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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转过脸,失神的看着谢璟。脸上浮起笑容,有欲|望就好了。既然有人的欲求,谢璟才会不免落入俗套的为情、为欲,奋不顾身。
第171章
王月卿等了半夜,雨停了有些时候。树叶随风飒飒地响动。沈晏清湿着头发,行如鬼魅地从寺庙里出来。
走过庙前的大树上时,他脚步一顿,仰脸看去,没瞧到人。
王月卿站在马车前等他,见他神色有异,问道:“怎么了?”沈晏清笑着摇头。上了车,王月卿忍不住问:“那庙破了吗,怎么公子还被淋湿了?”
沈晏清说:“不曾,我沐浴过了。”
他穿着一身素白的宽袍,黑的发、苍白的脸,一张脸上只有嘴唇有淡淡的粉色,眼睛黑得出奇,漂亮得有几分瘆人。
王月卿注意到沈晏清颈侧一时半会难以消退的红痕和齿印,静默了片刻,她心里想过很多东西,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一夜很快过去。
江研这一整晚都没有睡,他在上长阴峰的必经之路上等着白衡。
万宗会的名额有限,除却中域三大门、玄都、东海五城、西域十二国等超级势力固有自己的名额,抚云宝塔只会再放出一万个名额。
他昨天下午就得了消息,本次天清门的领队,掌门点了白衡去。
江研年纪未满五百岁,修为也未到元婴,其实是有资格再参加一回万宗会的,他得知竟是自己的师弟领队后,暗自窃喜好久。
但久等白衡始终不回天清门,这份窃喜就转变成了慌张。
直到看见浑身湿透的白衡慢悠悠地上山来,他才将不安的心落回肚子里,随即他又觉得有些古怪了,江研大叫道:“你怎么搞得?”
虽然昨天的下午和前半夜是下了大暴雨不错,但白衡又不是什么傻子,下雨了应该知道躲雨的啊。
更何况以他的修为无论是用法力烘干衣物,还是以法力隔开水汽都是轻而易举,怎么会弄得如此狼狈。
白衡没说话,他的脸色阴沉,活像刚刚死去又活来了一回。
江研没得到回应,也不稀奇,他早就习惯了。
心想白衡这个疯子做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都正常。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偏给了白衡最完美的资质和长相,要人人仰慕这个疯子。
他还有求于白衡,不敢惹得白衡不高兴。不再追问,而是说道:“诶呦你这样上山去,被人看到了还得了,你先去我屋里,我拿几件衣服给你。”
白衡也没拒绝,如行尸走肉般地跟着江研七拐八拐的到了江研住着的洞府。
江研虽然并不是白家弟子,但毕竟是白奉的徒弟,于是也住在长阴峰上,不过他住着的洞府在偏离长阴峰的侧峰上,有一条灵脉支流恰从这侧峰上过,他就在这条灵脉支流边上凿了个洞府住下。
江研在柜子里一阵翻找,找了一套旧衣拿去给白衡换上。
白衡还是那副阴沉的神情,不像悲伤、也不像愤怒,只是阴气沉沉的。江研递了衣服给他,“去边上的房间换吧,还是我走出去?师父昨天还在追问我——”
他一句话没说完,白衡解了衣带。江研意识到白衡现在就要换衣,瞬间脸涨得通红,慌忙背过身去,口中胡乱道:“不是问你了,是去边上还是我出去!”
他背后没有一点声音,江研回头,桌上摆着他的旧衣服,白衡已经不见了踪影。
江研一惊,快步走出洞府,白衡没换衣服,仍旧是穿着他的那湿衣服。
“白衡,你怎么了!”江研大叫着。
这一声如惊雷,叫醒白衡。
他自己也在想,我怎么了。
白衡的心突突地跳得厉害,就像给人狠狠地撞了一击,这一下和百年前他初见沈晏清时的心动一般无二。
只是第一次时,这心动里充斥着对未知的惶恐,和坠入爱河的胆战心惊。但那是光明正大的。而这一次,却是阴暗、无法控制,他心慌得厉害,带些恐惧,带点极端。这心情想让他发疯,或者是做一些疯狂的事情。他要不惜一切代价,他愿意奔赴刀山火海,他愿意,他全都愿意。
感性和理性将他拉扯成截然不同的两半。然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自己怎么患得患失地如此厉害,那人与自己没有半点瓜葛,与谁好与谁不好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吃这没由来的醋,发这没由来的昏。真是可笑至极!
江研从洞府门口一路跑到白衡的边上,他怀疑白衡可能是在外面修行的时候伤到了脑子还是怎么的,总之感觉不太正常。
“你不换衣服就不换衣服了,我们要不先上山去?”江研用哄小孩的口吻,试探着说:“师父等了你好几天,急说着要找你呢,你先别离开天清门。”
白衡说:“好。”
江研正在想办法劝他:“不止是师父找你呢,连掌门师叔……啊?你说好?好!我们赶紧去找师父。”
他怕白衡反悔,这一次顾不上白衡的颜面了,心想白衡这疯子丢脸关我什么事情。拉着人,先去到长阴峰上的白府。
白奉和符明美前脚刚刚送走前来拜访的客人,后脚江研领着白衡从正门进,喊道:“师父,师弟回来了!”
白家的正堂广而深,里面摆放了许多外界难得一见的奇兵利器,刀刃上都开过光,杀气肃穆。这些奇兵异器如密林般竖立两侧,堂内几道红柱顶天立地,上雕玉龙金凤,正对着的门牌匾上书四个大字:“天地浩浩”。
白奉见到白衡,脸上的笑容立即就淡了。
白衡一言不发,白奉先冷冷道:“江研说你早在三四天前就回了南陵城,为什么不回家,又去哪儿鬼混了?”
符明美先留意到白衡脸上的伤痕,他脸上被沈晏清打过的疤还在,两天过去虽已经淡了很多,但想完全恢复,恐怕还要点时间。
这两天里,白衡只要照着镜子,就会再情难自禁的地想沈晏清一次,就像是某种无法摆脱的烙印。
符明美打断白奉,心疼的问道:“衡儿,你脸上怎么了?”
这件事才发生没多久,消息就传到白奉的耳朵里过。
白奉冷笑:“嘿嘿,还能怎么,英雄难过美人关。我竟不知道我儿子每一百年就要过一次关,还关关过不去。真有够出息的,你说是不是?”
白衡无可否认。横竖白奉说的是事实,有些话他难以言说,也不好意思开口。
符明美瞪白奉一眼:“你别说了。”
她过去拉住白衡的手:“怎么身上都湿了,娘先带你去把衣服给换了。”
在白家正堂后面走出去,再走过一面朱红影壁,底下摆了一排的花,几个婢仆穿红戴绿地从符明美和白衡的身后经过,白奉和江研都留在正堂没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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