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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一战,如同赴死。每个人都是珍爱自己生命的,但有些危险的路不得不走。亦有自杀的人觉得生无可恋,这是悲哀的,死都不怕的人,还怕活着吗?所以人生在世,要好好活着。
苏打的白玉刀在阳光下如玉,金三爷肩上的大斩刀亦是金光闪烁。钱不愁脱去上衣,露出一身的红色鳞片,可谓光彩照人。
金三爷夸奖说:“龙族王家果真名不虚传。都说龙鱗甲、青藤甲、软卫甲刀枪不入,属龙鳞甲为上等。”
钱不愁自嘲说:“我这些年忙着享受了,不知道这功夫还行不行。”
苏打说:“觉得怪怪的,有点自投罗网的感觉。”
金三爷笑了:“别怕,要是中了埋伏,我善后,你们先走。”
脚下的流沙开始出现塌陷,巨大的沙坑里出现血盆大口。金三爷的开锋刀直接劈下去,饕餮的头被砍飞,流出蓝色粘稠的血液淌满沙地。
嗅到血腥,从沙漠下出现多只巨兽。沙子从它们蟾蜍一般的皮肤上流淌下来。庞然大物的身躯有一丈高,背有鱼鳍,兽首狰狞,双目小而无光,血盆大口獠牙利齿。
金三爷开始切豆腐,轻松几下便把十几块豆腐切成了丁,看着碎成一地的饕餮尸块,金三爷扬天长笑:“温君子,你若是好汉,快给我滚出来速速受死。”
此刻,沙漠里陆续出现更多的饕餮,有四五十只。
“还有这么多。”钱不愁惊叹,刚才他并没有出手,只是安静地看金三爷表演,现在他不得不出手了,用坚硬的拳头打碎饕餮的骨头。
苏打的刀同时搏杀三只饕餮。断掌断足断颈。最为有效的杀戮就是切割这些庞然大物。
但切豆腐也有累的时候,毕竟饕餮和豆腐还是不一样的。一只饕餮咬住了金三爷的开锋刀,犹如刀入案板拔不出来。金三爷或是累了,被突如其来的另一只饕餮咬住了身躯。
金三爷怒火中烧,他居然用开锋刀割掉自己的头颅。头颅飞起,落到一只无首饕餮的身躯上,结合的伤口严丝合缝。金三爷体内是有舍利的,所以此刻他变成一位饕餮躯体的人面兽,拿起开锋刀,继续杀戮。
却还有一大波饕餮来临。
“温君子居然圈养了这么多的饕餮,今天我就把他们杀个精光!还我身躯来。”金三爷发飙了,剖开饕餮的肚子,硬是将自己咬残的尸体拿出来。
钱不愁养尊处优惯了,一拳打穿饕餮的肚子,连杀了七八只,溅了自己一身的蓝色粘液。他一边杀,一边说:“恶心死钱爷我了。”
流沙岭上已经落满恶心的粘稠残躯,流沙翻涌中,掩埋死亡的污秽,再次出现数十只饕餮。
金三爷已经杀红了眼,苏打虽是年轻人也是有些体力不支了,他咬紧牙,继续杀戮。
钱不愁说:“我们已经杀了有一百多只了,不能再杀下去了,这里肯定是个陷阱,我们被熊孩儿欺骗了。”
金三爷如梦初醒:“我们退回去。”
苏打说:“恐怕是不行了,此处形如盆地,流沙每翻涌一次,沙地便下降一尺,如今这流沙踏上去,便会使人下沉。恐怕我们最后会筋疲力尽,困在此处,被沙子埋没。”
金三爷叹口气说:“恐怕我沙老三今天是要葬身于此了。苏打侄儿你先走。”金三爷抓起苏打,使出全力把苏打高高抛飞。
苏打飞出流沙岭外,整个人摔落在戈壁上,陷入晕厥。
金三爷脚下的沙子开始凹陷,饕餮的身躯开始下沉。他对钱不愁说:“对不住了,王兄弟,让你舍命陪我,这开锋刀送你了。”金三爷看着手中的宝刀有些不舍,人生在世,你所拥有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但只要你活着,有些东西的确会让你不舍。金三爷对开锋刀临别说:“刀兄,我不行了,这王兄弟是个爱刀的人,你要照顾好自己。”
开锋发出刀鸣。这人世间有一种痴,亦叫人生死难舍。
钱不愁接过开锋刀,出现诧异的景象,开锋刀犹如养料被钱不愁吸收入体内,他身上的红鳞瞬间变换成金黄色。金三爷却是自身难保,饕餮的身躯被流沙掩埋,只露出一颗脑袋。
“哈哈哈……这开锋宝刀总算物归原主。我将重振魔教,称霸江湖。哈哈哈……”钱不愁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如同一直追求的梦想,经历几十年,方才梦想成真。
钱不愁声声龙吟,荡气回肠,这龙吟波是龙族王家的音波功,比狮子吼厉害十倍。
这血腥的沙地被声波的气势变成荡然无存。恶心的残余被归置一角,饕餮回归巢穴,流沙不再流动。
金三爷还在,他说:“钱老板好大的气场。这开锋刀居然有这等功效。”
钱不愁说:“金三爷,你就不知了,这开锋刀一直来是我们龙族王家的传家宝刀,三十多年前,我父亲与朱雀争夺魔教教主之位身受重伤,临终前把刀送给了金可喜,后来那金可喜又把开锋刀给了你。现在这开锋刀是物归原主。”
金三爷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说:“这些饕餮是你圈养的吧?它们好像很听你的话。这饕餮只吃肉,养活这么多饕餮,要花不少银子。也只有你这样的大老板才出得起银子。”
钱不愁喉咙里像是噎住了食物,那是种如鲠在喉的感受,致使他压低了声音,但这流沙岭此刻很空旷:“三爷,你是条汉子,我王不愁佩服你。”
金三爷淡淡地说:“我都明白了。我做土匪那会儿,做过不少害人的事,如今落到这个下场也算罪有应得。麻烦你把舍利给苏打那小子,转告王老虎,让他遣散金门帮弟子,和我女儿去乡下买些田地好好过日子。人生在世,安康富足便是福了。”金三爷口中吐出一颗闪亮的夜明珠,钱不愁接到手中,三爷便死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钱不愁抬起头看着刺眼的阳光,他身披的鱗甲亦把他包裹在光芒里。他所追求的,不惜一切手段所追求的梦想即将实现。
此刻温君子出现了:“恭贺主公,有了开锋刀,魔教教主之位非主公莫属了。”
钱不愁得意地问:“胡长生去哪里了?”
