你对歌舞没兴趣?”

“还好。”方思议道。

“我可感兴趣了,”称茶弯起眼角,“但我还是很高兴,你会在这里等我。”

方思议道:“我答应过你。”

祢茶道:“对,你最讲信用了。”

方思议将手里的灯笼收了起来,道:“现在过去?”

“走吧,去晚了就没得看了。”称茶拉着方思议的手,笑容满面地往前走,并对胡祚道,带路带路。”

胡祚前所未有地沉默,眼不见为净般带路去了。

黑龙总算从称茶的衣袖中出来透了口气,真是憋死龙了。早知道祢茶来韶城逛灯会,目的是跟方思议这样那样,他就不来了,但不来掌握不了第一手情报,之后突然看到祢茶和方思议亲亲我我,他怕是会惜到天边,所以还是来吧………………

韶城第一楼灯火通明,喜庆的大红灯笼串在外面,丝竹管弦之声从里头传出。透过大敞的门户,能看到里头赤红的纱帘幔帐飘摇,更有连连喝彩声,过往的行人驻足观望,如痴如醉,不愿离去。

胡祚用脸开路,祢茶等三人在众人的注目下,步入酒楼的大门之中。

脂粉香气扑面而来,伴随着凛冽的酒香,丝竹之声莺莺入耳,胡祚直接带着他们,来到视野最佳的地方,胡珏已经倚靠在那儿良久了。

“你们可终于来了,可让我好等。”

“那不是方师吗!方师竟然也来了!”山各族子弟都被邀请来了此地,各楼层中都有年轻人,来到栏杆边观望。

见了方思议,台上的花魁娘子都显得黯然失色。

无数道目光落在方思议身上,站在他旁边的祢茶习以为常,她拒绝了胡珏给她安排的独座,直接在方思议所在的长案处落座。

各族子弟都知道祢茶和方思议关系亲近,但没想到她私下这般乱来。

这离得也太近了吧!

胡祚在他们旁边的长案上坐下,赤红幔帐从上方坠下,红光映衬下,她看着方思议的脸,只觉说不出的赏心悦目,方思议将酒壶拿开,祢茶抢过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在方思议不认同的目光中,仰头饮下杯中酒,如同挑衅一般。

祢茶以前从未饮酒,据说酒是第一口好喝,就会一直喜欢,第一口难以下咽,日后几乎与酒无缘,她新奇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试着抿了一点,表情拧成一团:“好难喝啊。”

方思议取过她的酒杯:“那便别喝。”

祢茶又拿远了,道:“可是很香啊。”她学着胡祚,仰头一饮而尽,整杯酒下肚,五脏六腑仿佛都燃烧了起来,苦味在唇齿间蔓延,接着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舒服得很,祢茶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

“还不错。”她拿过酒壶。

方思议拦不及。

祢茶转眼三杯酒下肚,又倒了第四杯,方思议给她递了块糕点:“空腹别喝这个。”

祢茶道:“我吸过灵气了。”

方思议道:“还是吃点。”

祢茶笑盈盈地道:“那你喂我。”

以往很稀疏平常的动作,方思议顿了下,然后将糕点递到祢茶嘴边,祢茶动了下宛若点朱的唇瓣,轻轻咬了一小口。

方思议道:“多吃一些。”

祢茶指着道:“这个不好吃,我要那一块。”

方思议拿起她说的那块糯米糕,一手托着递到她唇边,祢茶咬下一大口,目光却直直地落在他面上。

方思议回避了她的视线,道:“还想吃什么?”

祢茶没有再说话,她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她一向是非常胆大的人,无论是何种场合,她从不成胆怯过,她不需要借助酒来乱性,她喝了酒才发现自己并不会醉。

周围、楼上各族子弟们看直了眼,这是在做什么,称茶在做什么!这两人是不是亲昵得有些过分了!还有方师怎么还喂祢茶东西吃!

