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落,神出鬼没的天君缓缓走出黑暗:“不用我再躲了?”
沈晏清没吭声。
明鸿上前两步,环住沈晏清窄瘦的腰身。他将头靠在沈晏清的肩上,拥着去舔|吻沈晏清小巧的耳垂,提了一个新的问题:“上次送你的那对红坠子怎么一直不戴?”
“找不到了。”沈晏清忍住想要缩脖子躲的本能,又忍不住战栗。他早不记得什么红坠子了。
明鸿斩钉截铁:“你撒谎。”
“好吧,我明天戴。”沈晏清随口敷衍了一句。
但即使他服软到了这样的地步,明鸿的威压还是没有收回去,反倒是有越来越沉的趋势。他的小腿绷紧着要发抖,对于明鸿的盛怒,却毫无办法。
沈晏清知道明鸿其实并不是为了什么红坠子在生气。
只不过是方才王月卿进来得太不合时宜,为了避开人,他一时慌张地拂掉了明鸿的手。
沈晏清试图安抚明鸿,低声道:“无缘无故的,你和我生什么气?”
“我没生气。”(略)
明鸿在他耳边轻声细语的说:“你叫我躲起来,有些不高兴而已。”
明鸿问:“我很见不得光吗?”
“还是我不该被不能看到的人看到?”
沈晏清深知明鸿的秉性,无论他说什么,都不会是明鸿想要得到的答案。他别过脸,讨饶似的去亲明鸿的嘴巴,眼神清明,缱绻温柔的问:“你在乎吗?”
“——在乎她的看法——还是在乎我?”
他像只从深海捕捞上来的海妖,冰冷、诱人地纠缠着明鸿,用言语的陷阱和冷艳的外貌试图让明鸿跌入深渊。
粘糊的深吻,唇齿交缠并不会让这两颗不同的心靠得更近。
鼻尖相抵,嘴唇分离,但眼神也像一次次的接吻,沈晏清呼吸不匀的气息吐在明鸿的脸上。明鸿不皱眉,却是面无表情,是沈晏清曾经最爱的李煦最常见的神态。
沈晏清后退,他哈哈大笑起来,看着明鸿那张与李煦一模一样的英俊脸庞,再一次仿佛笃定明鸿回答般的问:“天君,你告诉我,你在乎吗?你不在乎她,倘若也不在乎我,何必在乎我的答案?”
他从不明鸿问爱与不爱的问题,只享受明鸿此刻这迟疑的纠结。
明鸿掐住沈晏清的脸:“你明明知道我的答案,却总要试探、得到我的肯定后,再试探、一次次的试探。贪婪地汲取我的爱意生存,吝啬地付出真心,我已经告诉你我的回答。那么你呢?还要回避我,或者假装没有回避吗?”
沈晏清楚楚可怜的舔了舔唇:“我没有。”
他想了想:“既然天君对我不满意,今日下午我就领罚,去禁闭林面壁思过。”
看穿沈晏清意图并不是一件难事,更何况沈晏清如今的每一寸每一处何处不是出自明鸿手笔。
明鸿说:“你总是这样,用伤害自己的方式自以为能惩罚别人。为什么?你笃定所有人都会爱你,以为所有人都会爱你胜过你爱自己。”
沈晏清想要反驳,明鸿微笑:“也确实如此,我才会被你一次次的伤害。”
他捧住沈晏清的脸,继续加深了这个没有感情的吻。接着是脱衣——谁脱谁的衣服,谁都分不清了。
只记得阁楼闷热,彼此呼吸压抑低沉,难分彼此。(略)
沈晏清早已丢弃他的羞耻心,明鸿做得太过,还是不免生气。他按住明鸿想要继续作孽的手,睁圆了眼睛抬头看向罪魁祸首,怒气冲冲的眼睛挂着摇摇欲坠的眼泪。
见人要哭,明鸿凑过去道歉着哄:“好好好,我的错。”
他在心中想沈晏清一只原型才那么一丁点大的小鸟,忍耐不行能够理解,但怎么就气性这么大。
几番纠缠,情|欲勉强消退,沈晏清闭着眼睛,嘴唇被咬得丝丝见血。明鸿搂住他,渡着喂了几口桂花酿。
被明鸿嘴对嘴地喂了酒汤,冰凉清甜的酒液入喉,沈晏清浑身都发烫着才觉得勉强好受了些。他舒爽过,不想离着热源太近,一副过河拆桥的做派,推着明鸿,让明鸿从他身上下去。
明鸿不仅不肯,还贴得更近,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她喜欢你。”
“谁?”沈晏清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你说……王月卿?”
“那又怎样?”他拍开明鸿钳在他腰上且越来越用力的手,并不当作一回事,“你答应过让我自己选的,况且她不喜欢我……你别当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不是所有人都爱我的。”
他当这桩事已被带过,懒得再去管明鸿吃醋发疯。
只是练弓室的地板冷硬,即使垫了衣服,他还是睡不太安稳。用脑袋把明鸿拱出去后,才顿时觉得舒服多了。
明鸿问他:“不是说下午要去禁闭林领罚?”
沈晏清昏昏沉沉,困得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一时竟说了实话:“骗你的,那里好黑好暗,我才不去。你也不会舍得让我去的。”
他累极,半侧着躺着,脸颊绯红,几缕湿发贴在他的脸边。
明鸿将他的黑发别过耳后,才发现沈晏清已经蜷曲在他的衣服上迷迷蒙蒙地睡过去。
他被没良心的沈晏清气得直想笑。
沈晏清越不让他靠近,他就越得凑到边上去,趁着人正睡得迷糊,亲过脸颊,点吻沈晏清的眼皮。
明鸿起身打开一直密闭的窗户。
玉芙楼远眺深山,树影婆娑,松枝摇曳,似有风动。
风和日丽,天朗气清。
又会有新的一天。
第159章
王月卿从楼上下来,赵尚仪正巧送了一批入秋的棉袄布料。
这批棉袄是专供玉芙楼里的宫人用的,几个侍从扛着箱子到宫女房的小楼前叫王月卿先挑。
她不敢挑太亮眼的颜色,只选了两件蓝粉的料子。
随行侍从里有一个专记下衣服样式的宫女,拿着一本款式的画册,递到她手上。待王月卿挑过想要的花纹款式,这位宫女细致的全部记下后,才轮到别的玉芙楼宫女上来挑。
王月卿才来玉芙楼一月,她为人细心诚恳,虽然身份要比一些个小宫女们高出不少,但没什么架子,也不像是从前的刘晨心,会时不时地打压她们,寻着办法地体罚人、威胁人。
在玉芙楼中做事的宫人们都更偏向于这位新来的王姑姑,排在她后头的小宫女怕她吃亏,就小声的与她说:“王姑姑,你多挑几件。你是管事,就算挑个十件,她们也不会说什么的。这些料子都是外头买不到的好货,专供我们玉芙楼里的,穿着不热不闷,就算入冬下过雪也不会觉得冷的。”
王月卿笑着说:“我衣服用得节省,两件袄子换着穿就够了。这箱子里的料子也就这么几件,我们玉芙楼中这么多的人,我还怕有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