温君子说:“他在不归山。”
钱不愁说:“一切照计划行事。”
温君子答应:“是,主公。”
钱不愁脱下自己肥大的衣袍,包裹了金三爷的尸体,背尸出流沙岭。
温君子则遁入地下去救熊孩儿。他在沙漠里露出一只拿刀的手,悄悄地给熊孩儿松绑。
铁兰花与沈一得在僻静处谈心,看押的二十多位金门帮弟子被烈日晒得没精打采,躲到一处阴凉的石壁后歇息,都疏于防范。
熊孩儿重获自由,判若两人,他不再是昨日的怂样,向铁兰花叫嚷道:“铁姑娘,你昨天踢得我舒服死啦!我要把你抢走做老婆。”
铁兰花尚未还口,沈一得的拳头戴上了铁甲手套,对熊孩儿骂道:“你这畜生,看我不好好修理你,调戏沈爷的女人,打你个皮开肉绽。”
铁拳对熊掌,硬汉就该如此较量。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打得鼻青脸肿,不可开交。
“你个熊孩儿,现在是抢女人的时候吗?”温君子动作飞快,手中拿着小刀,像只飞快的鼠儿。蹦跳到某个人的身前就来一刀。如此奔跑了一圈儿。放倒了二十几条壮汉。剩下铁兰花一个女人。
眼看沈一得要丢了老婆丢了命。钱不愁来了,挥一把开锋刀把荒漠开垦出一条沟壑。
沈一得解困。熊孩儿打了个滚儿,躲到温君子身旁。
温君子见到钱不愁,便对熊孩儿讲:“他有开锋刀,我们快跑。”
钱不愁又砍出几刀,在荒漠上多出几条沟壑,还是放走了温君子、熊孩儿。
姗姗来迟的花蓉救起了昏迷的苏打。姗姗来迟的王老虎看到钱不愁背着岳父的尸体泪流满面。
钱不愁把舍利交给苏打说:“这是金三爷给你的,他是条汉子。”钱不愁拍拍王老虎的肩膀说:“金三爷还说了,让你将金门帮弟子遣散,和巧巧去乡下买些田地,过些安稳日子。”
王老虎眼中有泪,答应着:“知道了,叔。”
钱不愁说:“你是我的亲侄儿,听叔的话,放下江湖恩怨,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一家人,恶人自有恶报。”
带上沙老太太,王老虎将岳父的遗体迎回安葬。众人日夜兼程,赶回金门帮。
众江湖好汉在城外相迎,曾受过金三爷恩惠的人也赶来悼念。有痛哭流涕的,有表情肃穆的,有黯然神伤的,花蓉触景生情,也跟着哭泣起来。
苏打劝慰花蓉:“美女,不要哭了,爱哭会变老的。”
揉着眼睛,花蓉责怪苏打说:“你是铁石心肠,金三爷死了,大家都悲伤着,你怎么嬉皮笑脸的?”
“我是卑鄙、无耻、下流,不三不四,不伦不类的小人,好不好,别哭了,金三爷是条汉子,我敬佩他。可伤心又有什么用?哪日我自己若死了,也不会悲伤,我要哈哈大笑。”苏打劝说着,可是花蓉依旧泪流满面,不理睬他。
苏打只好不再说什么,两只眼睛盯住花蓉看,如此暧昧的举动,被花蓉发现。花蓉脸蛋羞红,骂道:“臭苏打,看什么看,没看到人家哭呀。”
苏打坏笑道:“我三十岁了,三十年来,就是没有看到过美女哭得那么迷人。”
“迷你个头!”花蓉干脆给了苏打一顿花拳绣腿。
幸好他们的位置比较隐蔽。苏打挨了这顿拳脚后,犹如泼了一盆冷水,只好老实得安静下来。这也算起了作用,花蓉一滴眼泪都不流了,提防苏打吃她的豆腐。
办完丧事。金门帮的最后一趟押运如期交货。王老虎听从岳父的遗愿,把金门帮的招牌给摘了,遣散了帮众,回乡下去买了百亩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