祢茶拿过方思议手中的筷子,按在案桌的瓷盘旁边,她目光清醒地盯着方思议,缓缓靠近。

方思议原本端坐在原地,此刻身体微微后倾,目光复杂地看向祢茶,看着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祢茶弯起唇角,挑起他的下巴,亲在了他的唇上。

“唔………………”楼上传来惊愕的呼声。

方思议像是没料到祢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乱来,他按着祢茶的手臂,道:“你喝醉了。”

祢茶眸光清亮,嘴角依旧上扬:“你知道我没有。”

胡祚神色暗沉,手里的杯子几乎要捏碎,更有些大族子弟也皱起了眉头。坐在对面的胡珏则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两人,抬手让人再往那桌上放几壶好酒:“祢茶喜欢。”

祢茶搂住了方思议的脖子,将他紧紧抱住:“我就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人,谁也别想打你主意。”

方思议眸光复杂,喊:“祢茶......”

祢茶摸了下他无暇的脸,着迷般地笑了笑,继而如猫般坐直了,手下偷偷按住方思议的手,方思议轻微地挣了下,祢茶十指紧扣,眸光清亮:“你不用担心我会一直缠着你,我不谈以后,对你,我只争朝夕。”

谁知道方思议解开所有锁环后,他会变成什么样。解开干丝结的是她,那么解开锁环的可能也是她。她在想,或许是因为她修为提升了,所以锁环就自行断了一道。

可能方思议之所以对她好,只是为了让她解下自己的锁环。等到所有锁环解开,那自己就没什么用了,到那时方思议还会纵着她不清不楚吗。

甚至如果方思议真实身份是祸乱天下的恶魔,到时候自己有没有性命在还不一定。

说白了她之所以对方思议如此迷恋,是因为对他一无所知,只看到了他做得这些,她理所当然地喜欢上了为她做那么多事的人。

方思议收敛了神情,袖中的左手微微颤动了下,他神情复杂地看着称茶,动了下唇,却还是没有说话。

祢茶感觉到他身体微偃,晃了下他的手:“不用这么生气吧,我也不是什么人都喜欢的,也从不随便逗别人,我以后会很厉害的,你也不亏啊。”

方思议微微沉眉,他不吃不喝,也不碰酒,只是坐着听管乐,也不去看台上婀娜多姿的舞姬。

祢茶看着他,只觉他和此番人间盛景格格不入,就像在柳树下见到形单影只的他,有种道不出的清冷寂寥之感。

“喂,”祢茶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真的生气了?对不起嘛,别生我的气,我虽然是有意的,但这不是情难自禁吗,如果喜欢的人近在眼前,谁能保证完全不会动手动脚,你就当我不是什么谦谦君子。

“我以前不是很君子吗,我忍了六年,整整六年!因为觉得如果成不了仙便不能拥有你,我对身边的你熟视无睹了六年,是你一直在撩拨我的心弦。我本来也想正经看你,我已经很努力了!”

方思议嘴角撇了下,祢茶见他笑了,顿时大喜,却故作苦闷地道:“看吧,你也能理解我,正常女子看到你,谁能不动心呢。”

方思议无奈道:“能言善辩。”

祢茶握紧他的手,举到胸前,楼上又是一阵喧哗声,祢茶目光灼灼,满眼只有眼前人,她带着哄人的语气,甜甜地笑道:“只对你这样。”

是了,祢茶对别人比较客气有礼,从不会失了分寸,今日她完全没分寸的模样,确实是有生以来头一次。

方思议摇了摇头,显然对花言巧语毫不过心。

两人明目张胆地?在一起,落在众眼里,不难发现茶的主动,方师的欲拒还迎………………

虽说欲拒还迎这个词放在方师头上有些目无师长,但若说不是,如果真的反感祢茶,直接推开就好了,换个坐席和她保持距离也可以,但方师偏偏依旧坐在那儿,任由祢茶动手动脚,狠占便宜。

你说平时惯着也就罢了,在自己课上睡觉还给人盖衣服,更不用说住在一起.......方师对称茶的关照简直无微不至到人尽皆知!

