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精力再去细想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因为失血,冷得哆嗦起来:“那我是不是要死了。”
耳畔的声音叹了口气:“凌霄会来救你的,他在附近找你了。”
“那你呢?”沈晏清问:“你怎么知道凌霄也在这儿,你看见他了?”
沈晏清觉得眼皮子重得他好累,这一切,幻境、伤口、北域的暴雪,一切都让他觉得好累,他咳嗽起来,不小心牵扯到伤口,疼得他都要分不清现实了:“算了,我睡一会儿,李煦,你记得叫醒我。”
神秘声音一愣:“不行,你不能睡,这里很危险。你不在‘远客来’内,你要是睡过去了就会立刻被这个梦境同化变成府外那群要饭的镇民。”
沈晏清迷迷糊糊道:“可是李煦啊,我好困。”
“快睁开眼睛。”他似乎犹豫了一下:“既然如此,我教你一个口诀,你随我的口诀运用神识——梦境是纯粹的精神世界,动用不了法力,可还能用得了神识。”
“此口诀是一门专修神识的功法心决,为玄虚灵者为销魂灯所创,可先将人的魂魄一分为二,等魂魄养好后再合二为一,如此以来便有了两份的记忆,两份的情感,将多出的情感用以维持销魂灯,就能在主魂仍有神志的情况下控制住销魂灯,不必成为行尸走肉。”
“你将你留有痛感的魂魄分出,等你养好了伤再将这部分的魂魄归纳进体内,便能与从前一般无恙。”
“不过此法存在一个弊端,被分离过的魂魄要日日用药去养。你在魂魄归纳好前,要寻来药养你的分魂。我现在将口诀告诉你……”
沈晏清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疼得要在地上打滚但仍没有掉眼泪的沈晏清忽然泪流满面:“我不要分离。”
刚刚还在说话的声音彻底没了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不要分离。”沈晏清仰起脸,泪珠子顺着脸颊滑,似盛了一层水光的盈盈山涧,他的眼睛里更有一场倾盆大雨:“我说我不要分离啊。”
屋外凌霄推门而入,沈晏清背上的血染红大片衣物。
月色照进屋内,四处都挂着白娟,正中央黑字挂着一个“祭”字,这里原来是一处灵堂。凌霄慌忙抱起沈晏清,听得他还在喃喃:“我不要、我不要。”
凌霄从沈晏清的怀里摸到一个硬物,他拿出来一瞧,见到竟是一面萦绕丝丝阴气的铜镜。
原先沈晏清怎么试都照不见人影的镜面突然浮现一个人的身影,凌霄看着镜子里熟悉而陌生的自己,抓着这面镜子恶狠狠地丢到地上,直到这镜面碎成四瓣。
·
沈晏清醒来的时候,他正趴在床上,背上的伤口被包扎过,绑上了白色的纱布。虽然还隐隐作痛,但总比之前疼得他差点要哭爹喊娘的好。
他抬起头,熟悉的床,熟悉的房间,竟是已经回到了“远客来”中。
昨晚上从“必安阁”中出来的记忆如梦般的淡去,具体发生了些什么,连他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
只依稀记得有个声音在他耳边念,叫他不要睡过去。然而在这方面沈晏清向来我行我素,这个神秘的声音没能阻止得了他入睡。
沈晏清朝着右边侧了侧脸,瞧见了坐在床沿边上的凌霄,他吃力的翻身坐起来:“昨天晚上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凌霄打趣着反问:“不然呢?天底下除了我还有谁这么好心,不顾性命的救你。”
“真是好心。”沈晏清晃了晃自己的头,觉得有几分头重脚轻的眩晕:“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第111章
沈晏清问:“你怎么不问问我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张久夏死了。”凌霄道:“我昨天带你回来包扎过伤口,又折返会去看过一眼,他被侍卫活剥了皮,尸体剁碎,埋在了必安阁外。”
沈晏清听得有些咋舌,昨天要不是他运气好跑得快,恐怕落得如此下场的还要算上他:“你怎么知道是张久夏拿刀刺的我?”
“猜的。”凌霄叹了口气:“你打翻了盛粥的铁桶后,外面乱作了一团,几个侍卫打死了好几个镇民。”
“他们四人跟着运尸的侍卫进了李府,发现在李府后头有一处专门处理尸体的碎尸坑。这些侍卫训练有素,不像是私宅养的侍卫,这些人对处理尸体有一定的要求,必须得先挖出心,再剥掉皮,将肉|体碎骨剁肉,但是要将人皮包裹着心脏埋入土中。”
“他们在这些死掉的镇民中任峰发现了好几个眼熟的人——都是曾经一起进入幻境,然后死在酒楼里的人。”
“叶田田又去扒了几个不认识的镇民外套着的灰麻衣,发现其中几个人穿着的内衫竟都绣着不同门派的标志。”
两人靠得很近,沈晏清乌黑柔软的发丝有几缕就垂在凌霄的手边,偶尔的从他手背上蹭过,蹭得他有几分心痒,又觉得自己要是手贱去拽,坏脾气又娇气的沈晏清恐怕就会和他当场翻脸。
凌霄强迫自己把手收回,继续道:“他们四人这个时候才和我说了实话,他们几人连同已死的顾毅、刘平二人在幻境外就互相认识,不是无意中被卷进这个幻境,而是早有准备。这幻境关系到沁洲天塌的真相,幻境内生存着一只寒妖,剖开这只寒妖的心脏,取出心头血,就能打开真正的沁州中的秘境。”
“不过他们并不想要找这只寒妖,因为杀了寒妖,幻境就会破碎,到时候寄托于幻境而存在的传承就会消失。”
“而这道传承对他们来说,远比没人进去过的秘境要更加重要。”
“张久夏在镇民中见到了本该死去的顾毅,当即就发了疯,掏出刀要杀离他最近的周雨欣。他以为只要杀了剩下的人,这道传承就会默认他是唯一的继承人……任峰把他拦下了,本想把他捆起来再说,不要耽误了事情,但不小心被他跑了。”
凌霄最后也还是没忍住,抓了一缕沈晏清的头发到手上细细地把玩,他似乎总能从沈晏清的身上闻到一股清甜的香味,恨不得离他再近些:“我知道他会去找你,没想到你还真被他找到了,真不知道该不该说你倒霉。当时你没见我跟进去,就该在府外等我的,现在要遭这一场罪。”
这一大堆的破事,听得沈晏清头疼。
他自然是注意到凌霄几次三番想玩他头发这回事了。玩就玩吧,好歹只是玩他头发,不是玩他本人,只能当做没看见了。
他在心底抱怨,凌霄也不知道是刚从哪儿回来的,怎么身上一股寒气,才靠近就冻得他想打个冷颤。
沈晏清揉了揉太阳穴,避开伤口靠在软垫子,都觉得自己浑身无力,疲惫道:“依附在这道幻境上的传承吗——”
“我好像看到了,就在必安阁内。但我