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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幂笙要去海外的头一天晚上,他忽然抱着枕头,来到姥爷的房间。即使十岁了,可是身高已经达到一米六,像一尊门神一样杵在门边。竟然也给人一股无形的压力。
霍囿光错愕的望着醒醒,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愈大愈像司桥笙,可是愈大愈高冷,他的同学们还背地里说他不爱说话,像有自闭症。
霍囿光也不太了解自己的孙孙,明明他们都那么宠爱他,把他当金疙瘩似的捂着,每天陪他吃陪他睡,就怕他心理出问题,还要每天想着好段子逗他笑。
可是醒醒还是往高冷的方向蹦哒。
“站在那里做什么呀?醒醒,如果有事情求姥爷,你得开口说话啊。你不说姥爷可是猜不出的哦。”霍囿光也不明白,自己一把年纪了,却还学夹子音,硬是被醒醒逼得做起老顽童。
醒醒慢腾腾的挪进来,站在霍囿光面前:“姥爷,今天我可以睡这里吗?”
霍囿光很是震惊,毕竟这个宝贝疙瘩,性格可是非常独立的。以前都是他求着他陪他睡,他都不会开口同意的。
“喲,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的?”霍囿光一边吐槽自己的孙子,一边却无比积极的把身子往床里面挪。
醒醒便挨着他躺下了。
黑夜里,醒醒的眼睛异常明亮。就好像高悬夜空的启明星。
“醒醒,你是不是有话要跟姥爷讲?”
醒醒道:“我知道陆丰舅舅和左岸舅舅的秘密了。哦,还有贡粒姨妈。”
霍囿光惊得坐起来:“他们能有什么秘密?”
醒醒一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沉静:“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姥爷,这个家里有很多秘密,你和妈咪都瞒着我。”
霍囿光很委屈,一脸哭相:“宝宝啊,姥爷有的,都给你了。姥爷没有的,也想尽办法给你了。还有什么是你想要的,你说出来,姥爷也会给你。至于你说的秘密,姥爷可是立志跟你做知心朋友的,我们之间绝对没有秘密。如果有什么事情姥爷没告诉你的,不是故意瞒着你,而是忘了告诉你。”
醒醒睁着明亮的眼睛:“家里那么多机器人,是谁设计的?”
霍囿光想了想:“让我想想,这左岸和陆丰舅舅,是你奶奶送给你爸爸的。这贡粒姨妈,是你爸爸送给你妈妈的。”
霍囿光望着醒醒,很是抱歉:“对不起啊,醒醒,你妈妈很笨,大概率是送不出这种高科技礼物给你了。”
醒醒傲娇道:“机器人,我可以自己设计。我就是想知道,我的奶奶和爸爸呢?”
霍囿光傻眼。
醒醒提醒他:“你说过,我们是好朋友,我们之间没有秘密的。”
霍囿光悠长的叹口气:“你奶奶,已经死了。至于你爸爸,生死不明。大概率也是死了。”
醒醒沉静的脸终于泛起一抹激动:“可是妈妈还在等着爸爸回来。她每年都花那么多时间寻找爸爸。在她心里,爸爸还活着。那你为何不告诉她真相,让她年年徒劳无功的寻找……”
霍囿光捂着他的嘴:“这件事你可千万别说漏嘴了。你妈妈很爱你爸爸,如果她知道你爸爸可能不在人世了,可能她也不想活了。”
醒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霍囿光拿开他的手。
醒醒泪光闪闪:“妈妈一直等着爸爸……”
霍囿光把他和陆白的良苦用心,以及当年如何瞒天过海,给念笙制造了一场谎言,将司桥笙偷渡出国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醒醒听。
醒醒听后很难过很难过。
他很心痛妈妈,爸爸已经走了,可是妈妈却好像一直活在爸爸离开的那一年。
霍囿光是等了许久,才忽然一个激灵般,惊得目瞪口呆。
他久久的望着醒醒:“你刚刚说什么?你发现了舅舅和姨妈是机器人?你是怎么发现的?”
此刻他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孩子,是类似于司虞和司桥笙这样多智近妖的人。
可是借鉴司虞和司桥笙的人生,霍囿光不难得出,早慧折寿。他可一点都不希望自己的宝贝孙子是个天才,他希望他做普通人,平凡的普通人,可以平安顺遂到老。
醒醒接下来一句话,更是把霍囿光的心拉到谷底。“那么明显的bug,谁还瞅不出来?”
霍囿光只觉得全身发寒,就连声音都在发抖:“除了你,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他们是机器人。醒醒,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醒醒却坐起来,抱着枕头,很高冷道:“我要回房睡觉了。”
霍囿光无语:“你这臭小子,利用完姥爷就走了?过河拆桥,小没良心的。”
醒醒离开姥爷的房间,途径念笙的房间,他忽然停止了前进。
站在妈妈的房间门口,他依稀听到里面传来的啜泣声。醒醒伸出手,修长漂亮的手指轻轻的触动门板,可很快他又缩回了手。
有什么好看的呢?他不是没有看到过,无数个夜晚,妈妈抱着爸爸的照片哭泣。醒来后又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坚强的铁娘子,在商场上杀伐果决,几乎都快忘记自己是女人的女霸总。
绕过自己的房间时,醒醒来到贡粒的房间。叩开了贡粒的房门。
“小姨。”
贡粒很是惊讶:“醒醒,你怎么了?”
醒醒望着贡粒时不时抽动的手指头,敛下长睫,道:“小姨,听说爹地在家时,依靠轮椅出行。不知小姨可知轮椅在何处?”
贡粒微微错愕:“醒醒,你怎么忽然问起少爷的轮椅了?轮椅弃置那么多年,应该不能用了吧?”
醒醒忽然抓起贡粒的手:“小姨,如果你不希望自己的器官变得愈来愈迟钝,那就让我帮你吧。”
贡粒瞪大眼:“醒醒,你……”
醒醒道:“小姨将醒醒视为亲生,这些年除了妈妈,就是小姨照顾我。我只想帮你……让你的痛苦少一点。”
贡粒嗫嚅道:“你跟我来。”
贡粒把醒醒带到司桥笙曾经的书房里,书房和十年前一模一样,而且一尘不染。可见念笙将它维护得很好。
一架轮椅孤独的安置在书房正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