可现在明显祢茶对他的感情已经变味了,已经蹬鼻子上脸直接轻薄了,可方师却跟情窦初开,或者说不通情爱的人一样,连躲避都是那样的生涩,依旧不想委屈了祢茶,还是宠着的姿态,这不是给人上脸的机会吗!

祢茶喝酒吃东西,于是松开了方思议的手,过了一会,她觉得以方思议淡然如水的心情,方才的那点小波澜怕是已经云淡风轻了。

她拿着酒壶,豪迈地往嘴里倒酒。

突然,有个声音从身边传来。

“你说,看到我的人,都会动心,其实不是的。她们不过一时的欢喜,时间长了便会淡忘,真正选择的都另有其人,会一直喜欢我的人,一个都没有。”

祢茶头都没转:“我不信。”

方思议的声音还是空灵的,他说着在人看来以他的个性并不会在意的话:“为何?”

祢茶道:“你脱困后没见到那些人,怎么会知道那些人没一个真心呢。”

方思议端坐在案前,终于望向上首舞姬的红袖,两眼放空。

祢茶像是头上长了眼睛一般,迅速抬起手,挡住了方思议的眼睛:“看什么看什么,让你看我你不看......”

方思议握住她挡眼的手,轻轻扯开,道:“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祢茶喝光了酒壶里的酒,站了起来,道:“我不许你看别人跳舞,如果你想看,那就看我好了。”

她放下酒壶,飞身而上,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来到舞池中央,舞?惊得避退,纷纷给这位大胆的客人让位。

祢茶收起鞋袜,扯下两段红纱,赤脚着地,脚步轻盈。她在台中旋转,红纱在身上绕旋,如朱砂在空中泼洒,翩若惊鸿。

在场各族子弟都精通战技,看舞不过消遣,但祢茶的舞姿如战技,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位姑娘是谁?“

“祢茶都不认识?“

“祢茶!她竟然………………”

“谁有多余的记录灵石,我要买!我要记下来!”不少世家弟子不淡定了。

“不过哗众取宠!”

二楼隔间中,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陡然起身,把同桌的人惊了一把,她沉着脸往前一步,旁边的黄衣女子挡在她面前,道:“你该不会也要上台吧!”

奚芙蕖望向舞台中央,神色依旧:“我不会。”

“你不会上去就好。”黄衣女子拍了拍她的肩,奚芙蕖板着脸,她是不会跳舞。

胡祚手里拿着酒杯,看着上首,不愧是祢茶,如此复杂的舞,一看就会。

祢茶轻点玉足,舞步翩翩,而她的目光,只落在方思议身上,几乎所有看客都能看见,她就这么明目张胆,张扬至极地宣扬喜欢。

方思议没有不解风情地回避,他几乎是专注地看向那个身影。

一曲既罢,四方静寂。

祢茶轻盈地跃下高台,落到原先的地方,在方思议身边落座。

祢茶又要了壶玉清液,脸凑到方思议面前,道:“怎么样?高兴吗?”

还没碰到,方思议避开来,道:“你是想让我高兴,才上去跳舞的?”

祢茶不置可否,撑着脸笑着道:“如果我说是呢?”

“以后别这样了。”

“不好看吗?都没看你笑过。”

“你不必……………….”

“你不想看我跳舞。”祢茶不满,她跳都跳了。

方思议道:“是不想看你取悦别人,哪怕这个人是我也不行。”

这是真宠着她啊,称茶笑:“如果是取悦我自己呢。”

“可以。”

“哼,我的事,难道还是你说了算不成。”

“好看。”方思议说。

“真过分!”称茶轻笑一声,靠上他的肩,吐息如兰:“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你怎么会不喜欢我呢,你明明这么喜欢我。”

“你醉了。”方思议握住她手里的酒壶。

祢茶整整喝了十壶酒,还觉得头脑清楚至极,她拿紧不让他取走:“你知道我没醉,就这点酒,怎么可能醉到我,我可能天生千杯不醉吧。”

方思议道:“如果你明天醒来,什么也不记得………………”

“哈哈那不可能。”称茶抬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我都告诉你了,这不可能。”

方思议揽过她后背,这才让她没跌着,祢茶道:“我很清醒,你看我跳舞一步都没错……..……”

屋顶昏暗,祢茶唰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邵山小院自己的房间里。

她的记忆到此为止,之后发生的事她都想不起来了。

坏了,她本来打算逛完灯会回来修习仙法灵诀,至少把《惊鸿照影》练会,没想到直接睡了过去,喝酒误事!

四下寂静,窗外传来虫鸣鸟叫声,祢茶安静地平躺在床上,双手置于胸前,在脑中回想昨日发生的各种细节。

之前发生的事清清楚楚,之后发生的事,是怎么回来的,她一概不知。

她应该没有说错话吧………………她喝醉之后不会把好不容易促成的局面都给毁了吧。

“龙清楚!”称茶豁然反应过来,“龙!”

“你终于想起我了。”黑龙窝在水缸里,语气十分哀怨,难怪昨日祢茶劝他别去,早知道这两人会腻腻歪歪,他就不......去了。

就算喝了那么多的酒,仙体也并不会感到眩晕或头痛,祢茶坐起身,?饬了下自己,这才推门而出,便被暖光晃了下眼睛。

一盏花灯挂在房檐上,灯罩上绘着盛放的紫薇花,里头的蜡烛竟还燃着。

旁边的架子上没了各种零食,却有一个小玉瓶。

祢茶拿过来摇晃了下,倒出来一看,是一粒暗红色的丹药,和她昨日筑体时吃的那枚一模一样,用起来也有种淡淡的清香,像方思议身上的味道。

祢茶看向方思议关紧的房门,这人答应过她,明日会给她再炼一颗,结果这还没天亮呢,丹药已经炼好放在她这儿了。

“昨晚我昏过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祢茶问。

“没什么,就是睡过去了。你刚倒下,神医就带你走了,他把你放在我的背上,是我载着你们回来的,也是我把你……..……”

“是你送我进去的吗?”

“就是我!”黑龙很得意。

祢茶一阵失望,她又道:“我醉倒后没说什么别的?”

黑龙道:“你喝醉后就只是睡觉,一个呼噜都没有,安静得跟没了似的。”

祢茶:………………

“不幸中的万幸。”祢茶道,“你既然醒了,就载我一程。”

“去哪儿?”

“吸灵气,“你茶在逛灯会的时候就想着第二日要早起,一日之计在于晨,吸气就要趁早,“去山顶,灵气最充沛的地方。“

而今祢茶能看见空气中星星点点的灵气,随着她的呼吸,灵气沁入肺腑,五脏俱清,体态轻盈。

黑龙腾空而起,蜿蜒者向着邵山之巅而去。

祢茶刚到,就听到说话声。

“祢茶!”胡祚原本无精打采,见了来人,剑眉一挑,“你怎么来了!”

狐族一般好相貌,胡祚更是其中的翘楚,他生得俊朗,眉飞色舞间,宛如山间凛冽的寒风,让人不敢逼视。

“吸灵气啊,”称荼说,“昨日忘了告诉你,我筑体成功了。”

“昨日感觉到了,你醉成那样,今日居然能起这么早。”

“修炼,自然是应该积极点,”称茶道,“这儿人好多呀。”

“都是来吸灵气的。”胡祚道,“每日必备功课,你以前没来,不知道这儿的竞争有多激烈。”

难得听他没有句句带刺,祢茶居然还有点不习惯。

“恭喜你,筑体成功。”有个高昂的声音传来,身着明黄长袍的女子在众人拥趸下缓步走出,神情倨傲,性情火爆,正是奚芙蕖。

“你等会要跟我比一比吗,看谁吐纳灵气的速度更快?“

以前的祢茶学堂成绩虽然偶尔第一,但整体不过中等,奚芙蕖有争先之心,却没有过具体的行动,而今不一样了,祢茶成了半仙,若能赢了她,足以名动仙山。

祢茶赶紧摆手,她对奚芙蕖还是了解一些的,这人胜负欲很强,要么不比,若要比试,不比到她赢,她绝不罢休。

祢茶可不想被缠上,她一脸为难道:“就不比了吧,我才第一次吸灵气,还不熟练。万一赢了你,我是半仙,理所当然。而输给你,那我会被笑话的。”

这个“万一”用得好。奚芙蕖微微皱眉,所以这人言外之意跟她比没好处,道:“你不敢?”

激将法对称茶没用,她笑得随意:“对,我不敢,我怕输。”

奚芙蕖道:“你是在嘲弄我吗?”

“怎么会!”祢茶道,灵犀一族没有给她仙气,绝对不可能是族内没有。

“行,不勉强你,咱们分开来修行,互不打扰,下次若有机会,你可别再推脱了。”

下次的事下次再说,祢茶维持着一张万年不变的笑脸。

奚芙蕖带着一队人离去,去往树海另一头,祢茶收回视线。

胡祚站在她身边,说:“别跟她比,没完没了。”

祢茶讶异道:“你中邪了?居然会帮我说话。”

胡祚瞥了她一眼,懒得多言。

祢茶身边的学员一听说她已经成了半仙,连忙起身,去到稍远的地方,生怕等会紫气东来的时候,灵气全被这位半仙吸走,他们一点也分不到。

祢茶身边顿时空了,只有胡祚留了下来。

不多时,又多了三位,这三人,她只打过几次交道,并不太熟络。

黑暗散去,天色微微朦胧,一道白光诞生于天边。

所有学员都做好吐纳准备,盘腿坐于树梢之上,甚至虚空之中。

茶头一次吸收灵气,心潮澎湃,她起步慢了下,心神一沉,只觉浩瀚的灵气爆涌而来,祢茶浑身毛孔都舒展开,像是沐浴在漫天灵雾之中。那灵雾密不透风,每呼吸一口,都是醉人的甜美,它无色无嗅,无形无状,却在充盈身体的时候,让

人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

祢茶隐约听到了衣料摩擦声,她睁开眼睛,却见身边一位青年拍拍衣袖起身,她眼里能看到流动的灵气,灵气都向着她所在的方向聚集,而那青年周身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祢茶抬手一拂,灵气流向那青年身边,将他笼罩,青年一怔,感受了一下,顿时面露喜色,他平时吐纳的时候,灵气都没有如此浓厚过,他不由看向祢茶,却见称茶也在看着他。

这青年脸色一红,又重新坐下,盘腿吐纳。

祢茶意犹未足,这般吐纳,让她有种既舒服又还差点什么的感觉,而且这般吸食速度对于她来说不过尔尔,她还可以更快,甚至心念一动可能囊括此地所有的灵气,但就算这样,她也不会感到满足,主要是她体内紫府是个无底洞,吸收多少灵

气都好像只是食髓知味,除非吸食仙气……………

祢茶干脆直接召来大量灵气,将还留在自己身边的这五人尽数笼罩,其中离她最近的胡祚则几乎被灵气吞没,他很少感受到如此海量的灵力冲刷身体,隐约觉得很可能是祢茶做了什么,但实在抽不开心神睁开眼睛。

祢茶继续招来灵气,大量的灵气朝着她这边而来。

奚芙蕖豁然睁开眼睛,看向这边,顿时眼皮一跳,传音道:“称茶,你不要欺人太甚!”

祢茶收刮灵气的速度稍微放缓了些:“要不,你们过来?”

奚芙蕖一巴掌打在棉花上,想到自己先前还说让她的话,顿时羞愤欲绝,面红耳赤:“......”

祢茶直接收刮远在天边的无尽紫气,大手一挥,将在场所有弟子笼罩其中。

所有弟子倏然沐浴在无尽无形灵雾之中,有种壁垒都要冲破的快感。

奚芙蕖脸色胀红得几乎要挤出水来:“你......”这种待遇,只有她修为臻至瓶颈,族中长辈才会请族仙来调动天地至尊灵气将她笼罩,助她进阶,而现在祢茶竟然挥手间就能做到,她直接把这等机缘,送给了在场所有学员!

何等慷慨。

一时间,原本看祢茶不顺眼的学员都莫名别扭,他们排挤祢茶到现在,却没想到祢茶成仙后第一件事便是帮他们修行。

也有些学员觉得她为了炫耀自己,施恩得过于蛮横,也不问问别人愿不愿意承她的情。

还是有并没有给称茶贡献过仙力的妖族子弟觉得祢茶这么做是理所当然,祢茶理所当然应该回馈他们,不只这次要助他们修行,以后也应该,毕竟她是因为邵山数族的慷慨才成了半仙。

“她只是借着仙会的光,才突破黄阶,之后没有仙力滋养,玄阶根本了无希望。”

“她仙会也不一定能给邵山争光,指不定得了多少仙气,最后都得还给各族。”

“虽说她可能无法突破玄阶,但黄阶半仙,穷尽一生都达不到的修士多如过江之鲫。”鱼族娇女冷声道。

祢茶顺手而为,听到这些人的话,根本懒得理会。

天亮之处,紫气东来,毕竟只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没多久,浓郁灵气就弥漫开来,形成星星点点的白光,融入山林之中。

故而灵气越重的山林,精怪灵植就会越多,越是钟灵毓秀之林,里头越是凶险遍布,不过像邵山这样妖族掌管的地方,里头还是挺有秩序,只是这样的仙山比较稀少罢了。

也不知道夫子们所说的其他仙山,又是怎样的情况......不过那是一年后的事了,一年后仙会,她就能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的真面目,看看那些顶尖的势力和人间界顶尖的强者们。

面前传来一声叹息,正是胡祚。祢茶问:“你怎么了?”方才的灵气,她没有刻意避开胡祚,毕竟虽然两人不对盘,但给她仙气的大族中包括狐族,她就不会对狐族少主不利。

说胡祚确实挺烦人的,他看似对自己不好,又在她真的不好的时候施以援手,就像故意把她推到众人的对立面,再成为唯一对她好的那个人一样,既别扭也有点心狠。可这些年,因为有方思议在,有黑龙在,祢茶又太忙了,心思根本不在他

的一亩三分地里,以至于他一次都没得逞过。

时至今日,祢茶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态度。

胡祚道:“明年我得去仙会,我的修为足矣,可我的成绩实在太过靠后。”

祢茶道:“你去仙会?你是觉得邵山的成绩还不够差吗?”

胡祚恼羞成怒:“你就不能想着我点好吗,我不过只是想去看看,并不是去参加,你这么说,我倒想参加了!”

祢茶道:“仙会一般是考核什么?”

胡祚道:“等你去了你就会知道。”

祢茶:“......你就直接说你不知道呗。”

胡祚眼里仿佛要冒出火来:“茶,你不要这么说我。”

祢茶也不恼,道:“那我该怎么说。”

“你把手札借我。”

“不行。”祢茶脱口而出。

“真的吗?”

“给你看,你也看不懂。”称茶把桃花乌木簪拿出来,给他看上面的字。

胡祚看了两眼,绷着的脸微松。

祢茶无所谓他的心情,便把簪子收了起来,道:“虽然帮不上忙,但祝你好运。”

“站住,”胡祚道,“你就没别的话想跟我说吗,我说我想去仙会。”

“祝你得偿所愿?“

胡祚静静地伫立,半晌不发一语。

祢茶不跟他发神经了,直接唤出黑龙:“我走了。”

“等等,”胡祚上前,“这个给你。”

祢茶接过品石:“记录晶石?”

“里头记录的昨日你跳的舞,”胡祚看着她,“我就这一块,给你了。”

祢茶用魂力探进去一看,一脸茫然:“什么也没有啊?”

“你骗谁呢,我昨日还看过……………”胡祚又拿出一块来,一脸惊愕,“真的不见了。”

说好的只有一块呢。祢茶说:“既然没了,那这记录灵……………”

胡祚皱紧眉头,道:“怎么会没呢,你等着,我找别人复刻一份......去去就回,你别走。”

最后,祢茶把玩了下手里的空白记录灵石。

这玩意在学堂是很常见的消耗品,价值百枚灵石往上走,祢茶也有几块,都是课上走神的学员用来记夫子讲课内容的,课上忘了听的部分,回头可以复习,但听说学堂夫子授课内容,不能外传,一旦传了会触发入学誓约,下场会很惨淡。

不多久,胡祚回来了,他满脸困惑:“都没了,奇了怪了,记录你舞姿的记录灵石要么空了,要么坏了,好像被谁给抹去了。

“上次这种情况,还是我们记了山主的糗事,然后所有的记录晶石碎裂,这种事只有魂力高的人能做到......你这该不会………………

胡祚转而道:“是你动的手?”

“跟我什么关系?”她现在清醒来觉得昨日有些胡来,但并不后悔,尤其是她没跳错,她也想看看她跳得怎么样。

“难不成是醉了的我所为?”但祢茶还没有这么大范围抹除记录灵石过。

胡祚觉得还有种可能,或许就那个可能才是真实。

祢茶觉得也不是件值得惋惜的事,不外传对她而言也不是坏事,她拂袖召出黑龙,本想载胡祚一程,胡祚刚上前一步,又把脚收回了,道:“你和方师,后来怎么样了?”

他不提方思议还好,一提起来,祢茶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道:“他应该已经醒了吧,早上天色未亮,我没去打扰他。”

“醒了,什么意思………………”胡祚咬紧牙关,“你们已经………………不是你单方面喜欢他吗,而他并没有回应……………

祢茶呵了声,反唇相讥:“你和流苏可有进展?”

胡祚唰地变了脸:“你说什么呢,我跟木流苏,跟你想得不一样!”

“狐族少主。”

清亮的声音响起,似水的丽人走来。

来人姿容绝色,宛如晓月清泉,气质清雅之至,一时间山水都不那么惹人注目了。

正是木族骄女,木流苏。

“你好啊。”祢茶打招呼,木族给过她仙气,她自然要对木族客气些。

木流苏停在她面前,拿出一枚传音魂石,柔声道:“方才修炼的时候多谢你,这是我的传音魂石,日后有需要,可以用它联系我。”

木流苏的温柔有种距离感,她只与木族、藤族之人亲近,平日来往的也都是邵山各族长辈,她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为突破修为而努力,空闲时间都在密地练功,所以修行一日千里,而今已经是合体境初期。

祢茶本就很欣赏她,传音魂石其实只要一块就够了,让其他人在里头留下魂识,就能远距离联系,一块价值上千灵石,木流苏直接给了她一块,不得不说,阔绰。

胡祚道:“假模假样,人家突破半仙之前,没见你亲近,现在突破半仙,你就来示好了。”

一道闪电劈了过来,胡祚迅速跳脚,恼怒看向出手的女子:“我说的是事实,你动手做什么!”

祢茶没想到木流苏居然还有彪悍的一面。

木流苏笑不露齿,道:“胡祚,你家族长让你跟我学战法,你是不想学了吗?正好我也嫌带你修行麻烦呢。”

“别……………”胡祚忙道,为了去仙会,他也是豁出去了,说到这里,他又看了称茶一眼。

祢茶直接拍了拍黑龙的背,冲木流苏一笑:“明天见。”

木流苏笑着目送她离开。

风驰电掣地回到住处,方思议房间的门竟然还紧闭着。

以往方思议总是起得很早,在学堂授课的时候,那得起得更早,这还是头一次见他睡到这个时候。

祢茶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静悄悄地关上了门。

坐在蒲团上,祢茶拿出那块灰色不规则的令牌。

正是地仙令。

“我已经成仙了,应该就可以炼化这块令牌了吧,”称荼摸着这块被她抚摸了不知多少次的地仙令,心道,“邵山地仙是那位婆婆,这块地仙令是在蛇妖明烧处找到的,明知道婆婆离开一事,在那之后去过邵山。这块地仙令,会不会就是邵

山的地仙令?”

多思无用,祢茶握紧手中的令牌,调动刚才吸收的灵气转化而成的灵力,裹住令牌,灵力灌入其中,试图在里头打上自己的印记。

但魂力探入其中,只能看到石头的纹理,里头甚至连多余的空间都没有,祢茶又用半仙级的魂力探入其中,包裹整块地仙令,试图烙印魂印,可感知到的依旧是石头的内里,除了击不碎,火烧不熔,这似乎就是块普通的石头。

祢茶睁开眼睛,眼里满是困惑:“为何我炼化不了?是我炼化的方法不对吗?”

她咬破手指,将血抹在地仙令上。

鲜血落在上面,就只是落在上面,半点异象都没有。

祢茶给这像极了石头的地仙令施展了个净尘咒,地仙令恢复整洁,她突然一拍额头:“到底是仙的东西,灵气自然无法炼化,应该得用仙力炼化。”

祢茶盘腿而坐,调动紫府内的仙力。她吞食了那么多道仙气,凝聚的仙力却只有一丝,这一丝宛如练练余姻,徐徐飘出,祢茶将之牵引到地仙令之中,地仙令稍微抖动了下,却仅此而已。

仙气从它身上钻入,钻出,依旧没法在它身上留下痕迹,但祢茶敏锐地发现,当仙气流过它时,入手的感觉不再冰凉,但也仅此而已,仙力流过之后,它又恢复如初。

“方思议说的没错,这果然是仙物。”

祢茶旋转着这块地仙令,想尽办法,却还是没能将它纳入体内。

这是院子里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祢茶唰地睁开眼睛,站起身来,看向窗外,脸上便浮现笑容。

祢茶对镜理了理头发,来到门边,推门而出,看到院中的方思议,脸上笑容绽放:“你醒啦。”

方思议道:“早。”

祢茶道:“我有事想请教你。”

方思议顿下脚步,祢茶站在房间门口,对他招了招手。

方思议走到门口,便停下脚步,传音问:“是地仙令没法炼化吗?”

“你怎么知道,”确实现在能难倒她的也就这块令牌了,祢茶也传音回,“我用仙力也没法炼化。”

方思议道:“半仙境初期的仙力并不足以炼化地仙令,地仙是在半仙之上的仙阶,等你修为突破至半仙巅峰,我再给你配些药,你便可以炼化地仙令。一旦炼化地仙令,就会拥有仙阶,真正成为一方仙官。”

祢茶道:“成了仙官,我可以去地府看已故的人吗?”

方思议道:“地仙一般不管阴间之事,但如果你成了城隍神,便可以出入地府。

祢茶长舒一口气,喜道:“成了地仙,还能当城隍,能同时拥有两个官职?

方思议道:“可以,如果今后有机会,还可以晋升仙位。”

祢茶弯起眼角,真心实意地道:“修炼真有意思。”

黑龙见他俩站在门口,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眉来眼去,只觉没眼看,干脆偏过头去继续假寐。

方思议浅笑了下,祢茶凑近了,环住他的腰:“你为什么不进我房间,认为进去是不尊重吗?”

方思议按住她的肩,道:“男子不该随便进女子房间。”

祢茶脸贴在他胸口:“我喜欢你的礼仪教条,因为你的礼仪都只对你自己,你都不以此来约束别人。”

方思议没有动弹,祢茶理所当然地觉得这是因为他没有修为,自然不是一位半仙的对手,故而在她的强求下,方思议根本挣不脱,只能任她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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